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从进入秘境开始就很烦躁。
也许杀几个咒术师可以缓解这种烦躁感……带着这种毫无道理的思考,猛兽漫不经心地放任猎物四处逃窜,似乎想观察猎物的垂死挣扎来调节心情。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他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个往生堂的小鬼还没打开生死交界地:“逃吧。”
“——尽情取悦我吧。”
精神紧绷的咒术师们如同听到赛跑起始的枪声,赶紧结印释放咒术。许多人只在秘密文件上见过这张脸,在那一份份文件中,除了会把这个黑发男人标记为【危险】外,在应对方法上只有一行字——遇见此人请直接逃跑,尽快自裁以防情报泄露。
在极端条件下,人的求生欲总是会无限放大。
有的咒术师幻化成蜈蚣钻进石缝,有的用咒力强化自身赶紧逃跑,还有的运用咒术藏匿在影子里迅速游走。没人想死在这里,比起被抓到迫不得已自裁,还不如试试能不能逃出猛兽的捕猎范围。
伏黑甚尔像弹簧一样压缩肌肉,话音刚落就弹射起步,成为了幽暗石窟里的一抹虚影,离他最近、跑得最慢的队长应声而倒。
其他的咒术师自顾不暇,只能一边逃跑一边在心里祈祷自己不会是下一个。水道、石道、鬼火、雕塑……利用着周围能利用的一切地形,慌不择路地求得一线生机。
“手感不对……切,纸式神吗?”甚尔把纸人从咒具上撕下来,重新潜入错综复杂的水道。
羂索扮演的田中发动咒术,在水潭旁偷偷长出一根苇草。他低头看着水下凶兽的黑影越游越远,慢悠悠走上了反方向的道路。
——他可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就让那群废物留在这里作诱饵吧。
伏黑甚尔缓缓下沉,水下的浮力让身体失重,在绝对的寂静中,水面上方的幽幽蓝光微弱又飘忽,让人能驱除杂念。
这样的状态很奇怪,非常奇怪。表面游刃有余的狩猎者开始反省自己中了什么咒术,为什么会靠近交界地又不敢进去,用其他事情强行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困惑。
……这是因为什么?我是在害怕吗?
……为什么又不敢去找她了?
说到底,谁也不知道往生堂的秘境里面到底有没有那个人——也许这个秘境只是一个谎言,根本什么都找不到;也许那个女人早就成佛了,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也许她根本不愿意见一个根本不懂怎么养育子女的人渣丈夫。
即使她一直等着,我也没办法让她复活——毕竟奇迹从来没有降临到我身上。
这一切不过是无能之人的一厢情愿。
他从水中跃起,伴随着水花溅起的弧线,刀刃逼近岸上逃跑的咒术师。
对方威逼不成,打又打不赢,只好在死亡的威胁下开始利诱。生命被人掌握在手里的恐惧让人发抖,倒霉咒术师破音的求饶声在石道里无比清晰。
伏黑甚尔像抓鸭子一样抓着这人的脖子把他拎在手上,在聒噪的背景音中掏出打火机。燧火轮在大拇指上转碾了三次,都因为长时间的浸泡没有点出火。他狼狈地盯着打火机,似乎在仔细观察自己不幸而令人耻笑的命运。
扔下半死不活的咒术师,他开始对自己毫无道理的行为感到乏味。
……毫无道理的杀人,无聊。
就像毫无道理地为一个传言来找她一样无聊……这些事情,说到底不过是生者的一厢情愿,一个恶()党令人作呕的矫情罢了。
那样柔软的感情不应该在无心的野兽身上出现。
幽暗的石道里,鬼火被远处石门打开的气流吹得晃晃悠悠——生死交界地被人打开了。
优越的体质让伏黑甚尔能清晰地感受到方位,困兽在铁门边焦躁地转圈,他想赶紧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又犹豫着想要进去看一看。
钢铁一般的手小心翼翼抚摸着墙壁,仿佛这厚重的石壁如纸一般薄。他知道对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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