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闹钟，叶穿林带着深厚的怨念，从床上爬了起来。
脚一碰地，腿就一阵软。
卧室门被推开，何妨一只手支在门框上，另一只手拿着保鲜盒，保鲜盒里装着水果。
“早。”何妨浅笑着，慵懒惬意，“你家连围裙都没有吗？”
“没有。”叶穿林冷着脸，脚步一顿一顿地走向门口。
何妨乖顺地退到门框后，给叶穿林让路：“你一点饭都不做啊。”
“干嘛。有意见啊。”叶穿林直接略过何妨，径直走向卫生间。
“没有，一点没有。”何妨耸肩，拿着保鲜盒走向客厅里的餐桌，“我高兴，我晚上做饭给你吃。”
叶穿林一听做饭，嘴里还叼着个牙刷，就冲了出来：“物理意义上的做饭，可以。生理意义上的，不行，我要休息。”
“好的。”何妨盖上保鲜盒盖，把保鲜盒装进外卖袋子里，“我得买点东西，连装食盒的袋子都没有。这几个保鲜盒，我还是在你厨房翻箱倒柜才找到的。”
陶冉然手里捧着一次性的洗脸巾，粗暴地搓着脸，边搓边走到客厅。
“是，你是最贤惠的男人。”叶穿林喃喃道。
“我也这么觉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妨的声音瞬间拉近，就在耳畔徘徊。
叶穿林惊得拿开洗脸巾，何妨的面庞顷刻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
“又想干嘛。”叶穿林无奈地挑眉。
何妨微笑道：“我得提前到你家做饭，还要买一些东西搬进来……”
算盘珠子都快崩她脸上了。叶穿林没等何妨说完，就转身走向卧室。
何妨止住了声音，嘴角的弧度消失，眸色暗了几分，直直盯着卧室房门。
过了一会儿，叶穿林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正正撞上何妨失落而无辜的神情。
叶穿林刻意地咳了一声，走到何妨身前，拉过他的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
何妨摊开手掌，一个钥匙安然躺在他的手心里。
“我这房子里没啥值钱的，楼道也有监控，别偷别抢啊。”叶穿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钥匙一脱手，就甩头走向餐桌。
“哦，知道了。”身后传来何妨的声音，声音虽然懒散，却盖不住的欢喜。
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杯，保温杯的盖子打开，白蒙蒙的热气从瓶口窜了出来。
叶穿林拿起水杯，对着瓶口吹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温的，不烫，才放心地大口喝下去。
口袋传来手机的震动，叶穿林放下水杯，掏出了手机。
“怎么了？”何妨还在打包给叶穿林的早餐，低着头顺嘴问了一句。
“杨警官。”叶穿林专注地盯着屏幕里的信息，“之前不是把沈青的号码和博主账号发给她了吗。她昨天找他谈过话了，只能口头批评教育。那个油头男，她说今早会找。”
“嗯，最近要小心。”何妨掂了掂袋子，抬起头来，“你别自己下班，我去接你。”
“那倒不必吧。”叶穿林关了手机，把手机揣回兜里。
“不行，安全起见。”何妨把袋子递给叶穿林，一脸笑嘻嘻的。
叶穿林接过袋子，瘪了瘪嘴：“真是便宜你了。对了，那你直接去工作室？”
何妨两指捏着钥匙，显摆地晃了晃：“我先去买点食材和煮饭用的。”
“那你……”叶穿林有些犹豫，该不该多问一嘴。
“我起码得十点半才能到工作室。”何妨提前预判似的，答出了叶穿林想要的答案。
“哦，行。”叶穿林见好就收，立马关了话闸，拎起包往门外走，“那我走了。”
“嗯，骑车骑慢点。”何妨在身后喊。
叶穿林挥了挥手，就进了电梯。
她戴上小黄鸭头盔，掏出了手机，开始打字。
「你老板估计十点半才到公司，你可以赖会儿床。」
电梯下行，到了一楼。屏幕里的聊天界面像一潭死水，果然还在睡觉。叶穿林不放心，补发了一条：
「稳妥起见，你最好提前半小时到哈」
消息发送，叶穿林走出电梯，上班去了。
-
下午开了一个培训会，回到科室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点了。
“叶医生！”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响亮又淳朴，像晒过太阳的泥土地。
叶穿林哂笑着转身：“王伯，不是说不用来了嘛。”
王伯伯背了个很旧的帆布包，他小跑着过来，帆布包也毫无章法地一颠一颠。
“没，这回来不是来复健的。”他来到叶穿林面前，笑得很憨。
“哦？”叶穿林担忧地瞪大眼睛，从头到脚，把王伯伯扫视了一圈，“你是要来看什么病？”
王伯伯咧开嘴笑：“没，身体好着呢。”
“哦哦哦。呸呸呸。我个臭嘴巴。”叶穿林抬手，拍了三下自己的嘴唇，“那您来是有什么事呀？”
“嘿嘿。”王伯伯的眼角都笑皱了，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一点不好意思，还有一点神秘。
叶穿林被王伯伯的笑容感染到了，莫名其妙地跟着傻笑了起来：“咋啦？”
王伯伯挠了一下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红色、圆柱状的物体。
他抬起另一只手去解物体上的系带。因为害羞和紧张，指头哆哆嗦嗦的，解结解得磕磕绊绊的。
叶穿林一眼就认出这物体是什么了。
这是所有医生都渴望得到的认可与赞扬，这是一面锦旗。
叶穿林抿着唇，嘴角压都压不住，同样因为害羞和紧张，脸颊泛着粉红。
“您别，您等等。”叶穿林做贼一样地左右观察，还好人少，没有人朝他们投来新奇的目光。她朝王伯伯招手，笑得腼腆，“到我诊室里再拆，我有点不好意思。”
“啧，这哪行。”王伯伯佯装严肃，连连摆手，随即笃定地拍了拍胸脯，“放心，我做了功课，就得在有人的地方送锦旗。”
话刚说完，锦旗的系带就解开了。锦旗垂落展开，像一团火在空中跃动。
旗面上是八个金黄色大字：“德艺双馨，复健有方”。
王伯伯双手举着锦旗，鞠了一个躬，很用力地说：“谢谢叶医生。”
“哎呦哎呦！”叶穿林又惊又羞又喜，连忙把腰弯下去，回了一个更低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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