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扶渟再没来过,但是骨笛的声音,却彻夜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雪以年也不敢回忆,每天夜里的大汗淋漓之后是有多羞耻。
果然,同为神明的他,更是懂得怎样辱神的。
雪以年也学会了,原来,最狠绝的辱神手段,并不是将高贵的神明钉死在耻辱柱上昭告天下,而是轻挑慢捻,在于不知不觉中,将那些被神明所不耻的荒淫邪念,一点一滴的,不着痕迹的融进你的血肉里,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你一边羞耻难耐地承受着欢愉,一边信念崩溃到自我唾弃。
够狠的。
比在人的心口上面捅刀子还要狠。
雪以年收回思绪。
水牢里面的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腰腹,冰凉刺骨。
她原以为,只是些普通的冰水,可怎样都没想到,下界的炼狱里,倒是别有一番折磨人的方式。
她避开水中尸骸,蜷缩在一边,尽量封闭五感,不让那些腐气侵入口鼻。
但每一次调息,都备受着捆仙索的束缚,痛的她冷汗涔涔。
入夜时,骨笛声再次响起,雪以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从未有过这么难熬的时候。
捆仙索锁着她的仙骨,而他的唇就如亲吻般地落在骨笛上吹出淡淡的旋律,像耳鬓厮磨般,每一声响,都似是呢喃的话语一样落在她的耳朵里。
雪以年眼尾湿红,低眸看着水面。
自己和那些尸腐气之间,就像有着神奇的吸引力,但凡是污纳的东西,全部像啃咬似的,拼命地想要往她的身体里面钻。
她想起扶渟的话来:他说,机会只有一次,即便是她想说出找到叟翁仙尊的方法,他也不想听了。
所以,他不想听了,现在也任由着她被这些污纳的东西欺凌。
潮湿阴暗的水牢里,雪以年是被一鞭子抽醒的,鞭尾划过脸颊时,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可神心和人心,终究是不一样。
如果是凡人,此时可能会恨,会怨,会怒,或者会没有骨气的求饶,但是神明不会。
这一刻,雪以年想到的是……
扶渟被菡莲挟持到人间后,也是遭受到同样的凌辱吗?难怪,三千年的凌虐,圣人也疯魔啊。
姜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从水牢中被吊起来的少女,身边的婢侍问:“城主,还打吗?”
当鞭子抽在少女的身上时,捆仙索也被抽得明明灭灭,再配上少女脸颊上的那道疤,有那么一瞬间,姜栖并不觉得难看,反倒是为少女寡淡的神色上增艳几分,一身仙骨,瞬间就多了几缕凡尘气。
她看见雪以年笑了一下,那笑很淡,没察觉出屈辱,反倒是多了几分世人皆蠢的意思。
姜栖不再多想,开口问:“如何能上到天界?”
少女就又笑了下。
捆仙索做成的发饰依然在她的身上明明灭灭,不难看,反倒是像将满天的星子佩戴在了身上一样璀璨。
但是姜栖看得刺眼。
而少女唇角边地笑,还笑得满是讽刺,好像是在说:什么蝼蚁啊,都敢妄想上到天界去?真是不自量力。
姜栖也没再多问,转身走了,只是走后默许刚刚的婢侍又抽了雪以年几鞭子再将她丢尽水里。
当水牢里的污纳之物,闻到血渍后,更加疯狂,顺着她的伤口,就迫不及待地侵入到每一处被捆仙索钻出来的孔缝里。
她意识浑噩,听见有个声音在问:“恨吗?”
但意识里边的自己却是清醒的,只是怔了会儿便道:“你是心魔,就这样便产生了心魔呀。”
那个声音很平稳,半晌后又说:“不然呢?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但凡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出现,又为何不可生魔?”
意识里,少女一身湛蓝色的仙衣,席地而坐。
她浑身是伤,本该无尘的仙衣上,此刻却是布满了鞭痕和血渍,就连脸颊上都有一处很大很深的疤痕,但是当少女抬起头来时,却是笑得明艳,一如恍在九天之上那般,清风朗月,片尘不染。
她说:“可若想成为神明,又怎可事事顺心呢?”
“身苦,心苦,劳苦,皆是修行,所以,心生怨愤的人,也只会离那云雾之巅的九重天上越来越远罢了。”
那个声音又沉默好一会儿问:“你也本为神明,今日又受此大辱,当真不憎不怨不恨?不想要报复吗?”
“怨恨是什么东西?”
“报复又是什么?”
