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跳出树叶的遮挡,探出头来,照亮了回家的村路,山风送爽,拂过树梢,发出阵阵哗哗哗哗的响声。
赵钰心下微动,这不正是宋朝诗人杨万里的诗句“月到梢头十倍明,风来叶底百分清。”中描绘的景象吗?
诗的后两句他记不清了。但另一首描绘月上树梢的诗他记得。
梢如鹿角月如眉,月到梢头分外宜。梅得月来无限好,月和梅看越清奇。
这首诗的名字叫《月梅》,也是宋朝诗人所作。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诗人对月亮和花卉,月亮和树梢都有一种难解的情结。有人说,诗是与易感的灵魂打交道。诗人比常人更容易触景生情,在他看来,一个伟大的诗人,必定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如果他不具备这个性格指征,那他就成为不了一个伟大的诗人。
以他的性格,这辈子成为诗人怕是没什么指望了,因为他离多愁善感至少还差南北极那么远的距离吧。
多愁善感。
他们家唯一多愁善感的人应该就是他的父亲大人了。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在外人面前失态,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父亲眼底的悲伤和遗憾。
他没想到,一张老照片会引来一段陈年旧事。
从父亲接下来的讲述中他得知老支书竟是父亲的救命恩人。
原来,上世纪七十年代,赵晓峰下乡时与镇民兵突击队长徐振江曾一起并肩劳动过,是一对志趣相投的忘年交。说起他们初次相遇的情景,还颇为凶险。赵晓峰刚下乡的时候,赶上伏里天,天太热,赵晓峰就约了几个人去洛河游泳,他下水后没多久就发生意外,性命危在旦夕,关键时刻,在附近劳动的徐振江闻声赶了过来,他跳下水把已经沉到水底的赵晓峰拉到岸边,救了他的性命。
赵晓峰因呛水导致肺部感染发起高烧,知青们都在劳动没人照顾他,又是徐振江把他接到家里,没日没夜地照顾他,为了给他增加营养,徐振江把家里养了好久的母鸡杀了给他炖汤滋补身体,后来他才知道,他吃的那只鸡,是徐振江特意为即将临盆的妻子养的。他把鸡吃了,把粮食吃了,他们夫妻俩只能吃红薯饭度日。后来,徐振江的妻子生了个儿子,那些日子,不论黑天还是白日,他总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一阵紧似一阵,没个停歇的时候,他心下愧疚,总觉得他的存在扰乱了徐家的正常生活。他不想拖累徐振江,连夜收拾包袱要回知青点,徐振江拦住他,解释说娃小,哭闹是正常现象,让他安心养病,不要想着走的事情。他信以为真,在徐家一直待到身体复原。许多年后,他自己当了父亲,才知道徐振江当初骗了他,他的儿子哭闹不休,根本不是什么娃小,而是徐振江的妻子营养跟不上,没有奶水,娃娃饿得狠了才哭闹不止。村里的乡亲得知他病了,经常来探望他,他记得有个老大娘,每次来看他都偷偷给他被窝里塞个煮鸡蛋。可以说,他这条命,是凤凰村的父老乡亲们给的。
人活着不能忘恩。
老支书的离世,对父亲来说,既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又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父亲情绪低沉,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匆匆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有点担心,正想着要不要给母上大人打个电话提醒她多看顾一下父亲,突然,耳边传来徐连翘的惊叫声,“小心!”
赵钰右脚一歪,身体重心向右边倾斜过去。
徐连翘赶忙用手撑住他,可他人高马大的,她不但没让他立住,反而被他带到路边的草地去了。
两人撞在一起。
赵钰怕她受伤,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扶着她的腰,把她身体稳住。
两人离得极近,近得能够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听到彼此的呼吸。
徐连翘嗓子发干,心跳如擂。
她的手搭在赵钰手臂上面,透过指尖,隐隐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力量。
他也紧绷着。
不敢抬头看赵钰。
赵钰此刻的心情也不平静。
她喷香水了吗?
平常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挨在一起,他闻到一股来自于她身体的清香。这香气淡淡的,很是清雅,就像他运动时,血液里面不断增加的钙会刺激大脑产生更多的多巴胺一样,此刻的香味,也让他感到久违的快乐。
她的后背绷得笔直,可腰部偏偏却很软,她的腰真细,感觉不会超过一尺九。
他的手出汗了,粘粘的。
“铃铃铃……”赵钰的手机响了。
“你接电话吧。”徐连翘猛地推开赵钰,快步走到大路上去。
赵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面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
他掏出手机,一看来显,不由得轻轻拧住眉头。
电话那端传来女性娇柔的声音,四周太安静了,女人的声音飘得很远。
赵钰忍不住朝路上的人影瞟了几眼。
好不容易说完挂了电话,赵钰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到徐连翘身边,“我……朋友……她没啥事……就找我聊……聊聊……”
从来说话不结巴的赵钰讲话也不利索了。
“是你对象吧?”徐连翘语气正常地戳穿他。
赵钰唰一下抬起头,看着徐连翘,“你……听出来了?”
徐连翘噗嗤一笑,“我咋那么能哩?我是听胡书记说的,徐平原本想把他家女子介绍给你,可胡书记说你有对象了。”
赵钰看到徐连翘的笑容,心下稍安,他用手挠了挠嘴边,“老胡这个叛徒,净透我的底。”
徐连翘笑了笑,指着前面,率先迈开步,“赶紧回吧,不早了。”
赵钰点点头,跟上去。
两人的影子映在地上,摞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
赵钰抿了下嘴唇,开口说:“其实吧,我和她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恋人。就我妈,我妈催着我去相亲,我去见了,她对我挺满意,还说要等我,于是,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开始了。可你知道,我在村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月,根本见不到她的人,更别提什么约会了。这男女之间不见面,感情自然而然也就淡了,哎,不对,我和她真实的情况是从来没有浓烈过,我对她从一开始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感觉你跟人家姑娘谈啥谈,你这行为,说白了就是渣男!”徐连翘打断赵钰说话。
“我……”赵钰想辩解,可他知道徐连翘说的没错,他在段英娜的事情上做得的确欠考虑。
“我会处理好的。”趁着现在还没酿成大错,他必须要尽快做出决断。
“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徐连翘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为啥跟你说这些话。但今天要是不说出来,我心里不舒服,回去也睡不着觉。”赵钰巴巴地瞅着她。
徐连翘翻了个白眼,“关我何事!”
赵钰刚想说话,徐连翘冲他摆手,“我走了,你也回去吧。”
“哎!”赵钰追了几步,可徐连翘脚底下跟踩了个风火轮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出去老远了。
“徐连翘!明早我去你家接你!”他们约好第二天要去镇上买羊。
徐连翘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表示她知道了。
赵钰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徐连翘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起身离开。
回到村委会,赵钰整理了一下洗漱用品,去洗澡间冲凉。这个洗澡间设施简陋,洗澡的热水全部来自楼顶的一个大黑水桶。原理等同于太阳能热水器,都是借助太阳暴晒将水加热。因其成本低廉,省钱,又充分利用了太阳能,村里有条件的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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