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之人为齐知远,非提刑按察使司齐墨之子,也非黎奕的人。”齐知远感受脖颈的冰冷,“我既敢在王爷面前说这些话,就敢笃定我今日能活着回去。”
赵佻冷笑,面上全无平日的懒散:“你拿什么笃定?”
“拿这个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笃定。”齐知远道,“王爷上次去均州是为了探查铜矿真伪吧。岚山处均州之南,乃回京必经之路。”
赵佻轻蔑:“所谓桃花逐水流,全徽京城的人都知道本王去均州是为了寻人。”
“古人云所见非见,所见非实,见而不见,方为可见。是否为了寻人王爷心里清楚,我不多赘叙。”齐知远道:“马道至今未建,圣上卖矿定会经手镖行,事关体大,此行边上定还会有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这一趟没人比锦衣卫那几个更合适了,而且王文今的尸体放在义庄被人开膛破肚,定是有人想在他身上寻些什么。”
齐知远没有理会,继续道:“王家兄弟整日形影不离,现在王文今横死,王林被押入狱,背后之人定是猜测铜矿的线索在王林身上,王林本是废棋,若王林身上真有铜矿相关的线索,那刘誉一党的人早会将此物夺来,管他死活,可如今王林不但没死,魏申禄还想着将他救出,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王林说谎,谎称自己知道铜矿的线索,二就是王林知道是谁杀了真正有线索的王文今。”
“他们狗咬狗关我何事?”赵佻的剑推移了两寸,“你几句空口臆测的推断就想让我担了杀人的罪?”
齐知远不惧:“我昨日见过魏申禄,他与刘誉虽生隔阂,但终究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说让他将王林捞出来会怎么样?”
赵佻不屑:“王林已入大理寺,魏申禄不过一介商贾,还能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齐知远又道:“王林如今在都察院,刑部提人要重审。”
赵佻总算来了兴趣,眯眼看着齐知远:“你想从刑部捞人,齐知远,你是疯子么?”
齐知远笑了笑:“若想投诚,就得先送上诚意,我的情报值千金,就看王爷笑不笑纳了。”
赵佻哈哈大笑:“说吧,你想要什么?”
“要名利双收,要名扬青史。”齐知远眸光闪动:“这次秋狩,我要去。”
“齐墨都不蹚的浑水你上赶着蹚。”赵佻饶有趣味:“你不像齐墨的儿子,倒像是他的仇人。”
“王爷此时还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齐知远细长的脖颈上渗出淡淡的血痕,“我今日前来一不是为了兴师问罪,二不为破案,王氏兄弟作恶多端,死在谁手里都是罪有攸归。我只是可惜,没能为民除害亲手杀了王家那对畜生。”
“可惜了,你的情报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处,魏申禄想救便让他救,王林与我而言不过脚下蝼蚁。”赵佻收剑入鞘:“齐知远,说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齐知远泰然道:“近日太子为一件不知来历的黄衣去圣上面前求真相,惹得圣上勃然大怒,如今被锁东宫,闭门不出。”
“那又如何?”
“太子完全不了解他的父亲,或者说,不如王爷了解。”齐知远目光灼灼,“那件血衣,也是王爷的手笔吧。”
赵佻冷哼一声,却示意身边亲兵退下:“赤口白舌。”
齐知远缓了缓,继续说道:“世家世代割据朝政,多少有才之人无出头之日,圣上却蔽聪塞明,当今太子年少软弱无能,非帝王之材。素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信若有一日八皇子位登大宝,定会革新僵局,启用有能之士。”
赵佻大笑:“竟看不出你是如此急功近利之人,若你嫌官拜六品低微,大可向你父亲请官,入职刑部。凭你的才干实学,做个侍郎又有何难?”
