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霓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近些日子在太傅府,李星霓难得老老实实的真窝在一亩三分地中,每日早晚定时给易旷年诊脉,就是没再……咳,侍奉他药浴。
倒也不是易旷年身体已经痊愈的原因,毕竟药浴这件事,本就是她为肢体接触,故意编出来的。
那日放灯后,回到府邸,夜已经深了。
李星霓对易旷年的出尔反尔生的气,早已烟消云散。
她认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易旷年。
但真等到易旷年慢慢开口:“李姑娘不是还要为我扎一针?”
李星霓承认,她真想过,一针扎死易旷年得了。
但还是等侍女备好热水,李星霓走进卧房。
不是第一次做这些。
抚摸他的脊背,直视他的身体,目睹他眼底无休止的欲望。
是的,欲望。
这厮不用排毒,便是不用忍受痛苦。在她的面前,于是不再是挣扎狼狈的模样,反倒在蒸腾的水雾中,水珠沿他脊沟滚落,撞碎进晃动的月影里。
湿发黏在他颈侧,一滴水悬在喉结摇摇欲坠。
“摸够了?”他忽然道。
李星霓猛然回神,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双手越过双肩,已经下滑落至他的腰腹。
她陡然记起那个梦。
那个准备吃人的怪物盯着她,然后向下……
李星霓后撤了两步。
她想她的双颊已经红透,定然是被热的。
“我、我有些不舒服。”她说完,转身就走。
易旷年的声音在后面追:“姑娘是要准备为自己扎一针吗?”
可惜只能消失在静谧的夜里。
李星霓认定自己只能是病了。
毕竟,那晚她的脸红心跳已经不是正常范围内的了!
而病因,正是易旷年。
易旷年发觉,自从李星霓被自己带回府上,她就愈加避免和自己接触。
哪怕她照旧为自己诊脉,一日三餐黏在他身旁。但就是……不一样了。
大概,是因为少了李星霓的插科打诨。他记得她总是讥嘲自己话少,然而她却是慢慢静了下来。
李星霓总是呆呆愣愣的,有时还在夹着菜,也不说话,但就是怔愣着,望向虚空,又像是在看着他。
易旷年没懂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这日午后,他注视着在院中懒懒晒着太阳的姑娘,情不自禁地道:“听闻城外有一片石榴林,花开得正盛。不知李姑娘是否有心前往?”
她看过去,清清冷冷的易太傅今日一身红衣。这样浓烈的颜色可不适合他。
况且这个时节,貌似不是石榴花开的时候吧?
但李星霓捕捉到了关键词,“城外”。
她一骨碌爬起来,傲然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灰:“我最喜欢吃石榴了。”
皮笑肉不笑,表面的愉悦。
易旷年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但见李星霓向他走来,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过来。就知道,问题果真出在这里。
她就这么不想待在上京?
易旷年像是在和自己赌气,很快吩咐备下马车,却没等还在府内卧房的李星霓,径直坐了上去。
李星霓换了一件黛蓝色长裙,但衣袖较窄,方便行动。
她坐上马车时,易旷年手里握着本书卷,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她想笑。
但她憋住了,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否携带恶意,都不应该笑出声。
马车很快晃动起来,李星霓左右无事,不安分地在马车里摸索。
咦?
午后的日光更加透亮,照进马车车帷幕,穿过玉璧莲花纹,玻璃灯罩内的夜明珠幽光浮动。
李星霓也坐过好几次这马车了,但之前不是为了和易旷年作对而时时提防他,就是和他生气扭头看向窗外。
还真没空留心马车内的陈设。
“白日里还放什么夜明珠?”李星霓心下喃喃,伸手要去取。
低沉的声音袭来:“别动。”
李星霓身子僵了僵。
“你说话真不中听。”她颇为遗憾的撇嘴,但还是照着话缩了回去。
这厮好好看他的书,怎么还能分出心神来管她的!
李星霓坐回原处,有些纳罕:“易旷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原来,易旷年虽是抱着一本书卷,但那眼角余光,分明持续地停留在她身上。
易旷年被高声揭穿,不慌不乱的,甚至还有心思回了她个笑容:“我遂了你的愿带你去城外,作为交换,你是否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星霓感到莫名其妙,但这是易旷年为数不多的好言好语,她于是好声好气的点头:“行啊,我听着。”
“城外埋伏了多少人,等待取我性命?”
