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莲缓缓起身,脚底像是踩着天梯,一步步向着高空中的凤凰走去,声音都带着魔性,雪以年区区一个魂魄,听了都觉头疼。
“如今,这满天的神佛,皆为我所控,小殿下您,还在强撑着什么呢?”
此刻,堂堂的天界,却是魔焰大盛,每一颗晶莹剔透的神髓都被魔息所笼罩,而自从菡莲出现的那一刻起,漫天神佛,就好像变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一样了。
所有仙神,面对着眼前的突变,早就失去了孤高的仪态,嘈杂声中,纷纷怒斥着为什么,又怎会如此!
“神髓引,可真是个好东西,”菡莲停在了菩柯的面前解释,她望向凤凰的心脉处,眼底阴沉如墨地笑了起来,“只是可惜啊,小殿下您离开宴席过早了些,并没有品尝到。”
凤凰于空中化形,尚小的年纪,却十足尊贵,月白色的仙衣上染着艳红色的血渍,黑丝迎风招展,可清冷的眉目间,皆是上神的天资,菡莲望着化形的凤凰良久,近乎看直了眼,她蹲下身,伸出手,像是俯首称臣的样子,温声细语地诱导。
“乖,过来,上我这里来好吗?”
“不要与我为敌。”
“只要你愿意,我就让这六界,都是你的,你我一同掌管,可好?”
“叛徒!”一声暴呵!
小凤凰显然也被这声爆呵惊了下,他望向远处,轻声开口,“执风尊者?我不是。”
“你不是?”
执风尊者大笑。
“只有你在迎接战神的中途离开,也只有你没有喝下神髓引,还说你不是?”
菡莲微一转头,往下望去,笑了。
小凤凰抿紧唇角,看向众仙,似是解释:“是我的小仙草饿了好几日,我若再不回去,它就会饿死。”
执风:“荒谬!这等拙劣的言辞谁又能信?你的那颗仙草为什么会饿了好几日?你又为什么偏偏在这一刻喂它?只要这一刻不去喂,它就会死吗?笑话,都是你的谎言!”
雪以年就听见了群起而攻之的声音,多数神仙,在听完执风尊者的只言片语后,就站在了执风尊者的那一边,还有一些,是些摇摆不定的。
菩柯望着众神,眉头一皱,不再多言了。
但执风并未住口,抬手指向菡莲,义愤道:“她?还有她,堂堂魔尊,又为何独独对你俯首?”
菩柯脸色突变,再望向众神,原本一些不太确定菩柯就是叛徒的神明也开始了一边倒。
这时,菡莲广袖一挥,双手执于胸前,就对着菩柯行了个大礼,“小殿下,属下做的,您还满意吗?”
“你想做什么?”
菩柯显然没想到,菡莲不打不施压,竟然给他来了一出这样的戏码。
菡莲直起身,一身黑色的帝王袍曳地,五指如柔荑般地抬起,只轻轻一动,所有魔军,皆跪地叩首。
菡莲看着菩柯笑了笑,恭敬如她,“小殿下可是玩腻了这些天界的神仙,他们可真是太不堪一击了,我们还是一起回到魔界,玩些更有趣的吧。”
魔兵的呐喊声忽然震颤天地,“恭迎小殿下回族,恭迎小殿下回族——”
菩柯心底一阵阵冷意袭来,再看向普天神明,那些人,已然愤怒至极,他又看向那些被魔息束缚住的神髓,从他的角度,能够看清菡莲轻动的指尖上绕着一根根细如银丝的细线,只要她微一动,那些神髓就会瞬间炸裂。
她声音压低了说:“所有神佛的性命,现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跟我走吧,殿下,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就放过他们。”
菩柯不知,就在一瞬间,漫天的神佛,怎么会连个凡人都不如,大家现在都在自控着神力,维持着本体不会消散。
他收回视线,声音清清冷冷地问:“神髓引是什么?”
“是什么啊。”
菡莲笑了笑,凌于空中,望向满身狼狈的众神。
她的声音,只是说给他听:“是献祭啊。”
“如果没有小殿下您坏我的好事,我又怎么会,与这些个老东西战上几天?”
她抚了抚受伤的手腕,无奈道:“当魔气入体时,神髓引就已经被催动了,但奈何,你厉害,竟凭着一己之力,将我的魔息全都给消除了。”
“这些时日里,”菡莲又放松地呼了一口气道:“你以为,是我手底下的魔军和神兵在厮杀吗?”
“那可当然不是,也只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他们既然中了神髓引,就已经在魔气入体时,便是不堪一击了。”
“所以,这些时日的较量,其实是我在与您啊,我的小殿下。”
“你满身祥瑞,我避之不及,你又以上古寒冰冻我黑莲,让我受困其中,当冰刺入骨时,又让我受尽折磨,不过好在,”她又望向了那些神明,轻蔑地一笑,“神髓引发挥的实效虽然慢了许多,但还是起了作用,而你身上受到的那一击,”她看向菩柯身上的伤,笑意里夹着讽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我伤的,而是……”她放慢了语速,杀人诛心地说:“众神,对你的反击啊,我的殿下。”
菡莲说:“当神髓引流进血脉里边时,神力和魔气在身体里边就已经打起了仗,如果神力胜过魔力,那么被反伤的就是我,反之,就是您了,我的殿下。”
她说:“你们神仙,原来也怕痛啊,你以神明之力护着他们,可他们呢,却为了少受一点痛苦的折磨,本能的,就将你的神力驱逐开来,所以你才……”
她看着菩柯满身被反噬出来的伤,笑着摇摇头,“都是自私的,神,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魔呢。”
大概是因为和菩柯有感应,雪以年能清楚地听见菡莲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她看见,菩柯也笑了笑,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灵台,不是碎了吗?”