齐知远声音拔高:“若各个都只想在父辈羽翼下谋生,求个稳定,那王爷的谋划在他们眼里便是一场笑话!世袭之制只会让大元死气沉沉。覆巢之下从无完卵,自古贤能之士前赴后继,以命换山河也要推起大元的半边天,大丈夫立于天地,若不能建功立业,那也要在这昏天黑地里拼尽全力,替后人撕出一道天光。”
赵佻颔首满意:“好一个替后人撕出一道天光!不管你今日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投名状我都暂且收下。我生为贵族,却颠沛流离于市井,若非我藏巧于拙,早已不在人世,而我的兄弟,明明是个废物,就因为母妃位居后位,就可坐享其成,这世道从未公允过!”
齐知远往后退一步,跪在地上:“我只知道我可为王爷所用,若王爷是想扫荡朝廷,为民除害,我便是王爷手中的利刃,如果王爷想问鼎千秋,成为万人之下的九五之尊,那我便是扫平障碍的霜刀。”
赵佻拂袖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听闻父皇近日意图秋狩,途中护卫不用枢密院统领的京师亲军,反欲启东宫六率。”赵佻重新揉丝垂钓,饵食散入水中,氤氲起一波涟漪,“若你届时替我寻来东宫的虎符,我就信你一次。”
*
长矢“嗖”地一声钉在五环靶上,黎奕策马于箭亭里,单手往箭巢里拿探,随后拉锯满弓,又是一箭正中靶心。
陈老三提绳勒马,身下枣红骏马发出一声短嘶,待到平静之后坐到箭亭周边,掏出水壶往喉咙里灌水。
见黎奕坐到了自己边上,陈老三抹了把嘴:“为了回徽京,我长途跋涉了八个日夜,你这小子倒好,天还没亮就把我从床榻上拉起来,浑然不顾我的死活!”
“多睡无益,跑马有益于身体健康。”齐知远解下箭巢,“几年不见,你骑射疏忽了。”
陈老三嚷嚷:“那鸟地方哪能痛快骑马?一年半数都是冰碴,跑坏了我多少马掌。赛坎那群孙子阴得很,不敢正面强攻,就会抄背路放冷箭!”
黎奕端详自己的长弓:“那我们就正面闯入,踏平他们的营仗。”
“天狼王不比老狼王,狡兔三窟不说,还更注重联合赛坎十二部,不急着扩张版图,还屡次向羌渠示好,我怕他们另有谋算啊。”陈老三忧心忡忡,“那此次圣上亲自御驾出征出征赛坎,你怎么想?”
黎奕道:“出征是假,寻药是真。圣上本就贪生怕死,如今大权在握更是提心吊胆得想长生不老,不然也不会急召三军护他出行。”
陈老三愁眉锁眼:“赛坎不比羌渠,孙太后生前从无亏待过孙昭,羌渠被孙昭打的节节败退,鹰王巴希十年内不敢再犯我朝西南面的军防,但是赛坎不行,天狼王虎视眈眈,若是知道圣上出征,定会想尽办法设计埋伏。”
黎奕心中发闷:“若我还在赛坎,定能拖住赛坎,让父亲放心回来。”
“黎家大军驻押边境,赛坎还没那个胆子进犯,再说了,将军此行还有明清,她可不比你差在哪里。”陈老三“嘿嘿”一笑,“赛坎三部的小狼王对她一见钟情,想将她纳了,明清知道后,气得差点一枪将对方挑了。”
黎奕“呵”了一声:“还真有男人敢看上她?小狼王长得一表人才,又骁勇善战,若不是两地交战,我们明清还真不一定配得上他。”
陈老□□驳:“黎家的儿女哪有配不上的?!别说是赛坎的小狼王,就算是皇帝的儿子,我们明清也配得上!”
黎奕撇嘴:“配得上又怎样,她悍如泼妇,连阿娘的半分淑静都没学到。”
陈老三不服:“谁规定女子就得温柔娴静了,我觉得明清就不错,上阵杀敌时很有将军的风骨!”
黎奕点头认同:“的确是有父亲的风骨,面目狰狞且张牙舞爪,敌军隔了四十里看还以为是钟馗从地府里杀过来了,当场魂飞魄散。”
“你小子这是什么话?若让明清听到了又要追着你打。”陈老三搂住黎奕的肩膀,“正好此次孙昭进京,你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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