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陡然变暗,远处铅灰色的云块一点点逼近。
稀薄的日光顺势坠落在两侧起伏的山林之上。
引擎声刺破云雾,回荡在道路上方,被无限放大。
各式各样的轿车转过弯道,吼叫着冲来,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留下黑色印迹。
在越过某一点之后,他们的车速却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原本呼啸的车一辆接着一辆停下,连绵的车海中出现瞬间的空隙,只在一瞬间——
一道暗蓝色的影子从中插入,如箭矢般刺破空气,加速,将那些车远远甩在身后。
道路尽头,有个人拿着面亮色旗帜,正兴奋至极地挥舞着,隔着很远也能看清他脸上的笑容,好似完全不担心自己站在中心会有被撞的风险。
暗蓝色的跑车不断逼近,尖啸声擦过耳膜,带起瞬间的闷钝。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世界仿佛静止了,两侧摇晃的枝叶也停滞在空中,一动不动。
几乎只在眨眼之间。
尖利的刹车声在天际划过,惊起飞鸟,暗蓝色跑车急停在陈永山面前。
“?”
祁时津降下车窗,不自觉拧起眉头,深深凝视着不怕死般趴在自己车边的陈永山,停顿几秒,才开口:“什么事?”
“你看天气这么好,”陈永山抬手朝天上一指,看见压顶的黑云之后又讪讪放下,倚在车边,嬉皮笑脸地开口,“我这车技,配上祁哥你的新车,绝对拉风……这样吧,我带你几圈怎么样?”
祁时津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搁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摸起来很快地扫了一眼屏幕,打开车门起身。
“陈永山。”祁时津的声音很平静,向陈永山投来的视线也毫无波澜。
倚在一旁的陈永山立刻直起身体,面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也不在意祁时津的态度,笑着接话:“怎么了?”
“就凭你的车技,我还想多活几天。”祁时津摆摆手,转身走远。
“哎——祁时津你!”感到眼前靠近的黑影,陈永山下意识伸出手,在空中一捞。
他疑惑地看向自己手中,金属标识上流动着朦胧的光晕。车钥匙被祁时津远远抛了过来。
方才被祁时津甩在身后的车此刻三三两两在路边停下。
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换在平时,祁时津早该发觉,转过头来,可此刻,他微微低着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觉。
祁时津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的屏幕上,餐厅那边发来发来几张照片。
手指悬空,在这几张照片之间犹豫着,还没来得及点下。身后猛地传来一股蛮力,脖子被人伸手勒住,身体无意识后仰,手指下意识戳开了第一张照片。
灰色光圈快速加载,照片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祁时津不由自主抽手,想要挡开身侧窥探的视线。
他们根本不明白,他只是想要盛观音清楚知道自己都错过了些什么,仅此而已。
刚挣脱开,还没有下一步动作,祁时津就被人笑着揽住,那人自顾自点了他的手机,将图片放大。
“啧啧啧祁时津,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还想着请我们吃饭,这么客气,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看着放大的菜单,说话的人语气里带了些明显的揶揄。
祁时津瞥了他一眼,将手机屏幕熄灭之后抽出手,和那人保持半米距离,声音才冷冷飘来。
“周游,我饿着你了?”
“没有。”周游笑嘻嘻地回答,“这不是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吗,我可想念你们家的手艺了,李姨肯定也想我了。”
祁时津懒得再搭理周游。
他对他的这副模样已经见怪不怪,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起来,祁时津微垂下眼,一边摸出手机,一边从周游身侧路过。
忽略紧跟在菜单之后发来的几张照片,他直接看向屏幕最下方,对面发来信息,说是盛观音已经把东西收下了。
夏天的风从远处吹来,略带着些恼人的燥意,然而热气还未到近前,便被从室内涌出的冷风驱散了。
祁时津的脚步在门前停住。
他踩在屋檐阴影和阳光的交界线中,微微低头,额发垂落,遮住了那双好看又凌厉的眉眼,原本的威仪褪去,反倒有些难以言喻的青涩感。
他眉头紧缩,视线在屏幕上来回扫过,手机发来的那短短一行字,被祁时津翻来覆去地读了又读。
盛观音收下了。
盛观音居然就这样收下了。
她就这样收下了?
没有怀疑,也根本没有防备。
祁时津忍不住握紧了手机,手指按上屏幕,骨节因用力泛起一点苍白,黑幽的眼底情绪如海潮般起伏翻涌,最终归于平静。
盛观音不可能不知道这家店的价钱,但她今天居然就这样坦然地收下了。
谁给的都可以收下,就他不行
在盛观音眼里,就只有他的是臭钱。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杂乱起来,人声喧哗,震得停在林中的鸟群也跃起飞过天空。
和祁时津一起的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们大多都经不住室外的炎热,为了娱乐可以尚且可以忍耐,但没必要,于是正勾肩搭背朝屋内涌去。
“走吧。”
祁时津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们听见他的话之后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
带着惊讶和疑惑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袭来。
“去哪?”有人问。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走走走。”
“还能去哪?”这时候周游三步并作两步,从人群中穿出来,他大大咧咧站到祁时津身侧,清了清嗓子,才说,“祁时津说今天见了我心里高兴,决定要带我们去金朝义吃饭,我们俩菜单都看好了,你说对吧?”
他熟稔地捅了捅祁时津的胳膊,目光坦然,嘴角微微勾起,好似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自作主张会被祁时津拆穿。
他们这群从小就混在一起长大的人都知道,周游看着温柔好说话,祁时津看起来脸臭不好相处,让人恨不得离他三千里,但其实……其实实际上正好相反。
祁时津才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好说话、最容易心软的人。
他们一看就知道,周游和祁时津根本没有说好,什么去金朝义吃饭,估计也是周游的一时兴起。
但不出所料。
现场蓦地沉默了几秒,只有冷气不停从室内涌出,蔓延过众人周身,带去丝丝缕缕的凉意。
祁时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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