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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小说:

墨实

作者:

猫七刀

分类:

现代言情

京都城正逢灯会,千万盏明灯照彻长空,街道两侧的商户楼台上皆以各色绸绫纸绢及通草为花,粘于扶栏上增添光彩。魏瓒没有带随侍,只有身后缀着的条小尾巴。这小尾巴第一次脚踏实地的行走在京都城热闹繁盛的大街上,心中还有些不踏实,觉得像在做梦一般。

一切人声杂沓,语笑喧阗的周遭于他皆是新奇,一颗小脑袋东看看西瞧瞧,又怕跟丢了人,看两下就要回过头去寻魏瓒的身影。

魏瓒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心中讥笑他是个土包子,脚步却悄悄放缓了,还回头叮嘱道:“跟紧些,莫要走丢了。”

岑罪果听话地小跑了几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咧着嘴笑得酒窝深深。

正走着,一个卖灯的小贩上前招呼道:“客官买灯笼吗,我家的灯笼可是顶好的,京城的贵人们都在我家买,客官走近些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兴许是见魏瓒华服锦带,贵气不凡,小贩特地穿过人群到他面前推销。

魏瓒转头对着岑罪果慷慨道:“挑一个吧,当我给你的回礼。”

岑罪果伸着脑袋看着那些款式繁复,描着金粉的各色灯笼,心道一定很贵,便提了提手中的那个破纸皮兔灯,小声说道:“爷别破费了,我已经有灯笼了。”

魏瓒挑着眉,心想这厮还不领情。那小贩见到手的肥羊没宰成,岑罪果又是一副普通布衣的打扮,以为他是个小厮,语气便有些鄙薄:“你这兔子身上打了这么多补丁,提着也忒寒碜了,给你主子丢人呐!”

岑罪果闻言心头一颤,顿时面露窘色,将手中的灯笼悄悄地往身后藏了藏。

“狗眼看人低,我瞧着你这摊子上的灯笼也不怎么样,我们去别处看看罢。”,魏瓒面有寒霜,凤眸带煞,瞧着很不好惹。

小贩不寒而栗,赶紧谄媚的陪着笑,缩了缩脖子又去招呼别人了。

岑罪果有些恹恹地低着头,魏瓒看着他发间的那颗长得很圆的小旋儿,心中哂到这厮脸皮还真薄,口中也不饶人:“你这修补纸皮灯笼的手艺都不及你雕橘皮灯笼的半分。”

岑罪果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刚才兴致盎然的劲儿减了一半,人也自动自发地再次缀到魏瓒身后去了,低眉顺眼的像个小跟班。

魏瓒心中啧了一声,不理会这人突如其来的小情绪,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一个灯笼摊前才站住脚。摊主立刻迎了上来,说道他们家的灯笼只送不卖,只需猜对三道灯谜便可得一个。

魏瓒问岑罪果会不会猜灯谜,岑罪果挠了挠脑袋说不会,魏瓒说就知道你不会。便径自伸手摘了藏有谜题的兰花纸灯递给摊主,摊主不识他身份显赫,又见此人眼带桀骜,只以为是哪家的纨绔,一时间觉得这灯迷竟是有些讽刺:“华而不实,打一植物。”

魏瓒听罢也不恼,思忖了片刻便答道:“是无花果。”

摊主心下暗叹此人还有些水准,第二盏灯笼的谜面是:“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打一物。“

魏瓒一哂,似是觉得太简单:“是爆竹。”

摊主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兄台好学识。”

岑罪果不知道何时也抻着小脑袋过来瞧,小脸儿几乎要贴到魏瓒的怀里,见他连答中两题,不由拍手称好,一句“侯爷好棒”几乎脱口而出,又想起出府前魏瓒叮嘱他在外不得泄露身份,立马又咽了回去,酿出个甜笑:“爷好棒!”

魏瓒心道自己一个当朝的侯爷,在这闹市里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传出去也是不成体统。可眼见这人一脸崇拜的小模样,似乎也挺值的,尤其是看到岑最果的情绪又欢悦了起来,让他不由的也跟着心情好上了几分。

摊主见岑罪果生的软糯讨喜,便说道:“这位小兄弟要不要来猜第三题,猜错了也无妨,只要你家爷答出来,这灯笼照送给两位。”

岑罪果心中没底正要拒绝,魏瓒将他往前一推,说道:“你且去试试,猜不出来,爷给你兜底。”

岑罪果有了靠山,腰板子挺得笔直,勇气徒长,小脸儿绷得紧紧的,严阵以待的小模样落在魏瓒眼里,心下觉得他可爱得紧。

第三题的谜题是:“此处杏开月正浓。打一中药名。“

岑罪果眼睛亮了亮,这题他会,他攒着小拳头有些激动,说道:“是……是柴胡。“

摊主揭开谜底恭喜他答对了,又赞他深藏不露,岑罪果见魏瓒目光灼灼地也在看他,心下有些不好意思,说是这一年在侯府有时会帮傅医师翻晒药材,傅医师便教他识草药,这才得了些皮毛。

摊主恭喜他们猜对了三道灯谜,让他们随意挑选一盏灯,魏瓒让岑罪果挑,岑罪果看着眼花缭乱,最后依然挑了个兔子灯,递给魏瓒,道:“这盏可好?”

魏瓒接过灯笑道:“就如此喜欢兔子灯?”

