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宁王在前面的客栈歇下了。”景辉打听回来,禀告道。
李鸿岭颔首,搁下手中的茶盏,压低帽檐,遮住了眉眼,“再接着盯着,有何异动及时报于我。”
“属下领命。”景辉离去。
御风坐在李鸿岭旁边,问:“封了爵的亲王,未得陛下允命,无故擅自离京,天子自会重罚。殿下何不以此牵制宁王?”
“不可。谁都可以上奏陈情,但不能是我——更何况,此事定性极难,打草惊蛇不能一击毙命,反倒浪费时日。”李鸿岭余光轻扫了眼御风,“弃珠于渊,反求瓦砾。”
钗纭县里助张顺私运官盐的那只手,遮天盖月,无从察及,至今毫无踪影,仿若看不见的吊在头顶的剑,时刻都会给大安国带来致命一击。
查缉私盐,须追溯其源头来路,明晰其产出去向,彻查未登记在册的涉事劳力群体,核查工部大印相关事宜。
恰好,前日,他知道了李钧与工部掌印司员私下有往来。
一旦加盖工部大印,便具备任意调遣工人的权力,进而利用此便利私自挖掘盐矿,涉足私盐经营领域。
只是此事漏洞百出十分危险,一不小心便万劫不复,若同于刀尖舔血。
李钧不是这般无脑的人,想那掌印司使也并非胆大妄为之人。
只是李钧私自离京,所做之事并非小事。
御风:“跟踪人的事,殿下让人来查就是,不至于亲力亲为。”
李鸿岭道:“正好无事,闲来逛逛。”
并非不放心属下办事——
他无意撞得何花离开凌霄阁的行踪,派人留意了下,查得那姑娘与李钧的行踪凑巧有了交织。
何花此番做,十有八九是柳泉鸣授的意。
谏言兴水利,六爻救出苏瑶阙,知晓许多本该不会知道的事,误入宁王府……柳泉鸣行事的诸多疑点纷纷行上心头,李鸿岭不由得产生了疑心,也派人监看了柳泉鸣,查她一举一动。
正巧,今日探子来报,这位不安分的柳姑娘,从京城离开了,奔向了此地。
不安分就罢了,逃离了京城,又恰好奔向了这个地方,与李钧的有疑行踪不约而同。
柳泉鸣和李钧一起演戏骗他吗?
李鸿岭食指指尖刮蹭掌心,细细琢磨这事,整理了从与这位小骗子第一次见面至今发生的一切,于种种事迹中剖析她的躲避、糊弄与退让,心脏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情绪从血管里浸透,顺着肌肤蔓延至四肢百骸。
思绪难以聚集,他暂难从中理清脉络。
被人欺骗本该不满和愠怒,但他却对此事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他迫切想知道,李钧与柳泉鸣之间究竟有无关联。倘若确有勾结,二人又是怎样合谋算计他的?
“连名字都是骗我的?”李钧冷笑了一声。
汇报此事的属下只觉身上被一股冷气包围,“王爷,欲于京城寻得此人,实非易事。然属下查探此事之际,恰逢有人至官府报官寻那‘何花’。属下问过那男子对‘何花’的形容,其所述的个子模样与王爷所说有所出入。”
常年被人暗算,李钧身上经常备着几把小刀,他在思事时便会用厚厚的指腹摩挲刀刃。
他听属下一一讲述探得之事:
何花失踪了半月有余,何父便去官府报官,他哭着说,自己的女儿不见了,求大人做主,为他找回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
闻及此事,属下接近何父打听一二,探出了柳泉鸣和何花交好的事。
他手指极其灵活,刀刃在他指间利落地翻转,光滑的刀面倒映着外边的日光,白色的光点被刀刃反射在暗红色的木桌上。
“柳泉鸣。”
他轻启唇齿,三个字柔和地从他嘴里说出,反而带了一些冷冽。
“李鸿岭去钗纭寻的人是她?”他挥手遣退属下,问身后抱剑而立的陈河。
陈河颔首,“是她。”
李钧嗤笑,“如此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骗本王名字是何花,是担心本王因为李鸿岭杀了她。”
陈河也猜得了十之八九,他对下人不问主子的事这条规矩刻骨铭心,只垂着头,恪尽职守地当一名侍卫。
“陈河。”李钧喊他。
陈河:“小的在。”
李钧:“前些日子李鸿岭上奏兴修水利,此事既无由头催动,亦未闻朝堂有人提及,连钦天监也未奏报天象有异。本王与人商议时,其中一位有言今年夏季可发洪涝,兴修水利能避灾。看来李鸿岭是想借此建功啊。”
这也是他来樽月的原因。
樽月所处地势较高,且位于横贯整个大安过重要地方的河流上游位置,周边居住着数量众多的居民。治水之要,以疏浚上流为枢机。
他提前进行规划与部署,倘若后续真要开展水利建设,他会上奏自荐,势必争得此次机会。
他问:“你如何想?”
陈河知晓他的用意,却不答,“王爷所做之事必有王爷的安排。”
李钧转动刀刃的动作轻顿,脸上闪过一抹怒其不争的笑,“你去外边买些好玩的东西,回去时带给小姐。”
“是。”陈河领了命,接过李钧扔来的钱袋,出了客栈。
他自小就跟在李钧身边,对李知意的习性也知晓一二,挑了些他所认为的小孩会喜欢的玩意儿,掏钱时,旁边传来声音。
“何花?”
“王姨?你怎么在这儿?”
搁下铜钱,陈河将买好的玩意儿放进衣袖中,闻声看去,一位女子和一位老妇在面对面交谈。
老妇道:“我到樽月买些东西。你呢?听说你失踪了,你爹担惊受怕得很,还去官府报了案。他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在樽月,应当不会整日浑浑噩噩了。”
女子脸上有些惊慌,在她竭力掩饰下,笑容变得僵硬,“我没事,只是去外边逛逛。我爹总是这样,杞人忧天。”
老妇探头过来,眼珠子咕噜一转,“你都十八了,再不嫁人,晚些日子便没人看得上了。等你回去,我做主为你引上一桩好姻缘。”
何花笑容越发僵硬,“王姨,这事改天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抱歉地提提嘴角,转身便走。
她与柳泉鸣约在樽月郊外的破庙,是个不容易引人关注的地方。只是那破地实在简陋,起不到遮风挡雨的作用,月黑风高时让人恐惧不说,只怕有吃人的野畜寻来,丢了命。
因此,她大多时间都待在樽月城中。
遇上熟人是她未能料及的,只求柳泉鸣快些赶来,她们见面后便快些离开此地,以免旁生枝节。
她思之甚虑,垂着头没看路,与人擦肩而过,匆匆道了歉,抬起头时,撞上她的人面无表情,眉目冷淡地盯着她,“你是何花?”
何花眼皮一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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