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下次再见。”
嘉宾们聚餐结束，按台本尽职走起流程。
路过黑漆漆的镜头，大家纷纷挥手，做出告别姿态，十足的不舍。
顾寒枫首当其冲。
不同于身边人浮夸地做出抹眼泪姿态，他只对镜头微微颔首，嘴角扯起一点，轻声说了声“大家再见”。
弹幕肉眼可见地刷新起来。
大部分都是在感叹顾寒枫真的很好，其中掺杂了几条有关他和盛观音的字眼，在问他盛观音怎么还不出现。
刚才吃饭的时候，盛观音坐在顾寒枫和付安安之间。
按理来说，她应该跟在顾寒枫前后脚，但顾寒枫身后走过几位嘉宾却迟迟没看见盛观音的身影。
直到画面前又挥手走过了几位嘉宾，盛观音终于姗姗来迟地出现在镜头前。
她挽着付安安的胳膊，一蹦一跳，快要蹦出镜头，又被意识到什么的付安安强行扯了回来。
“音音，这里。”付安安勾了勾手，才面向镜头，又说，“今天的聚餐很开心，感谢大家给我们的机会，下次再见。”
“哦。”盛观音被她提醒，回过神来。
她没松开手，站在付安安的身侧，稍微转过头，朝镜头露出自己大半张脸，脸上浮现了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和其它嘉宾口中客套的“下次再见”有所不同。
盛观音说到一半就改变了自己的措辞，声音轻而柔和，却收录得很清晰，像是响在耳边。
盛观音挥了挥手，“大家下次，不对，今晚再见。”
说完，没有再过多解释的意思，她自动牵着付安安快走几步，离开了镜头区域，替还等在后面准备打招呼的其他人让出空位。
回程时大家照惯例排队上了小巴。
盛观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举起手，准备提醒付安安坐过来，手心在空中徒劳地摇晃了几下，冷风钻过指缝，很快溜走。
盛观音悻悻地缩回手。
她刚刚才发现，自己替付安安留好的空位上其实放了个手机，手机壳是和汽车座椅一样的深蓝色，以至于她一直没有看见。
“你要换位置？”顾寒枫拿起手机，坐下，才略微抬头，对还呆愣愣站着的盛观音说。
他脸上冷冰冰的，一点儿表情也没有，语气也淡，这让试图从顾寒枫脸上分析出些什么的盛观音瞬间迷茫起来。
她读不出顾寒枫到底想说些什么。
顾寒枫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台本和她发脾气的人，他平时待人接物都有礼又温和，但盛观音心里再清楚不过，有的人只是看起来一副没脾气的样子。
在她看来，顾寒枫就是那种会懒洋洋晒太阳的猫。
一旦你想要摸摸他不可触碰的肚子，他的脾气就会在瞬间爆发，是让人难以承受的怒火。
直到此刻，对上面前顾寒枫透着股冷意的视线，男人扬起下颌，紧绷着脸，放在眼前的手机特意搁在膝上，目光坦然，在等她的回答。
盛观音才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
是啊，参加节目是要走台本没错。
想要成为录制嘉宾是要牺牲自己的一部分隐私也没错。
暴露在镜头面前，获得更多曝光的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注视。
虽然盛观音没有特意在网上搜索过相关信息，但通过大数据的推荐，她还是看见过几次网友对嘉宾的“大起底”。
学校、实习等等经历都被放了出来，甚至就连她曾经点赞过某个明星，居然也被人发现。
她是做好准备了没错，把自己那些经历都坦然翻出，供人围观。
但这不意味着她能够同样去冒犯顾寒枫，在自己还没问过他是否介意这样的问题之前，就开口。
台本不是借口。
长久的沉默中，二人视线无声交错。
最终，盛观音率先投降。
眼睛里流出一点愧疚的表情，她在顾寒枫身边坐下，随手理了理裙摆，布料展开，从腿上垂落，稍微挨在了顾寒枫的腿边。
汽车骤然加速，车窗外静止的风景也摇晃起来，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小巴拐弯，驶入汹涌车流。
前后左右都是嘉宾们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盛观音将视线从车窗外商业区的顶楼收回，那些闪耀的霓虹招牌在视野里留下残存的光痕。
她垂下眼帘，搁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搅紧裙布，抓出了一道道褶皱。
“对不起。”
盛观音一字一顿，转过头，她凝视着顾寒枫的眼睛，语气和表情很诚恳。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照了进来，斜斜吹在盛观音的脸上，睫毛在脸上拉出狭长的阴影，腮边泛着温暖的光晕。
蜜糖色的眼睛被酿成了醉人的深色。
小巴现在没开摄像头，工作人员都坐在后一辆车里，在医院时太过忙碌，这是他们难得的自由时间，大家都热情地交谈着。
盛观音的声音在那些嘈杂的交谈声中显得格外不起眼，像飞鸟划过天际之后，轻飘飘遗落的羽毛，带着略微的颤抖。
快要听不清。
“嗯。”
出人意料，顾寒枫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手里拿着的手机还在不断震动，消息提示不停从上方弹出。
顾寒枫从直播开始就主动把手机调到勿扰模式，直到上车才终于调回正常。
顾寒枫觉得自己不太是个能够一心二用的人，比如在参与录制的时候，他就只能尽力控制自己不在镜头面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些看起来透着冷淡的表情，实际上只是顾寒枫在发呆而已。
他天生看起来就不太好接近，总让人觉得是个冷酷的人。其实只是在顾寒枫专心做事的时候，就无暇控制表情，脸上看着阴沉，但没有别的意思。
就算是盛观音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了他那样的问题，顾寒枫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因为被冒犯的愤怒，而是有点好奇。
他很奇怪，盛观音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他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盛观音的话，于是没有回答，自然地把餐巾纸递到盛观音手边，招呼着让她坐下。
直到盛观音又原封不动，将问题重复了第二遍。
她在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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