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起床,唐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习惯了现代生活的快节奏,才发现这种慢悠悠的生活才是真的舒服,尤其在养成午睡的习惯后,他发现这样也挺好的。
当然要是没有生命危险就更好了。
宝钿进来像往常那样伺候他穿衣,也不是唐湉矫情非要让女孩子帮忙,只是他至今还没研究明白古代的这一层层的衣服到底要怎么穿。
越是尊贵的人服饰花样就越繁琐,什么里衣中衣外衣腰带裤子,还有各种配饰,搞得他一头乱,总也记不住哪是哪,最后只能无奈放弃自己动手的想法,全权交给宝钿负责。
漱了口坐下,金钗又送了下午茶点心过来,有他最喜欢的马蹄糕。可是他正吃着呢,有人就不请自来了。
谢眠山大笑着走进来,嗓门震天响:“义弟,我来了!”
唐湉被他这惊天一嗓吓得一哆嗦差点咬破舌头,赶忙喝了口茶压压惊,转头谢眠山已经坐下了。
他惊讶的道:“谢大哥?”
谢眠山憨憨一笑,“我是不是吵着你休息了?你别跟大哥一般见识,我这种粗人平日里在军中大嗓门习惯了,改不掉。”
唐湉摇头,面上不显声色,可心里对这位义兄是戒备的,因为他和原主这俩人在他心里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反派,他俩论起来也不知道谁更坏,而且听说他们交情也有近十年了,他担心自己会被对方识破。
谢眠山武人出身,表面看起来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大剌剌的上下端详唐湉,满意的点头说:“你还是这样俊俏些,之前太瘦,我瞧着下巴都尖了。”
“还是养得白胖点好看,气色也好,我早说我这义弟生了一副好皮囊!”
唐湉被他这一通夸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商业互吹:“谢大哥仪表堂堂,亦是人中龙凤。”
两人互相夸了一波虚伪的彩虹屁,谢眠山仍然喝不惯他这里的绿茶,咂巴着茶叶吐了出来,嫌弃的皱着眉,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听说你最近跟那小皇帝走得近,怎么转性了?”
听他提起小皇帝,唐湉立刻谨慎着回道:“是。”
“最近闲来无事,我便去他那坐了坐。”
他去小皇帝那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皇宫的人怕是都知道,可谢眠山巴巴的跑来询问,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谢眠山叹气,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大哥说你,你虽然因为中毒忘了不少事,可有些东西还是要小心的。”
“你我如今在朝行事虽说无人敢抗衡,可终究保不住那些狗屁文臣私底下怎么议论。我早先救劝过你,一狠到底,斩草除根一劳永逸,留着那小皇帝迟早是个祸害!”
“你要知道,这些个皇家人活着一天,咱们这权利握在手里就名不正言不顺,外头的那些个老不死的还眼巴巴的等着他们旧主翻身。”
“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将那群小冬瓜全给杀了,自己当皇帝,岂不比现在背着骂名强?”
唐湉端着茶杯的手努力稳住,淡淡的回道:“我自有打算。”
“你就是太要面子!”谢眠山恨铁不成钢,“不就是那些个酸腐文人嘴碎吗?”
“他们若是敢骂一句就诛了他们九族!试问这天下谁敢跟咱们兄弟作对?”
唐湉握着杯子久久不语,半晌道:“你堵得住悠悠众口,堵得住后世千百年的骂名吗?”
“弑君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往后千秋万代,你我都要被钉在柱子上被后世唾骂。”
“你我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这份权利,又何必在意那龙椅上坐的是谁,像这样不也逍遥?”
谢眠山语塞,瞪眼道:“我是个粗人,说不过你!”
“我只知道那小皇帝一天不死,底下的那些蝼蚁就不能彻死心!”
唐湉不言不语,假装低头喝茶。
谢眠山见他不为所动,气呼呼的扔下杯子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殿门,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宝钿小心进门,偏头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声问:“可要奴婢帮您换茶?”
唐湉回神,看了看茶杯中早已凉了的茶水,摇头轻声说:“不必了。”
宝钿欲言又止,轻叹一声道:“其实谢将军只是性子急了些,对您并无恶意的,您不必气恼。”
唐湉其实心里也有些困惑,原主那种人既然醉心于权力,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当皇帝呢?
就像谢眠山说的那样,摄政王说来说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掌握了多少权势,在外都是乱臣贼子的名声,而他扶持一个又一个傀儡皇帝上位,到底图什呢?
唐湉不觉得原主是那种在乎名声的人,同样也不觉得他甘于屈居人下,迟迟不肯废去褚家人自立为王,难道真的有什么他猜不到的原因?
唉,这种阴谋阳谋什么的果然不适合他,脑子不够用。
宝钿又问:“对了,刚才司礼监的人来问过,明日您可要上早朝吗?”
“这都半个多月了,朝中大臣递上来的折子堆得山高,不处理的话也不好。”
听了她的话,唐湉顿时觉得嘴里的马蹄糕不香了。
“您要不是不想去,奴婢这就去回话。”宝钿赶紧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唐湉当然不想去,到时上了朝他什么都不懂,对着那些人说什么呢?
“朝政堆积了很多吗?”他偏头问道。
宝钿点头:“是啊,书房里的折子压得都看不见桌子,都是各州县递上来的,奴婢也不大懂这些,只听说有的折子挺急的,好像是哪个州府出了疫病,挺严重的。”
唐湉头都大了,非常想现在就跑路。
“再等等吧……”他讷讷地回着,“等本王身子再好些重开早朝。”
宝钿于是福了副身子后出去回话给司礼监。
唐湉放下点心踱步回寝室,关了门来回踱步,焦虑的头都要秃了。他本想过阵子情形好点了就准备跑路,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上早朝批阅奏折。
批阅奏折……批阅个鬼啊,别说他根本看不懂那些繁体字八股文,他甚至连毛笔都不会用,到时怎么处理那些奏折???这不分分钟露馅吗!?
不认得人还可以用失忆糊弄,可字都不会写了,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唐湉心一横,此时再不跑,哪天真的就暴露了。
为了跑路出去不至于马上饿死,唐湉在寝室里开始翻找,看能不能有可以换钱的东西,出去后至少能支撑一阵子。
可惜他忘了,像摄政王这种身份的大佬,真有银钱是不可能放在自己的卧房的,人家有专门的小金库。所以把室内所有的抽屉都翻过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唐湉叹着气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因为烦躁,翻身的时候动作太大,头嗑到墙面不知什么东西,忽然床头就空了一块板,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
暗格!
唐湉脑子闪过这个念头,立刻起身趴过去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会儿,掏出一个木盒子来。
木盒子看着很普通,外观上什么装饰都没有,看不出里面能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但是唐湉觉得它被原主这么宝贝的藏在床头暗格里,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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