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官,”杜若看着眼前容貌愈盛的女儿,心底微微有些不安,“我听冬官说,前些日子有郎君去了新昌坊?”
沈青云低头看着新培植出来的花苗,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旋即又伸手从银钿手里接过挖锄松了松盆里湿漉漉的泥土,刚抓到满手的湿泥她眉头就皱了皱,避开花根小心翼翼刨了半盆出来,重新倒了些稍微干燥的土壤进去。
杜若见她这副模样,主动挑起话头:“他是哪里的人,是做什么的,也该让我和你爹也瞧瞧才是。”
两份泥土混杂不干不湿,沈青云擦了擦手指,闻言头也不抬地笑了笑:“您和我爹瞧什么?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杜若急了:“你未来的夫婿还不要紧?”
这下沈青云是真笑了:“您打哪儿听说的这话,别是冬官那丫头胡说八道吧?哪里就是我的夫婿了,只是个谈得来的朋友,说不定哪天就没关系了。”
“可——”杜若顿了下,又回想了一遍沈展意的话,“冬官说那人给你送了许多东西,五花八门样样都有,要不是看中了你,哪里会这么献殷勤?”
她担心这个女儿主意又大得很,前头那个身份厉害是厉害,但婆家看不上娘家,她和沈父也不敢轻易上门搅扰,生怕别人看轻了沈青云让她受委屈。成婚这几年,他们沾了不少襄王府的光,但也实在担惊受怕了许多年,如今沈青云又和离回家,虽说闺女面上没有伤怀,但夫妻离散又岂是好受的?
这几月来杜若和沈父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宁愿给春官挑个踏实肯干又疼人的,也好过一头撞进不属于他们的富贵漩涡,又受疼又受气,还落个不好听的名声。
“他献殷勤,我就非得接受?”沈青云轻挑眉,随手把挖锄递给银钿,又细细整了整泥土,施上花肥,“又不是我求他来的。”
杜若噎住:“那你不接受人家,又收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沈青云笑眯眯地看着亲娘:“他好东西多得是,家里金山银山成堆,又是自己送上门的,收两件也不碍事。”
说着她示意金穗玉珞去取马车上的东西,她这话也不掺假,程晋的私产可不是金银堆吗?每年各地上贡的东西,除了送给太后并几位宗室长辈外,大多数都入了他的私库,前几年也没有能送的人,堆在那里都积了灰,因着他俩的关系还没过明路,他也不好大批大批的送,但每日都会精心挑选几件带来,偶尔还要借着安福的名头。
杜若被这话气得胸闷,想说两句教训她,对上这张笑脸又说不出口,尤其是自家闺女和离后,她心疼还来不及,半句训斥都不舍得;但要是不说,她又觉得这样做不好,违背了她和沈父做人的道理,一时左右为难,真真险些急死。
“春官,娘和你说,”杜若一颗心跟丢进了油锅无异,又焦又躁,“我和你爹虽然不中用,但这几年铺子生意勉强过得去,养你和冬官都不成问题,你想做什么爹娘拦不住,也不拦你,但唯有一桩,不能做坏良心的事。那人你要是瞧不中咱们就不瞧,把东西都还回去,以后也都别收了,和他断了往来,否则叫他家里人知道了,又是麻烦。”
施好肥,沈青云将花盆递给银钿搬开,闻言噗嗤笑出声来:“我要是不收,只怕他才要急出毛病来。”眼见杜若的脸色难看起来,她又笑着安抚,“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杜若心里忍不住埋怨起沈父来,要不是他一向纵着两个闺女,沈青云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但她一时又忘了,岂止是沈父纵容,因着沈青云年幼时吃了家里穷的苦,又颇不被沈家老两口待见,她自己也偏疼三分,当成眼珠子似的护着,什么都随她。
眼见闺女这边说不通,且人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杜若心里就是再担忧也没继续念叨下去,转而说起巷子里的新鲜事来。
“邱家的三姐儿你还记得吗?”杜若也不要沈青云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她前几年不是嫁了个书生吗,听她娘殷妹子说读书厉害着,去年就中了秀才,将来考个功名做大官也不是难事。”
邱家三姐儿名叫邱妙淑,两人年纪相当,从小就是手帕交,说来这条巷子里孩子不少,但只有这位邱三姐儿和沈青云处得来,没觉得沈青云“攀高枝”的想法是天方夜谭,便是长大后也没断,但这两年各自忙着联系就渐渐少了。
“怎么,妙淑夫婿考上了?”
杜若嗐了声:“要真是如此,那就好了。”
她看着沈青云笑靥如花的模样晃了下神,突然觉得像她闺女这般没心没肺一门心思钻营倒也不错,换了这巷子里的其他人,一朝同那么个金龟婿和离了,谁不是哭天抢地百般挽回的?怕是天都得塌了。就她闺女,半点不放在心上,从前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听三姐儿回来哭说,男方家里嫌弃她嫁过去三年只生了个女儿,娘家又不给力,生了休妻的念头。”
沈青云好看的眉尖蹙起:“休妻?”
她冷笑一声:“妙淑哪点做得不好?嫁过去就忙里忙外操持家务,老的小的哪个不要她照看着,人都瘦了几分,还给他家生个了女儿,也不是说没孩子,他哪来的脸休妻?”
杜若为难道:“这不是确实没儿子吗?也怨不得男方。三姐儿刚回来没两天,你殷婶就上门来找你,想让你劝劝三姐儿,要是可以的话出面震慑下男方也好,三姐儿既然能生女儿,过两年说不定就生儿子了。”
她看着沈青云越发黑沉的脸色,话也说的越磕绊:“你当时不在城里,我就没给你递消息,况且你现在同王府没关系了,也不好借着人家的光出面,我就没给准话。”
“妙淑呢,还在家吗?”
“前两天那边来了人,说孩子生病了哭闹,三姐儿于心不忍就跟着回去了。”杜若叹着气,为人母最舍不下的就是孩子,邱家那孩子样样都好,就是心不狠,若换了他们春官,只怕那一家子死绝都不带眨眼的。
“妙淑要是再回来,您记得让人给我信儿,我倒是想看看她那夫家没脸没皮到什么地步,可着一个人磋磨。”沈青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邱妙淑当年和她关系那般亲近,也看过她行事如何,怎么不见学过去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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