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云湖在海洋馆门口等待刘运安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昨天快递员派送，她买的热带植物数量太多，快递公司难得没有扔下就跑，帮着送到馆内。
一个个包装严实的植物包裹堆了满地，云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招呼员工们开工。
拆包裹、修剪根茎枯叶、挖坑……
看似只是把植物们种下就行，但其中隐藏着无数要做的工作。
云湖把所有员工都喊来，就连饕餮也没能闲着，拿了把小铲子帮忙挖坑。
除去刘运安能下班之外，剩下所有非人员工都没能跑得了，跟着云湖一起忙活。
四万多块钱的热带植物，花了众人一整晚的时间才种好，云湖只来得及在其他人浇水时睡了两个小时，就又得起床了。
“早啊，”刘运安跟云湖打了声招呼，探头往馆里一看，隐约看到已经神采奕奕的植物们，吓了一跳，“你们不会没睡觉吧？全都种完了？”
云湖打了个哈欠：“种完了，我睡了两个小时，今天上午让他们补觉。”
她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包，坐进车里，对刘大爷点点头。
“困死我了，你先开，我再睡会儿，到了喊我。”
刘运安看了看云湖的黑眼圈，摇了摇头：“那些植物来的时候都带着土，咱们慢慢种不是也行吗，再怎么着，明天不也种完了？”
云湖闭着眼睛摇头：“不行，我有别的安排。”
*
直到到了海边，刘运安和刘大爷才知道云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她神神秘秘藏着的，居然就是一个手机支架。
云湖把手机支架弄好，顺手打开直播，将镜头对准海面。
刘运安纳闷儿：“馆长，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直播啊？”
云湖握着她那根木头鱼竿，笑眯眯的：“引流。”
还是之前的那个平台，云湖几天没看，海洋馆官方账号的粉丝数已经涨到666了，停在一个吉利的数字没动。
她一开播，粉丝们收到开播通知，还真有人陆陆续续地点了进来。
云湖看了眼右上角，45人。
倒是不着急，云湖随手把鱼竿放在地上，不紧不慢地布置钓鱼的位置。
自从她钓过鱼，平台大数据就开始给她推送一些钓鱼相关的内容，云湖偶尔点开看看，也知道了一些业内的小玄学。
比如饵料越贵，鱼越不吃，有人花高价买的进口特效饵料，不如别人从地里随手挖的蚯蚓效果好。
再比如天气越差，鱼口越好，狂风暴雨天容易钓上大鱼。
再比如……在云湖和刘家父子初遇那天，刘大爷明明自己坐着不怎么舒服的硬塑料钓箱，却把看起来专业又舒适的折叠钓椅借给她。
云湖刷到的玄学科普说，坐在这种钓箱上，更容易上鱼。而正经钓鱼人，很少有人坐在钓椅上钓鱼的。
云湖当时还很过意不去，没想到其中还含着这么一层。
不过她有“姜太公的鱼竿”在手，也不怕上不来鱼，自然没必要放着舒服的不坐，去坐硬塑料。
云湖不光坐钓椅，还铺上自己特地带来的软垫，简直好不舒适。
旁边人看到她这架势，都纷纷摇了摇头，移开视线。
——新手钓鱼有什么好看的。
云湖收拾完，舒舒服服地坐在钓椅上，拿起鱼竿，再次看向手机屏幕。
直播间内进来不少路人，总人数在三百左右波动，还有不少不明所以的人在发弹幕询问。
解忧小饮料：主播怎么不说话？
momo：赶上刚开播了吗，这是什么直播？
爱吃面包：镜湖海洋馆？主播是开错账号了吗？
云湖见人数差不多稳定下来，清了清嗓子：“大家好。”
她想了想，把直播间名字改成“愿者上钩”，点击确定。
手机屏幕弹出一个提示：
【您的直播间存在违规词，当前直播间已屏蔽，请遵守平台规范，详情点击：xxxx……】
云湖：“……”
不是，钓鱼直播不能起这个名字吗？！
现在的平台怎么都这么谨慎！
好不容易涨到三百多的人数一瞬间被清空，云湖看了眼右上角的“0”，欲哭无泪。
只能老老实实改了个名字，叫“钓鱼”。
手机屏幕再次弹出一个提示：
【您的直播间存在违规词，当前直播间已屏蔽，请遵守平台规范，详情点击：xxxx……】
云湖：“…………”
云湖气笑了。
麻烦把钓鱼这个词还给钓鱼，好吗？！
她不得不点开链接，让系统帮忙速览一遍，最后在系统提供的可选项里选了“一个普通的户外直播”。