菡莲笑得就更加轻蔑,但是还不忘缓缓诱导道:“你不同我为敌,我就告诉你,可好?”
“可神明,永远是神明,”雪以年望着菩柯的那张脸,一字一顿,认真地说:“不与任何人为敌,但会,杀妖,斩魔!诛万恶,不赦。”
菩柯说:“我,从来,就不认识你是谁。”
凤凰法相,现与他的身后,一股霸道的神力自他身体而出,于此同时,菡莲只一怔,她十指间的银丝便已断裂开来,所有的神髓,猛然间,就又都回到了众仙神的体内。
他还很小,还是小小少年的声音,但是毫不慌张地与她讲。
“即便是,众神毁我,谤我,误我,怒我,伤我,叛我,厌我又何妨?”
他说:“我还是凤凰明王。”
小小少年的嘴角一勾,就有了某人的影子,他道:“妖魔,怎又知道,神明修得是心,只要心明如镜,闲言碎语,又奈我何?”
说话间,又一道金光大盛,直接就将菡莲从半空中击了下去。
众仙神髓刚刚归位,但是身体已经被魔气侵蚀空了,只有少许的正神还能有一战的力气。
有些神明也瞬间反应过来,站在了菩柯这一边,大义凛然道:“休要听这魔物挑拨离间,大家快来帮助明王。”
只是,雪以年很难想象,这样明事理的言语,竟然是湮擅仙尊喊出来的,不,她还有点不适应,是顶着湮擅仙尊的脸,蚩牤战神喊出来的。
一瞬间,仙界又混乱地厮杀起来。
菡莲眼底涌出魔焰,化出战戟就冲着菩柯砍去。
这一战,雪以年已经算不清时日,只是见到尚有能力一战的仙神都纷纷陨落,漫天尽是被菡莲暴力捏碎了的神髓。
而昔日的战神蚩牤,更是被菡莲一脚踹下了天界。
雪以年望向菩柯——
这些日子,她喊也喊过了,怒也怒过了,可是这一身魂体,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望着那个还很小的神明,以一己之力,庇佑下了所有的神明,然后,又以一道蛮横霸道的神力,撞向菡莲,又直冲下界。
雪以年的身影也跟到了下界,这里,是被共工撞断的天柱不周山下。
凤凰化形,脸上,唇角,衣裙,全都是或干涸或鲜艳的血渍,但是他,依然是高贵无比的姿态,咬牙笑着,“你威胁不了我。”
雪以年看见,菩柯的身上开始燃起烈焰。
她的眼泪都已经哭干了,再也落不出一滴泪下来,她的手指触到熊熊燃烧起来的烈焰中,可是烈焰也一点伤不到她。
但是菡莲,好像特别惧怕此时的火焰,瞬间就将自己与菩柯拉远,蹇眉道:“这是何必?”
菩柯不解,“可你这又是何必?”
雪以年就见到菡莲周身的魔焰也更加浓郁了起来,她身边狂风大作,一朵巨大的黑莲浮于虚空,随后,她端坐在了莲台上。
“我不会让你死的。”
“神明?”菡莲大笑:“什么狗屁的神明。”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还敢跟我称神明?”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这样护着他们,到底值不值得,而你口中的神明,是不是一场笑话。”
凤凰之火,蓦地就搅住了菡莲的腰身,菡莲吃痛,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黑莲防御之光骤然,与凤凰神火的神力相抗——
远方的天空上,传来一声很微弱的啾鸣声——
雪以年就看见,那个花盆好像长了脚似的,猛地就从雪海雁的口中挣脱出来,养了百年的仙草,终于长大。
此时,菩柯手中神力不减,周身火焰不散,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向那边望去,下一秒,仙草就脱离了花盆,像火箭似的,直冲冲地就准备把自己往他的嘴巴里面塞。
但是仙草用力过猛,在凤凰神火之外停住,还被神火之力撞了个跟头,小仙草呆呆一愣后,小叶子上面的灵光就毫无章法地闪烁起来,它被气得鼓鼓的再次猛冲,还要继续穿过神火之力,往他的嘴巴里面跑,菩柯看着看着它埋头乱撞的样子,就缓缓地扬起了唇角,与此同时,他唇边的血,也溢了出来,白色的衣裙在火海中燃起了烈焰的光。
雪以年听见他无声地说了句:“你终于,舍得长大了啊。”
可也就在这几个字过后,凤凰周身的火光大盛,随之,一个热浪,就将那株仙草掀飞出去。
“祝馀?”
菡莲一边催动黑莲,抵挡住凤凰神火的攻击,一边又不想让菩柯死,见到祝馀就像见到了希望。
这株仙草,伴凤凰而生的事情已不是秘密,一道强劲的魔气,自莲台而出,疯狂的就向着已经摔懵了的仙草卷去。
菩柯的眼底只一暗,菡莲就痛得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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