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光明正大地报案,还专门越过了县衙,直接告上了府衙。
其实,最终这案子也还是会先发回县衙审问,只是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卫县丞不好悄悄压下消息,事已闹大,只能好好地审出来。
说来这事,知府也能压下来,但他聪明,心知卫家掌权的是卫大相公,有前程的是卫小郎君,如今卫小郎君与卫大爷瞧着像是对立起来,知府大人仔细考虑下,卫大爷的面子实在没必要给了。
而通判大人,方小娘子早告诉了他不必管,自也不会出手。
待到卫父知晓,需要去县衙分辨的时候,他已然气炸了,而水姨娘在旁一直心虚地哭着。卫父觉得自己根本无错,理直气壮地去了公堂。
县衙,大堂,上书“亲民堂”,往里,公堂之内,“明镜高悬”牌匾之下,县令吴大人正襟危坐。
只见他圆圆墩墩,活脱脱一个员外大善人一般,望向堂下二人。一个汉子,体格庞大,面色惨白,跪在地上,不过须臾,便掉了几滴汗。
另一人,着青袍,右手背后,左手抚须,一派淡定从容。
想到他的身份,就不得不叫吴大人想到自己手下那个只手遮了江城半边天的卫县丞了,盘踞江城经营多年,又有卫大相公那么个叔父,就算知府大人也是给面子的,更遑论他了。说实话,这两年他这县令当得没什么滋味。
如今卫大相公的独子就站在堂下,竟是被人告了强抢民妻。外头已是满城风雨,知府大人那么伶俐的人,都不曾压下,再想到卫家近日风波,吴大人心中不觉有了些想头。
一声惊堂木拍下,王屠户吓得一哆嗦,只听吴大人开口问道:“原告何人,所告何案?”
王屠户心知开弓没有回头路,大着胆子说道:“回大人的话,草民王地,从前是北街巷子的屠户。草民要状告身旁的这位卫大爷强夺民妻!”
卫大爷不屑道:“一派胡言!你一个粗莽汉子,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害得自家娘子卖身换药,事到如今眼见人离了你过得好,你便不得意,来泼脏水,妄图叫我与水娘也过不好,我告诉你,你可是算错了,这里是衙门,听不得满口谎话。”
王屠户自伤了胳膊,便一无所有了,之前被安排来县衙状告,心里也害怕,如今当着面被前头妇人的男人这般羞辱,也激起了一些血性,当即反驳道:“卫大爷说我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某万万不敢认!祖上三代屠户,家中一个猪肉摊子,虽不富贵,曾经也是养得起婆娘和婆娘的娘家的。”
说着,王屠户朝县令大人拱手,自证道:“大人,方才我所说,您尽可向水家村的村民问问,哪个不知道那一家子好吃懒做,自结亲后,吃喝都是靠我这个女婿。后来我伤了手臂,家中的猪肉摊子只得雇人照看着,这才养不起了。”
王屠户话音刚落,外头围观的百姓之中,立即有水家村子的人呼喊道:“大老爷,这可是大实话呀!俺们村从前现在就水家三天两头能吃肉,连俺们里正都比不得咧!”
卫大爷听了王屠户讲述,外加外头村民起哄,心中估计他没撒谎,意识到自己因为了解不够上来就输了阵仗,有些恼羞成怒地道:“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难道因为你有养家糊口的能耐,就能诬陷我强抢了你的婆娘?”
卫大爷十分不耐与他认为的粗鄙之人在公堂之上辩驳,实在是颜面尽失。于是乎,他急急向县令提议:“大人,在下绝没有强抢民妻,与家中水姨娘萍水相逢时,她已是和离之妇,何来强娶?在下请大人传人证!”
吴大人点点头,示意捕快带证人上公堂。不过须臾,便有三人上了公堂来,自然是水姨娘的父母兄长。
还未等吴县令开口,水父连不迭解释道:“大人,草民对不起卫大爷,也对不起王家小子。哎,这事儿闹的都怪我们两口子。草民身子弱,没甚活计,养不起家,俺这婆娘又是个贪心的,哎,造孽啊!”
眼见水父欲言又止,水母在旁瞧着,破罐子破摔道:“大老爷,没错,是俺逼着闺女和离的,那王家小子伤了胳膊,药钱不算,往后都干不了重活了,还得养着,哪还有余钱过活!也不怕县太爷您笑话,俺们一家子嚼用全靠着闺女,王家不行了,俺自然要俺们闺女家来。”
水氏兄长赶着补充道:“大人,王家哥儿一伤了胳膊,某的母亲便叫妹子和离归家了,这事儿是我们家做得不道义,该给王家哥儿道歉,可也确实跟卫大爷没关系!”
王屠户面对县令和卫大爷且还稍稍忍耐着,可对着水家人,那就是万分恶心了,‘呸’了他们一口,嫌弃地说道:“你们水家一家四口什么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早就已经看透了!
可我也不是那没种的玩意儿,当年六十两银子娶进来的媳妇儿,这么些年供吃供喝,难不成由着你们一家子癞皮狗说和离就和离,天下间有这样的好事!还不是你这张狗嘴说的,卫大爷看中了水氏,若我和离,还能安稳,若不愿,就有我好看的。”
王屠户愈说火气愈大,转身便跟吴县令继续道:“大人,您给草民说说,这是不是强抢?明着抢是抢,偷摸威胁就不是抢吗?”
卫父眼见着这王屠户理直气壮地诬陷自己,气得一时喘粗气,一时又拿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
水氏兄长忙不迭否认道:“你胡说什么!王家兄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公堂之上也敢胡来啊!我问你,我何时说过这话?又有谁听见了?”
“自然无人听见,你多精明的人啊,能叫我抓住这样的把柄!”
卫父听罢,更加气急:“原是你空口白牙便想定我的罪!”
水氏兄长趁势道:“即便没有旁人能作证,你也会坚持向大人认定我说过吧!可我却是不认的,若我说过此话,或是在你与我妹子未和离时便见过卫大爷,便见我断子绝孙!可以吧?”
此话一出,衙门围观的百姓顿时发出一阵齐齐的惊呼声,委实是太震惊了,是男子谁敢拿子嗣说事儿啊!如今看来,这水氏一家虽然做事不地道,可卫大爷确实是冤枉的呀!
“说起来这事儿啊,就是水家把自家闺女抢回来,又卖了一次,虽说王屠户憋屈,可卫大爷也确实是冤枉啊!”
“王屠户也是豁出去了,闹这么一场,看来不管自己的日子如何,都要水家和卫大爷跟着不好过了。”
“只是弄成这样儿,王屠户可就惨了。”
外头的百姓议论纷纷,吴大人惊堂木拍下,瞬间清静了下来。
“王屠户,你状告之事可有证据?总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叫本官断案吧!”
县令大人一句话,叫公堂之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屠户身上,只见他低垂着头,汗珠子又浸染了一块儿新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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