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宁必,仙尊座下二弟子。”那弟子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冲他一敛衽,“给少尊殿下问安。”
这两声自然过头的“少尊殿下”喊得祝千秋脑壳疼,他摆摆手,小心翼翼问:“不敢当不敢当……宁师兄找我,莫不是仙尊他有话要交代?”
宁必不语,只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祝千秋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向那高悬不落的雪白仙舟。
不好的预感更浓烈了。
祝千秋默了默,不死心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宁必笑得纯良:“自然是接殿下回您往后的家,白玉京。”
祝千秋两眼一黑,果然。
亏他刚才还琢磨着,干脆不等试炼结束跟萧家队伍回凤凰山庄了,直接马不停蹄去魔界。
——这下好了,他连跑的机会也没有,当场就要被逮回白玉京了。
祝千秋干笑着推脱:“是否有些仓促……”
宁必“哎”了一声,摆摆手,好像当他在害羞:“来都来了,接您一程也是顺便的事。”
“……”
取他狗命也是顺便的事。
祝千秋又道:“我还未同娘亲告别。”
宁必见招拆招:“回白玉京前,先去一趟凤凰山庄,也是可以的。”
“……”祝千秋垂死挣扎,“我还想再多陪陪娘亲,她身边就剩我了。此去白玉京,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一趟山庄。”
宁必点点头表示理解,夸赞道:“少尊殿下诚孝。”
祝千秋现在真是听不得“孝”这个字,闻言微感心梗。
宁必语气真诚:“既如此,不如我等将令堂接来白玉京与殿下同住,如此也算有个照应。”
祝千秋:“……”
“殿下还挂念谁,且都一并说了吧。”宁必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一字一字向他保证,“在下会将所有人妥善安置的。”
「……这小子看着慈眉善眼人模狗样,说的话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呢?」蝶梦生听出不对,纳闷道:「他是不是在威胁你呢?」
当然是威胁。
明晃晃的威胁。
祝千秋目光落在宁必那张挑不出错的笑脸上,对方分明铁了心要把他逮回白玉京。
受命于谁,可想而知。
“……怎敢如此劳师动众。”祝千秋只能一脸感动地摆摆手,“敢问宁师兄,这可是仙尊的意思?”
宁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盯着他眨了下眼,忽将话锋一转:“少尊殿下,在下有一事相问,还望殿下解惑。”
他上前半步,拉近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量问道:“蝶梦生缘何会制造出殿下丧命秘境的幻象?”
不愧是裴雪声的徒弟。
看上去友善温和,实际并不是个吃素的。
大衣冠禽兽教出的小笑面狐狸。
整个人间修行界谁不知道「天旨」意味着什么,人人都将这少尊之位看作烫手山芋,想扔掉很正常。
宁必都疑心幻象一事有蹊跷,更别提天性缜密多疑的裴雪声了。
他那一剑冰封火狱,是轰烈又沉默的警告。
看来裴雪声并不打算放过他这便宜义子。
祝千秋心中将那挨千刀的痛批了一顿,面上却是弯眼一笑,温莹如乌玉的眸子像盛了春水,倒映出柔软与无辜:“唔,我刚拿到这把剑,还没摸透它的性情。早听闻蝶梦生叛逆古怪,喜欢捉弄人,看来果真不假……真是对不住了。”
宁必静了静,也不知信是没信,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受教了。”
然后便不再多言,转身踏上莲阶,再一次回头示意:“少尊殿下,请。”
祝千秋抬眼,重重莲阶自雪白仙舟盘旋而下,每一朵都是真气织成的虚影,却久久不散,像是在安静等待着什么。
……等他吗?
祝千秋没辙,只好抬步跟了上去。
落在身后的莲瓣随着他的步伐凋零、消散。
大概是看他沉默,宁必在前头关心道:“殿下不大高兴?”
祝千秋哪里高兴得起来,强撑罢了:“怎么会,白玉京仙门至地,能得天旨选中是我的福气。”
他心思一转,担忧道:“只是有些惶恐,我在家中总被族老们嫌愚笨,仙尊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呀?”十分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裴雪声身上。
宁必微妙地顿了下。
不喜欢……当然是不喜欢的。既是命格相冲,说白了,「天旨」挑选的人就是专门来克无上仙尊的。
自己的克星,谁会喜欢?
又或者说,喜不喜欢不重要。
反正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怎么会呢?”宁必再开口时,又恢复了那副滴水不漏的模样,笑着安慰道:“我瞧仙尊似乎很喜欢殿下呢,他今日还当众夸您是好孩子,这我可是头一回见。”
祝千秋险些脚下一崴。
不提还好,一提,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对方居高临下看来,慢悠悠吐出这三个字的模样。
太诡异了。
上辈子遇见裴雪声时,他才十三岁。性情偏执冷郁,是个相当不好相处的小鬼头。
没成想再见面,小鬼头超级加辈,成了他那位高权重的义父。
好死不死,又听宁必接着说道:“仙尊喜欢规矩的孩子,少尊往后要记得每日晨昏定省,斟茶问安。”
祝千秋:“……”
天杀的,捏着鼻子喊几声父尊也就算了,他还得天天去给裴雪声请安?!
手中的蝶梦生颤抖个不停,浑身上下每只小蝴蝶都在努力憋着笑。
祝千秋一脸死气,幽幽剐了它一眼——很好笑吗?
“……”蝶梦生安静装死。
转眼间,莲阶已至尽头。仙舟内蕴空间阵法,一踏入其中,梅花冷香阵阵,华丽宫殿撞入视野。
甚至还飘飞着清丽碎雪。
宁必引着祝千秋到了一处寝殿,叮嘱他好好歇息,便退下了。
卧房宽敞明亮,点着安神的香。
祝千秋一言不发走向床榻,两眼一撂栽进去,安详得好像准备入土了。
“你要干嘛?”蝶梦生大惊失色,“不要放弃活着的希望啊!”
“想什么呢,我只是困了。”祝千秋闭着眼说,“反正人都在贼船上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经历了那么多,祝千秋的心态早已千锤百炼,天塌下来都不能影响吃和睡。
“……哦。”蝶梦生于是放下心来。
它笔直地躺到了祝千秋枕边,和他一起安详。
祝千秋是真的困了,这白玉京的仙舟处处用料精细奢华,被褥的质感实在舒服,他仿佛被柔软的云包裹,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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