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嫁给清王的消息像野草般疯涨疯传,顷刻间在京城引起了喧哗,无数世家女芳心暗许的清王要娶陆家那个刚回府的小丫头,一时间不知引得多少贵女落泪。虽然平日无人敢在谢长渊面前晃悠,但实际上,却有不少世家女偷偷描摹着他的画像。
人们说起来那个陆凝时,记性好的,说:哦,是之前在杜府宴席上作诗的那个?看起来除了有些文采,也没什么出众的。
但陆凝在京城岌岌无名,只是一个整日在陆府呆着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姐,偶尔出去听个书吃些东西就很满足。所以更多人提及她时,满头问号的说:那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但如今,陆凝确实一朝成名了。
她们坐在茶楼里也能见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谈闲着清王和陆家小姐的婚事,说的那叫一个离奇。
秦棋在一旁笑:“没想到你是以这种方式名动京城的”
陆凝无奈的抓起一把花生剥起来:“都是无奈之举,清王这次算不算是被我连累?无端成了众人的谈资”
芳惠说:“哪里是被你连累,清王说不定也十分愿意呢”
“就是,你以为寻常人能让他这样上心?更何况还是终身大事”秦棋说,“再说,连太后都逼不了他,更别说你一个小丫头了。还是芳惠说的对,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屋里偷笑呢”
陆凝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俩,深觉这两个人就是身在山中不知全貌,雾里看花一阵乱说。
“那你出嫁一事,你母亲如何帮你张罗?”芳惠道,“女子出嫁自当有嫁妆傍身才不会受人欺辱”
她看蒋氏那样子,好歹是陆文远嫡亲的女儿,而且对方还是清王,不至于弄得十分寒酸吧?
陆凝想了想,还真不确定,不过她毕竟也算是陆文远明面上的嫡女,他应当不至于自己丢自己的面子吧?秦棋和芳惠顿时看着陆凝的目光就有些怜悯,她们好歹还有母亲帮着张罗,陆凝有父亲却胜似无。
陆凝笑道:“你俩别这样看我,好像我是什么逃难归来的难民一样”
两人道:“你若是有朝一日被蒋氏撵出来,可真就是难民了”但不管怎样,两人还是为陆凝感到高兴,于是以茶代酒,在茶楼喝了个痛快。
对于陆凝的婚事,蒋氏打着敷衍的主意,在嫁妆一事上绝不可大操大办,比着陆笙的规模差了许多。陆文远见了,觉得实在寒酸,问:“是不是太少了些?”
好歹是清王,若是让人瞧见了,指不定怎么在背地里说。
蒋氏苦着脸解释:“老爷是不知道,府里的开销本就大,之前筠儿出嫁带去了不少产业,又加上笙儿出嫁,府里确实再拿不出太多了。若要多张罗些,也可以,只是府里往后可得拮据些了”
听到这,陆文远轻咳了声,道:“那就这样吧”
待到第二日,峰七就送了另一份礼单过来,笑眯眯地当着陆文远的面对陆凝说:“我家王爷特意让属下送来的,知晓陆大人廉洁,所以这一份嫁妆单就交与小姐了”
陆文远当场红了脸,像被人打了几巴掌似地,蒋氏在一旁喘着粗气,恨恨地看着,看那礼单的厚度,比筠儿出嫁时不知多出了多少。
二婶娘带着铭缮来了几次,言语间虽有不舍,却很为陆凝开心,倒是铭缮,自从听到陆凝出嫁的消息,一连瘪了好几天的嘴。
陆凝安慰他:“往后你还可以去王府找三姐姐玩啊,王府也很近的”
铭缮这才收了他哭哭啼啼的样子。
喜服做好的那日,谢长渊让人装好了送来,严三伺候陆凝穿上,刚刚好合身。她看着灯火下身着喜服的陆凝,心道,自家王爷还是挺有福气的嘛,就陆小姐这样貌,这性格,那些动不动就互相攀比使心眼儿的小姐哪比得上?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夸起来,她一说起来又能说个没完,直将陆凝从面红耳赤到最后变得平静无波。
清王府,隋之看见峰七送来的喜服,打趣到:“我还当你谢二这辈子都打算孤寡终老了呢,没想到还有成亲的一日”
谢长渊手里摩梭着喜服,灯光映照的他神色温和了不少。隋之瞧见了,啧了两声:“老实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主意呢?”