岑罪果有些羞赧地说自己是属兔子的。

魏瓒话未过脑便冲口而出,道:“你这是要将你自己送给我?“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各自有些尴尬地撇开了头。

突如其来的领悟浮上了魏瓒的心头,这人可不就是自己的么,但……这种认知似乎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好。

岑罪果耳朵根儿都红透了,不敢看人的眼睛,埋着脑袋正好瞧见了魏瓒撑着的手杖,虽说魏瓒如今行走并无大碍,但岑罪果担心他伤腿初愈,不堪长时间的行走站立,便有些着急地四处张望,嘴里念叨:“爷,您的腿累不累?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岑罪果惦记着他的腿伤,也不等魏瓒回答便自作主张地先行一步去寻找歇脚之处,魏瓒见他颟顸得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地在人群中垫着脚尖四处张望,不禁心下失笑,唤回他:“去护城河边。”

京都城的护城河是条活水河,清流一带,势若游龙,正逢佳节两边护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浪,皆是出自于皇家的手笔。夏侯蔼最爱热闹,每逢节日不仅要大肆妆点都城,有时还要微服出宫与民同乐一番。

他们刚落座就有跑堂的小厮过来招呼道:“客官用茶还是用饭呐?”

岑罪果心中有些懵,怎么坐一下还要花钱呢?他忍不住扯了扯魏瓒的袖子,小声问:“这里贵不贵呀?“

但再小声,店小二就站在眼跟前,听到后连忙接到:“本店是护城河沿岸景致最好的观景台,百年老字号,价格也是极为公道的,客官请放心。”

岑罪果被人听到了小话儿,当下窘迫不已,赧声说好。

魏瓒见他抠抠搜搜的,就逗他:“若是让你当家倒能省下不少银钱。”

岑罪果一听,吓得赶紧摆手道:“不成的不成的!我哪儿懂这些呀。”

魏瓒心想,若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就是得你当家么,哪儿还容得你推脱。

之后魏瓒点了一壶香茗,抠抠搜搜的岑罪果说晚膳吃得饱,如今吃不下了,要加个杯子一起喝茶。魏瓒啧了一声:“你还有吃不下的时候?”,最后时时刻刻都吃得下的岑罪果要了碗芝麻馅儿的汤团,一口气吃了八个,满足得直眯眼。

护城河道里飘来了忽明忽暗的河灯,自上游蜿蜒而下,随着河水浮沉,岑罪果探着身子去张望,魏瓒以为他想放,便差小二去买了一盏,让岑罪果把愿望写在宝塔型的河灯上。

岑罪果却窘迫地道他不会写字,魏瓒毫笔一挥,道:“你来说,爷代你写。”

岑罪果想了想说道:“就写祝爷和爷府上的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吧。”

魏瓒写完又问还有吗,岑罪果的小脸又微微红了,”愿爷的腿快点痊愈,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魏瓒心头微动,问道:“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就没有什么心愿吗?“

岑罪果想了想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待魏瓒写完后,他便捧着灯去放,走到河边的石阶上才小声对着浮屠宝塔模样的河灯说道:“我可不可以有个家啊?”

然后轻轻地把河灯搁在了河面上,用手拨了几下水面,将着承载心愿的浮屠送至远方。岑罪果踮着脚尖,目送那盏小小的河灯,一豆微弱的烛光固执地在河水中沉浮了许久,最终还是融进了护城河里来往游船画舫中泻下的五光十色中,遍寻不着了。

待他走上河堤的时候,魏瓒已起身在等他,说是花车游神的队伍已行至城中,灯会即将攀上高潮,街道上一时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们从四面八方涌至街道两侧。

岑罪果昂着脑袋拼命踮起脚尖,隔着人群去瞧那些硕如小楼般的花车,不慎被人群挤得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歪倒,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托住了他的腰侧扶了一把,随即耳边响起魏瓒沉稳的声音:“小心些!”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魏瓒担心有危险,手臂绕过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岑罪果的胸前,铁臂一夹就将他从人流中钳了出来。

岑罪果被他抱小孩一般的手法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心中嘀咕,比起少年时期,小阿哥的力气大了好多呀。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魏瓒攥着手臂带走了,一路拐到了街道的后侧,上到了一处废弃待修的旧城楼上,这座城楼正对着街道,可以完完整整的俯瞰整条街道。岑罪果心中欢喜,一双眸子亮如灿星,他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真切些,整个人都挂在了城墙边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双脚几乎悬了空。

魏瓒见状心像漏了一拍,赶紧拦腰将他抱了下来,说道:“小心些,莽莽撞撞地掉下去摔成个死兔子。“

岑罪果今儿被人一连抱了二回,虽然只是一瞬光景,心里却像被个暖融融的小爪子在轻轻地挠,有些羞涩又有些彷徨,惴惴不得法。

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魏瓒神色陡然一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有人来了。“,温热的气息喷撒在岑罪果耳侧,令他一时间心如擂鼓,魏瓒吹灭了两盏灯中的烛火,带着他匿于暗处,将人拢在了身前。

借着满城的灯火,只见来者为两人,为首的男人脚步沉稳,身量极高,走在后面的那个正大剌剌地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破楼子也该修一修了,工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高大的男人却不答话,兀自行至城墙边向远处眺望,眼中晦涩不明。

刚才说话的那人也不恼,慕然欺身而上,大胆地将人压在城墙边,一手扣在那人脑后,竟是将唇凑了过去,贴在人嘴上。高大男人只愣了一瞬便反制住了他,两人位置颠倒,吻得水声啧啧。

岑罪果哪见过这个,一双小手不知道是该先捂嘴还是先捂眼,慌乱之际眼前却是彻底的暗了,一只大手抚上了他的眼,耳边传来低语:“别看。”

那两人干柴烈火愈烧愈烈,方才说话之人似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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