……很好，这真的很普通了。
好在网友们都十分了解平台的德行，直播间忽然关闭，大家也都一边笑着录屏，一边等待她再次开播。
是以云湖折腾半天之后，人数再次飞快涨到三百多，再次稳定下来，还隐隐有继续增长的趋势。
“大家好，”云湖有点心累，努力让语气欢快一些，“久等了，现在开播。”
柳柳不吃姜：哈哈哈哈哈哈我发出今天第一声爆笑！
玛丽樱桃：平台奇葩敏敏词会平等制裁每一个人。
我没有秃头：为什么说敏敏词，是怕说对了被封号吗？[狗头]
弹幕笑了好一会儿，总算渐渐平息下来，慢慢开始聊起了别的。
绝不空军：终于等到你！
云湖随手扯了一点鱼饵挂在鱼钩上，往水里一甩，就在一群哈哈哈中看到这条弹幕。
她对这个人的id有点印象，回忆了一会儿，想起之前确实有个评论@镜湖海洋馆，说想看她直播钓鱼。
云湖没什么直播经验，正想着应该回应一下，说些什么，手中鱼竿忽然一沉，有鱼上钩了。
鱼线绷直，云湖连忙集中注意力。
她按照网上教程说的，先抬了抬鱼竿，随后将鱼竿立起60度，再然后……
再然后什么来着？
云湖动作停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教程里教的是“要先刺鱼、再控鱼、最后溜鱼”，等鱼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拿起抄网，把力竭的鱼引入网口，快速捞起。
只是这鱼和教程里那条不一样，它不怎么挣扎，若不是尾巴还在摆动，云湖自己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条道具假鱼了。
天天钓鱼：主播这技术不行啊，你在这儿犯愣，鱼不就跑了？
想出门：唉，新手是这样的。
钓！狠狠钓：怀念我新手时期，也是这么轻易就能上鱼，可惜当初我没珍惜，还怕晒黑。
就连水里那条鱼也在疑惑，云湖透过能力听到它说：“干嘛呢，不是说海洋馆招鱼了吗？我来晚了？”
云湖：“……”
这鱼记性还怪好的。
溜鱼什么的显得很没必要，云湖索性直接抬杆，一条花里胡哨的鱼破开水面，就这么被钓了起来。
天天钓鱼：？？？？
想出门：？？？？
钓！狠狠钓：不是……这对吗？
鱼钩上的鱼看着有点像个三角，通体是黄、蓝色的条纹，色彩艳丽，正好还是镜湖海洋馆里没有的鱼。
云湖随口说：“双棘甲尻鱼，我记得一般管它叫毛巾鱼，挺可爱的，就是不好养。”
她随手把鱼放进鱼护里，又是一竿甩下。
看了看弹幕，似乎刚才能成功钓鱼，给这些钓鱼爱好者们的冲击有点大，还有人在不断地刷着问号。
“没用科技，也没涂药，”云湖抓起手机支架，以便网友们可以看清水下，“没有雇人给我挂鱼，鱼也是真的。”
她趁机打起了广告：“镜湖海洋馆下周六就要开业了，大家到时候可以来海洋馆，说不定还能见到今天钓到的鱼。”
说话间，又是一条鱼上钩，云湖一抬手，上来一条白色带黑色花纹的鱼。
她来了点兴趣，将其拿在手里，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四眼蝶，也叫四斑蝴蝶鱼，这种鱼喜欢咸一点的水。”
说完又是随手一放，四眼蝶也进了那个大鱼护。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海洋生物学是个彻头彻尾的冷门专业，许多同学都是被调剂过来的，上大一的时候都忙着转专业。
像她一样主动选择这个专业的人极少，其中还有一部分人压根不知道这专业要干什么。
那时候专业内很流行一句话，说“不如直接退学去卖鱼，还能少走四年弯路”，竟还真的有几个学生退学回高三复读，去考别的专业了。
云湖挺能理解他们的选择，毕竟海洋生物学对口岗位非常少，要么进研究所，要么找的岗位都要经常出海，不愿意奔波的大学生对此都望而却步。
而云湖自己，则是度过了相当快乐的大学四年。
她有课时上课，没课时要么翻翻海洋生物大全，要么跑去海边，跟水里的朋友们聊天。
有一头虎鲸跟她关系最好。
手里一沉，云湖回过神，抬竿、抄网，一气呵成。
这条鱼颜色很深，颜色接近黑色，但尾巴前端有个橙色的水滴状图案。
弹幕刷了起来。
街溜子：这是什么鱼啊，长得好像刚才那个什么蝶换颜色了，是染色鱼吗？
无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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