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好的休沐三日,第一天已经在温柔坊消磨过了,第二天姬伊要正经地好生休息,因此她将审讯桃家仆从一事交给了刑部。
在一中与桃家往来的宾客、以及亲戚仆从中找寻叛贼相关人员并不容易,需要较长的时间的分辨、搜寻证据,但有几个人是一定有问题的。
例如受人指使常年跟随桃宗身后的侍从,经桃吏指正,里面一定有与叛贼勾连之人。
当时,秦王宅的人带头把桃宗从算学门口接走后,原本在门口守候等着接桃宗的人也被姬伊叫来的官差一并绑走。
绑人是需要凭证的,除了极少数如姬伊这般皇亲贵胄以外,并不是谁都可以在神都内目无法纪地横行霸道,所以这一批人是姬伊通过洛阳县衙的正式手续、调用了洛阳县的差役,手持逮捕签证当场抓获,再由洛阳县的差役将他们押送回衙门。
这一批人目前已经在刑部的牢狱之中接受严刑拷问,不出姬伊所料的话,这些人大概率是会在酷刑下说点痛快话。
因为案子牵涉叛军,这个行刑人大概率就是库狄玟。姬伊出门耗费大半天,办的案子却叫库狄玟分了一口汤喝,心底很不愉快,但姬伊实在懒得亲自去做那些琐碎的事,最终还是点了头,让刑部胥吏趁着夜半三更的时候再去扰库狄玟清梦。
姬伊则悠哉游哉地在家,泡在后院的汤池中,吃些爽口的瓜果与炙肉,空闲时候再读一些杂书调养身心,等着现成的线索送到手边。
姬伊不知不觉地翻过手中书卷,来到回京的第三日。
依照惯例,既然出了趟远门回家,应该闹出点动静通知亲友自己已经回家,要重新参与神都的交际活动,明示亲朋好友可以给自己下帖、或者上门拜访了。
若是地位足够高、身家厚实经得起花销的人就会大宴宾客,而家底薄一些的,就会选择参加亲友的宴会露露脸。
但是姬伊实在懒得自己办宴会,本来是连参宴都省略掉,但这次姬伊的堂姊,也就是传说中的皇长孙派人来投了张帖子,请姬伊一道去参加孟宰相的宴饮。
本朝设群相,凡是常驻政事堂议政的官员都被称为宰相。孟宰相虽然被称为宰相,实际上她的官职是尚书右仆射。
与此同时,孟宰相的长子孟临官至刑部尚书。孟尚书的独生子就是孟梧了。
孟家与姬伊有很深的渊源,孟宰相曾是宣宗的伴读,后来也是姬伊的开蒙老师,孟尚书与当今秦王是至交,孙辈中的孟梧又是姬伊的伴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两家的关系已经亲近地不能再更亲近,但孟家人对姬伊的态度却总是很微妙,这种似远似近的距离感和外界层次不穷的传闻让每个人都充满了好奇心,其中也包括了林成岁。
赴宴之前,主簿陈机抓紧时间给本地土包子林成岁上课,介绍宰相世家孟家。陈机简直不能想象,天子脚下怎么会活着这等迷糊的人,连孟家人也认不全,林成岁是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
林成岁浓眉大眼,面带忠正耿直:“主簿这话说的不对,我是火器营出身,只要认识将军、主帅、陛下、圣人就足够了,现在还要加上世子和大王,旁的认不认识又有什么要紧?战场上刀剑无眼,认识了反倒手软,何苦来哉?”
主簿陈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你明日跟随世子赴宴,切莫让孟家人与我们世子单独相处,注意着些啊。”
林成岁虽不明所以,仍是点头答应下来。
明明在陈机的介绍中,孟家和皇室是极为亲近密切的关系,数代出宰相,那陈机又小心谨慎些什么呢?
林成岁决定午宴时分去亲口问一问孟梧。
在孟家的宴会上,姬伊依然是人群的中心、众人的焦点,从开宴开始就被团团围住,尤其待人亲和的皇长孙姬修在场,更是将气氛推向热潮。
依照时下一兴奋就跳舞的惯例,宴会开场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开了三小场“手舞足蹈”的斗舞盛会了。
姬修比姬伊大二十许,三十有九,二人虽是同辈姊妹,因年岁差距大,姬修对姬伊总是特别包容,姊妹间关系虽好,却更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爱护,交心的时候不多,更多的是单方面的偏袒。
宴会之上也是如此,旁人问起什么话题,姬伊听了不感兴趣,就绝不会多搭理一句。
姬伊恶名在外,旁人至多上来与她祝酒一杯,绝不敢拉着她,说长说短,而姬修却十分健谈,大多数人如水般从姬伊身边淌过,匆匆几句,既想奉承又不敢多言,便转向邻座与姬修说话。可又不敢对一方热络、对一方过于恭敬而失了亲近,显得过分殷勤。
姬伊并非不清楚周围人心底的复杂心思,纯粹地不屑一顾。
这时候,姬修往往要为年轻的妹妹描补几句,之后更是直接与姬伊聊起了这段时间在外的见闻,一时间,满场都是姬修和姬伊的笑声。
而在远远坐在后两排的林成岁看来,姬伊和姬修简直不像是一家人啊。
林成岁忍不住出声感叹:“哪怕是刀子割肉,那也还是软刀子更好,软刀子虽然也疼,但硬刀子要命啊。”
经过了一夜鲜血的洗礼,林成岁和孟梧之间的关系终于变得肉眼可见的亲近起来,在林成岁眼里,她和孟梧已经是可以畅聊这种敏感的话题的关系了。
但孟梧显然并不这么觉得。
闻言,孟梧切烤羊腿的手一顿,先举起银光闪烁的锋利长刀欣赏片刻,随即狠狠剁了一块肉,先分林成岁,再切一片不薄不厚的放在自己盘子里,抱怨道:“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吗?”
“事情太多了。”林成岁又叹气,她一个武官,却被姬伊分了温柔坊的案子要她查案。只是一日夜,她已经被各种繁复的信息就折磨得头疼。
所谓难姐难妹,她相信,孟梧只会比她更头疼,毕竟她住在秦王宅中,陶家母子与她同住一宅,虽然不是说每天都能拜访,但至少有个基本的思路,左右还能有人商量。
而孟梧就比较可怜了,至少在林成岁看来是这样。
林成岁吃了一片炙羊肉,出于某种相互帮助的心态向孟梧问:“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头绪吗?我这儿有些消息,你用的上么?”
孟梧评价了一句烤羊腿:“今天的肉火候刚好,嚼着香不肥不腻也嚼得细,真不错。”
林成岁没得到回答,以为孟梧没听见,于是用手肘捅了捅专注吃饭的孟梧,提醒道:“诶,我和你说话呢。我和你说……”
孟梧眼睛瞟过周围,确定没有孟家长辈在附近,之后扭过头,对着林成岁狠狠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当天不是也在场,怎么还问?三娘都说了,你查你的我查我的,还敢与我互通有无,要是被她知道了……”
一听到姬伊不许怎么做,林成岁顿时周身一凛,坐直身体,菜也不夹了,饭也不吃了,埋头低声问:“世子,真查这么严?”
于是乎,在吃饭的空档,孟梧随口说了几句敷衍林成岁的老话,诸如姬伊多么多么可怕残暴,吃人心剖人肠,止小儿夜啼的英勇事迹,胡乱地说一通,尽是些小儿也不会相信的瞎话。
说完了、肚子也填饱了,孟梧结尾陈词:“比起从前,现在也还算好了吧。”
“哎哟,我的亲娘,我得哪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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