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是李星霓提出来的。
高考结束的第四天,全班张罗着聚餐,在一阵疯狂以后,李星霓在酒店门口,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漆少阳。
李星霓想,他应该在学校才对。
A大毕竟是在隔壁市,而且漆少阳才和她说过,两天以后就是期末考试,他得抓紧时间。
夜风一吹,李星霓才被灌了两杯酒的脑子有点眩晕。
她干脆张开手臂,由着自己倒向漆少阳。
有时候,千杯不倒也不是件好事。
李星霓在装难受:“你怎么来了?不是没空吗?”
“当然是要祝李星霓同学毕业快乐,考试算什么。”漆少阳碰了碰她的脸,后者毫无反应,他只好半搂半抱地紧环住李星霓:“你这是喝了多少?”
李星霓没回他,趁漆少阳抱着她转身的片刻,她双眼明亮地和面前走过的同学sayhi~
总觉得这是耍酒疯的前兆,漆少阳忙不迭钳住她手腕,并在腰侧,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酒店范围。
李星霓还在嚷嚷什么:“漆少阳……谢谢你。”
漆少阳刚好凑近,听了一耳朵,满意的刮了下这小没良心的鼻子:“算你还有点礼貌。”
李星霓吸了吸鼻子,又开启胡言乱语模式:“你知道吗?我才发现我们班上有那么多暗恋同学的人。就光吃饭那会儿,我就听到了两三阵表白。”
漆少阳显得心不在焉:“是么,那你有和谁表白吗?”
“哼哼,”李星霓模模糊糊的笑了两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什么会喜欢上对方呢?”
说完,还有模有样的摇了摇头。
钳制住她的身子陡然一僵,李星霓倏然解脱,顺手将漆少阳推向前了几步。
她却是站得稳稳当当。
“漆少阳……”李星霓站在路灯下,仰头看他背影的眼神清明,哪里有酒醉的迹象?
“嗯?”漆少阳下意识应了一句,他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
李星霓也没有说话。
漆少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有和谁表白吗?
——和漆少阳。
打了无数遍腹稿,而真正说出这话,还是要靠不做停留的勇气。
李星霓一鼓作气:“漆少阳,我不信那些你把我当做妹妹的鬼话。如果不是喜欢我,你初三篮球比赛为什么宁愿照顾生病的我也没上场?高一的时候,为什么和那个欺负过我的外校男生打架?还有高三我十八岁生日,借着叔叔的名义给我送的那个‘挚爱’巧克力蛋糕。”
李星霓大多时候都是游刃有余的,她代表过学校参加演讲比赛,甚至进过辩论社团。于是,就连表白,她都可以像是和对方辩论一样,抓住几个论点就一顿输出。
最重要的是,她认定一点。
漆少阳是离不开她的。
他当他们是情真意切的兄妹也好,友谊地久天长的朋友也罢。他不会在乎随意改变相处模式,有李星霓的存在,就一定会有漆少阳。
李星霓知道,这就足够了。
昏黄的路灯下,光晕笼罩着她单薄的身影。
漆少阳知道李星霓一向不做无把握之事,看,她连告白都是高傲的,仿佛看透一切,站在他角度的剖白。
“你是怎么认出那个蛋糕的?”漆少阳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我去蛋糕店问的。”李星霓快速回答,又坚持不懈地追问:“漆少阳,我给你机会做我的男朋友,你还没说愿不愿意?”
漆少阳故意逗她:“要是我说不愿意,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把你捆起来绑在身边。你以后就是想谈恋爱,等我上了大学,也会天天盯着你,哪个女孩会近你身?”李星霓越说越快,面色却是凝重起来:“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共过出生的医院,共过奶粉尿布,共过读书的学校,以后就是死,也是要死在一块的。”
漆少阳含笑的神情一滞,正经起来:“哪有你这样表白的?”
左不过十八岁的人,畅想未来生活怎么也该是幸福欢乐的,思维为什么一下子跳到了八十岁以后的命运。
“我不管,”李星霓这回真不是装的,她眼泪串珠似的,“漆少阳,你要是不答应,我做鬼也会回来缠着还是人的你的。”
“那可不行。”漆少阳一道耐心的给她抹眼泪,一道看她委屈的又变了脸色。
漆少阳一本正经的说:“我们都一块死了,你以后变成鬼,那我也是鬼。无论如何,也得换我天天缠着你。”
李星霓头更晕了,明显没反应过来。
漆少阳唇角微扬,干脆低了点身,够着李星霓空荡的脖颈,轻轻咬了一口。
像是被蚊子叮了,李星霓呐呐:“漆少阳,虽然你属狗,但是我没把你当狗过。”
喝醉的人真是没救了!
漆少阳自暴自弃的拽过她手,“愿意,我愿意做你男朋友!”
