苏浣和谢炳抬头,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同学,正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向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他身后还站着个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声音小小的。
“谢老师好,师母好。”
谢炳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他从容地点头,目光友善。
“你们好。”苏浣听见他清润平和的声音。
倒是苏浣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过了片刻才扬起清丽的笑容道:“你们好。”
“谢老师,我们都很喜欢您的公司法课程。”那男同学应该是个社牛,他脸上没有丝毫怯意,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欢与感激。
“这是我们从一楼买的草莓蛋糕,希望老师和师母喜欢。”小姑娘递来一块包装完整的蛋糕,放在了桌上。
谢炳忙摆了摆手,脸上笑容始终亲切:“不用了,拿回去你们吃吧。”
“谢老师,请你们一定要收下。”小姑娘坚持道,而后看了苏浣一眼,脸涨得通红,“师母,您真好看,您的气质太好了。”
“您和谢老师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祝您和谢老师百年好合、永远幸福。”
真情实感地说完这句话,小姑娘便拉着男朋友离开了,不给谢炳还蛋糕的机会。
谢炳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羞赧,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怕苏浣心生不喜,开口道。
“他们不知道情况……这些话不必当真。”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被学生这样祝福,谢炳心里暗自欢欣。
苏浣本就没有感觉被冒犯,自然心中也没有产生任何不悦。
可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谢炳,她突然就起了耍坏的心思。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波流转,挑眉问道。
“谢炳,她说的都是假的?”
“无心之言,当不得真……”谢炳下意识答道。
苏浣佯装生气,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看起来颇有些严肃。
她扬了扬下巴,不满地哼了一声,用清冷的语气问道:“这么说,她说的我很好看、有气质也是假的了?”
“谢炳,你觉得我很难看?”苏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故意用质问的语气道。
谢炳心头狂跳,而后彻底手足无措起来,他肉眼可见地变得格外紧张。
苏浣稍稍前进一步,展现出攻势,便把谢炳彻底击溃,连连后退。
谢炳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而后用结结巴巴的声音道:“不、不是的,你……很好看、气质也很好。”
说出这句话,需要莫大的勇气。
谢炳的耳根子红透了,似是要滴出血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热。
他低垂着头,眼睛只敢盯着托盘里的菜肴,不敢去看苏浣。
这还是谢炳第一次说她好看,苏浣心轻扬了起来,可对他的捉弄还没有停止。
苏浣美目流盼,朱唇轻启,问出的话却几乎要把对面的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谢炳,那你说说,我哪里好看?”
那张帅气俊朗的脸上,因为害羞而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绯红,又因为认真思考而显示出无与伦比的慎重板正。
谢炳嘴唇抿紧了,眉毛不自觉地拢在一起,像是在面对什么世界难题。
苏浣望着他如坐针毡、如临大敌的模样,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她知道谢炳不是油嘴滑舌的人,既然她问了,便会真的当做题目来作答。
果不其然,那模样严肃认真极了,全然不曾想到这只是苏浣和他开的玩笑。
听到苏浣的轻笑,谢炳抬头,神色是明显的怔愣。
眼前的女子却早已笑得花枝轻颤,脸上笑容明媚夺目,几缕乌黑如海藻般的秀发散落身前,轻拂着衣领。
在谢炳的眼中,苏浣便仿若一枝最娇艳的玫瑰,在风中舞动,美得难以言喻。
他在心中打了许多遍腹稿,却只觉得那些华丽的辞藻太过俗气,形容不出她的半分美丽。
他真挚地觉得,苏浣哪里都很美。
却又怕说出这句话显得孟浪又轻浮。
而今,谢炳终于反应过来,苏浣是在捉弄自己。
谢炳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着淡淡的疑惑,不知道苏浣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那句带着打趣意味的话落入耳中,彻底拨乱了他的心弦。
苏浣说:“谢炳,其实你还蛮可爱的嘛。”
或许苏浣不觉得,可在谢炳看来,这句话简直暧昧到了极致。
他眼底情愫涌动,却只能压下心底的躁动,不敢作出任何回应。
幸好此时有人解救了他——
一个老教授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了谢炳的身旁。
谢炳见到他,连忙打招呼道:“彭老师好。”
老教授如今已逾六旬,本该退休,但被学校返聘回来,如今手里还主持着几个国家级的项目。
算得上是民法学界大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苏浣当初在景南大学读法学本科,自然也认识这位老师,只是从来没有机会一起吃饭。
她心中一阵激动,热切道:“彭老师好。”
彭教授的目光从谢炳转移到苏浣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
他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乐呵呵地笑了:“早就听小谢说自己结婚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太本人,你小子挺有福气的。”
“彭老师,我是苏浣,您可以叫我小苏。”
“我也是景南大学法学院毕业的,当初我的第一节民法总论课,还是您给我们上的呢。”
彭教授讲课讲得极好,他从不给学生PPT,总是兢兢业业地手写板书,与那些照本宣科的老师有着质的区别。
当初的课程,算得上是苏浣的法学启蒙课程,在彭教授的带领下,她逐渐体悟到了法学的乐趣。
彭教授有些讶异,时光荏苒,这么多年过去,许多学生的面容都已经模糊在了记忆中。
他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和蔼慈祥:“那这么说,你和小谢还是校友呢。”
这下意外的人换成了苏浣。
苏浣知道谢炳去了德国海德堡大学,获得了博士学位。至于他的本科和硕士,当初她并未多问。
谢炳将她脸上的错愕神色纳入眼中,其实他向苏浣提过,只是当时她正忙着工作,想来也没有听进去。
他的心头划过一丝失落,眸色微黯,而后又装作自然道:“是,我和苏浣都是在景南大学读的法学硕士。”
“只是当时我是商法,她是婚姻继承法,所以交流并不多。”
老教授听闻,却开始絮絮叨叨地对苏浣道:“小苏啊,这么些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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