如果李星霓正在喝水,恐怕一口水就会狠拍在易旷年的脸上了!
她咬牙:“我怎么会知道!”
易旷年目光沉沉落到她脸上,“失魂叶是北狄独有,我梁国当世无人可解。偏偏你救了我,又恰巧只是因为一个赌约?”
她能怎么说,她要说她是被那来历不明的野狐禅系统绑定,被绑架着和他绑定性命。他死了她也活不成。所以她忙不迭揭了皇榜去救他……
呵呵……那她就成第二个疯子了。
李星霓不愿多做解释,恼怒而起。
好,既然你觉得我对你有杀心,那我索性就展示给你看。
念头电闪而过,李星霓藏在袖中的手决然探出,指间一道凝练的寒光直逼易旷年咽喉——
正是他当初送给她的临别礼物,“斩月”金针。
锋利的针尖带着细小的摩擦声,停在了他颈前喉结处。
易旷年心道果然如此,所有伪装的平静荡然无存。
他来不及细想心底一闪而过的失望所为何事。易旷年去擒她的手,手腕却被她另一只空着的手更快地,钳住摁在车厢板上。
“别动!”李星霓盯住他骤然锐利的眼睛,恶狠狠地道:“再动,我就把你给你扎哑了。省得你日日说些不中听的话。”
车厢内空气凝固如铁。
易旷年眯眼打量着她。
桎梏住他手腕的人并未用分毫力气,轻轻就能挣开。
她在告诉他,她要是想要杀他,一个转身即可,何必要什么帮手,耍什么阴谋诡计?
李星霓就在这时,嘴角扯出了一抹恶劣的笑意,仿佛很满意此刻掌控局面的感觉:“叫马车停下,放我出城。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易旷年愣住。
是了,她从始至终,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深处掠过,快得难以捕捉。
易旷年想要说些什么。
但,车厢外的沉闷寂静,陡然被一声尖锐的呼啸声打破。
那声音穿透薄薄的厢壁,正向车内二人面门而来。
易旷年眼中那点复杂的情绪瞬间被惊骇取代。他身体的反应快于思考,不再顾及咽喉处致命的威胁,抱过李星霓往前扑撞过去。
狭小的空间里,李星霓被他沉重而又突然的撞击力带得向后重重跌在马车厢壁上,后背撞得闷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疾速捡起掉落的金针收好,怔怔看向前方。
方才所坐的位置,一支漆黑凝练带着诡异幽光的弩箭,深深钉入了厚实的紫檀木厢壁,箭尾犹在发颤,发出扰人的嗡鸣声。
冷汗瞬间浸透了李星霓的里衣,怎么,还真有人设下陷阱,要杀易旷年?
车厢外,杂沓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数声闷响,又是几道力道更强的弩箭狠狠穿透了车厢壁板。
马车剧烈地摇晃颠簸起来,青钰沉着的声音也一道穿过了厢壁:“主子,您可有碍?”
“青钰,跳车,做你该做的。”易旷年似乎比青钰还要冷静。
话音刚落,几支追魂夺命的弩箭,接连不断地钉在他们头顶和后方的厢壁上。
李星霓被死死压在车厢的底板与易旷年温热的胸膛之间,鼻端充斥着他身上混合着墨香和龙皂角的气息。
这种清醒状态下的近距离,叫她脑中一片混乱。
外面兵刃相接的刺耳锐响如同在耳边炸开,马车被撞得猛然一滞,随即失控地朝一侧倾斜。
“车要翻了,”易旷年在她头顶上吼了一声,最终还是带上了紧绷的意味,“抱紧我。”
根本不给李星霓任何反应和犹豫的时间,巨大的离心力,伴随木料断裂的可怕巨响,猛地席卷住二人的身躯。
在车厢彻底倾覆,砸向坚硬的官道的前一刹那,李星霓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方才一直被易旷年死死压住的手,此刻灵巧地挣脱出来,不是推开他,而是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同时,双腿灌注内力,蹬向即将成为撞击点的厢壁。
整个车厢结构在巨响一声吼瞬间解体。碎裂的木片四散飞溅。
昏天黑地的翻滚中,李星霓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狂暴的漩涡,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怀中温热的躯体。
翻滚终于停了下来。
尘土弥漫,呛得人无法呼吸。李星霓被易旷年的身体压着,半边身子埋在碎裂的木板和飞扬的泥土尘灰里。
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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