这句李星霓听懂了。
她眼睛一亮,抱上还在蹲下身的人,多亏漆少阳练过体育,被她这一撞,还能稳当的站好。
李星霓直接去够他的唇。
她们的第一个吻,裹在酒气和夏夜的蝉鸣声中,李星霓在清醒与迷醉中反复轮转。
发生在一个月前。
易旷年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许多细节。
自然的肢体接触,偶尔的间歇冷战,共吃一个冰激凌……
那些都是情侣间的相处。
还有……李星霓见到自己的不自然。
她原本是想要,和她的男朋友过二人世界的。
只怪那些都在李星霓向他描述的,她和漆少阳相处日常范围当中,易旷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还是和漆少阳在一起了。
从和李星霓认识第一天始,易旷年知道漆少阳的存在,就预感过这个结果。
他认为李星霓有趣,喜欢一个人,宁愿借着吐槽的名义告知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愿吐露给对方。
隔着屏幕,再到和李星霓深度熟识,他开始为她鸣不平,漆少阳既然一心把她当妹妹,那不如让两个吃遍暗恋苦的人相互慰籍。
去年,漆少阳打着李星霓名义来见他的时候,易旷年明明可以戳破李星霓对漆少阳的心思,还有,他对李星霓的。
但他没有。
他一言不发,只说他和李星霓有共同话题,冲着好玩,就当个网线连接着的好友。
因为他看出来,李星霓所谓漆少阳只将她当妹妹,是她躲在蜗牛壳里,坐井观天的小部分感知。
漆少阳毫不愧疚地问他,“你说,星霓会不会喜欢我?”
他假冒李星霓的一年时间里,和易旷年再也没有谈起漆少阳。易旷年曾经将这当成自己无望暗恋的曙光,但这时候,他可以马上惊觉,漆少阳是打在李星霓身上的烙印。密不可分。
易旷年那时假装想了想,“不知道,她从来没和我提过你。”
他对漆少阳多是忮忌,李星霓和他相识的契机是共同的兴趣爱好,而熟识以后,他被迫从李星霓的口中知道了那个人。
那个横插在他和李星霓中间的人。
甚至于,偷天换日切断他和李星霓的联系。
可到了这时候,易旷年不得不庆幸,因为李星霓喜欢漆少阳,所以,她天然的,多了点可把握住的软肋。
一年后的此刻,他同样毫不愧疚地想到,这是漆少阳欠他的,如果没有漆少阳的横加干涉,他会和李星霓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哪里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游船带着引擎的低鸣,划开墨色水面,李星霓在甲板上摇摇晃晃。
旁侧,摆着两个空酒杯。
待了大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来参观塞纳河的夜景。
几天前,易旷年可能是累了,见此,漆少阳十分体贴,干脆找了个旅游团,跟着组织去度过两天一夜的游行。
这会儿,漆少阳正被导游临时叫去核对明天的行程,离开前,严严实实地给李星霓披了件外套:“我很快回来。”
易旷年斜倚栏杆,指尖晃着半杯红酒,瞳仁倒映着岸上流动的霓虹景致,也锁着李星霓刻意避让的身影。
他忽然开口:“害怕和我独处?”声音混在风里,像提琴的弦动。
李星霓立时攥紧漆少阳的外套袖口,“你想多了。”
“是吗?”易旷年转身逼近两步,酒气混着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将她笼住。
易旷年的身上向来萦绕着一股香味。李星霓神情紧绷,不合时宜的想到。
自从那天易旷年向她表白,自己又接着坦白她和漆少阳的关系,李星霓就有意躲着他。
她想,等易旷年冷静下来,就会发现,他对她并不是那种喜欢。
喜欢,喜欢应该是她对漆少阳的感觉,像是汽水在舌尖泡开的酸凉,初时激烈,回味欢愉。
这是彼时李星霓对爱情的美好向往,纯洁而又忠诚。
易旷年垂眼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她:“你和漆少阳在一起,我当然会真诚的恭喜你,这是你多年以来的愿望。”他顿了顿:“而我也只是喜欢你,并没做错什么吧?你没有必要将我当成什么洪水猛兽。”
是啊,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如果这也算是错,多年前的自己又算什么?
李星霓抿抿唇,全身的戒备稍稍松懈了些。
面前冷玉般的男孩眼下淡青,压抑的蹙眉看她,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易旷年看上去实在可怜。
“这确实不是你的错,”李星霓一触即离他的手背,算作安慰:“我们不如恢复成以前的关系,就当做线下见过面的网友。做个朋友。”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易旷年不知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他目光幽深,用平常不过的语气说着:“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什么?”
李星霓和他天南海北都聊,着实没懂他转移话题的意味,更是一时没纠正过来他保持着的笼住她的姿势,“哪句话?”
“你想要漆少阳也喜欢你,但你始终看不出来他的意思,”易旷年半是提醒,半是探究:“你那时说,要我假装向你表白,刺激一下漆少阳。”
她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她和漆少阳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吵了起来,而漆少阳远远没有如今的百依百顺,她气得关在房间里大哭,说再也不要喜欢那个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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