少女盘膝而坐,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很平静,“惩治世间不公,神明自然有神明的方法,对待一些冥顽不灵的东西,杀了便是,这叫除魔卫道啊,所以,为何又生恨又生怨的,生而为仙不易,何必要产生不必要的情绪而自毁修行呢。”
心魔第一次听到这翻理论。
为了不生恨,不生怨,不自毁修行,不产生不必要的情绪,所以,她选择的方法就是,暂且忍着,然后一有机会,就把这些冥顽不灵的东西给嘎了,换个好听点的说法,就是,除魔卫道。
心魔:“……”你是个会报仇的,将天规戒律,曲解得明明白白,又因一句除魔卫道,竟还觉得你是对的,滚滚天雷,即便是再愤怒你手拿屠刀,也不可能舔着大脸劈到你的身上,因为,你是在除魔卫道啊。
它不死心地说:“可是你现在杀不了他们,就势必还会受到他们的欺辱。”
雪以年:“可是我也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折磨死啊,机会嘛,早早晚晚都会有的。”
心魔:“……”你也是个忍耐力好的,也没见过,这么心宽的,犹疑了会儿,又问:“若是,你也被锁上三千年呢?”
雪以年这次沉默了。
心魔见势利己,立刻蛊惑道:“三千年,什么样的心,都会改变。”
雪以年睁开了眼。
痛感仿佛都消失了一半,视线环着这间水牢——
没有一个人不想逃出去。
也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自己可以被关上三千年。
她想,当年的扶渟没能逃出去,只是因为他还太小,听说也刚刚是个少年,但是现在的自己不一样,她是仙,漫天神识说过,她和其他的神仙还不一样,除了尸腐气,是任何东西都控制不住的仙。
她是不可能被困住上三千年的。
雪以年缓缓地闭上了眼,一只耳坠叮铃铃地响了几声,下一秒,那耳坠忽然悬于空中,变成了一把短刃——
另一边。
姜栖望向高座上的男人。
男人从来都是这般倾世的姿容,一根精致的骨笛在他的指尖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用刑了?”
听不出任何情绪。
姜栖却莫名的感到一身冷意,垂首道:“只是打了几鞭子。”
男子冷嗤了声,慢悠悠的:“不仅扔进尸池狱,还打了几鞭子。”
姜栖不敢作声,可高座上的人却笑了,声音清润如玉,“可是问出些什么?”
“并未。”姜栖感觉到的冷并不是幻觉,是此刻的宫殿里,真真切切的弥漫出了冰凉刺骨的冷意。
“什么都没有,”男子一步步走下台阶,像是不解,“所以,用刑有什么用?”
“姜城主,”
话音落下时,一缕煞气,猛地就缠住了姜栖的脖子——
他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尸池狱。
扶渟刚到,就见手中的骨笛一阵躁动,他眉头微蹇,便听见一声凤鸣长啸的声音,是只白凤,背着一个满身血渍的蓝衣少女冲天而出。
扶渟猛然怔住。
他怎样都没想到,少女不顾捆仙索的禁制,只为离开这里,竟会生生地撕扯出一缕仙魂来,趋使着白凤离开。
但撕裂出来的仙魂,也只够维持出白凤的一个虚影,根本不足以带着她离开鹧鸪城就会摔下来。
骨笛声响起,捆仙索猛地收紧,雪以年浑身上下的骨头就被勒得一痛。她向下望去,双目并不清澈,但周身散起了白芒。
手中结印——
扶渟抬眼望去时,随后便轻啧了声……
很难想象,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这个结印,要是真的被她结出来,那估计,她离魂飞魄散也不远了。
骨笛声忽停,可扶渟却没将骨笛从唇边移开,而是看着雪以年,缓缓地勾起了唇角,蓦地,他就咬住了那根骨头。
雪以年的心,就砰得一下子——
瞬间全乱了。
而且,他的牙齿还在一点点用力。
雪以年的眼睛瞪大,满眼震惊。
站在白凤的身上,视线死死地盯着下面,手中的结印只受到一点波动,随后,反而因为愤怒,变得越来越强盛,一只只银白色的小灵雀,不断地从结印的中心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捆仙索随着少女的一晃一动间,也明明灭灭地闪烁起来,与少女的灵力开始了两相较量,一边的灵力想要疯狂而出,一边则是想要死命束缚。
扶渟的脸色沉了下去。
骨笛也垂落在了身侧,不再看雪以年,而是将视线转盯到了白凤的身上。
白凤本还器宇轩昂的嘶鸣,准备与雪以年一起奋战到底,当高傲的视线猛地一下接触到那人的目光时……蓦地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倏然间,就变回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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