谢长渊迎着烛火站在他面前,挑眉道:“你又知道了?”
隋之一副看穿的表情:“就你一开始看人那样子,说是只为了报恩,我才不信”
谢长渊语气前所未有的放松:“本来就是,信不信随你”
隋之往前站了站,问他:“那你将人娶回来,给个名分就算是报答了?”
谢长渊说:“给她一个安稳舒适的环境,只要我在一天,她就无需担忧,这难道不算?”
隋之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我现在真替陆小姐感到可怜”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谢长渊问,“私兵的位置还没找到?”
说起这个,隋之更加叹气了“说不定早不在惠祁县了呢,我可是快把那地儿翻了个底朝天了”
谢长渊道:“快了,那就是还没,继续仔细找”
他让宋林在惠祁县边上查探过,和惠祁县临近的几个州县小道上并无行军的痕迹所以肯定还在惠祁县境内。
隋之无奈耸肩,“行吧”
大婚之日很快就到了,蒋氏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因为凡是需要张罗的地方,谢长渊统统派了人来,全程未让她插手,气的她坐在自己院子里暗骂:不就是出嫁?弄这么大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什么事情都让夫家操办,真是丢人现眼!
她却没想过,自己原本是从未想好好替陆凝张罗的,现在不让她插手,反倒又怨怼起来了。
在陆府的最后一夜,陆凝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直坐到了深夜,严三趴在屋顶上好奇:明早一大早就得起,三小姐这时候还不休息,难不成是高兴得睡不着?
陆凝却坐在树下想,这几日蒋氏明里暗里来讥讽,都被她无视过去了。蒋氏和她女儿一样,像是林子里的老虎狮子这些猛兽,一眼瞧见就知道非常危险,她们会啖肉饮血,是明面上的磋磨。
在陆府的这些年,蒋氏总是在细微处让她活得艰难,因为她要维持她好主母的形象,还要拿着陆凝这个她十分不喜的人出出气。
与她相比,陆筠的欺辱简直算的上一句正大光明,好像生来如此,下人也习以为常,常说是孩子间的玩闹。再大些她就做些阴私的事,不经意让她吃些苦头,然后站在她面前嬉笑一番,总归可以让她不太好过。
即便回来后的这一年,陆筠也没少明里暗里的使些绊子,陆凝现在想想,好在她一直好好活着。在这一点上,她是不是要感谢蒋氏没在她幼时就扭了她的脖子当作夭折给扔了?
她轻不可闻的笑了,然后又想起陆笙,反省自己倒是一直小瞧了这个四妹。她记得幼时好像还和陆笙一起去后厨房偷拿过吃的,因为两人的境况都差不多,吃不饱,穿不暖。
刚回府时听到她跟在陆筠身后偶尔说的那些话,虽有时惊讶,也只当她无可奈何下的随声附和,却没想过多年的时间已然将她变成了一条可以杀人的毒蛇。
好在谢长渊救了她,不止一次。
陆凝慢慢想着,不再有后怕,反而后知后觉地想,谢长渊这个人确实对她很好,超出她意料地好。
尽管他说娶她是为了在太后那边有所交差,但陆凝后来想,这或许只是他让自己安心的借口而已。这么多年他都应付下来了,又怎会仓皇娶亲?说到底,还是为了帮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陆凝心上一阵暖意涌来,她想,既然谢长渊如此帮自己,若是自己能回报一二就好了。
夜更深了,陆凝却没有睡意,房顶上严三突然轻喊了两声:“陆小姐,时间不早了,再不休息明早就起不来了”
她心想,再不休息明早可没精神成亲,晚上王爷看见一个无精打采的新娘怎么行?
陆凝朝屋顶笑了笑,说:“好,这就回去睡了”
第二日果真起的很早,喜娘天不亮就来给她梳妆打扮,直摆弄到半晌午,然后又在指引下行了各种礼,直行到腰酸背痛才终于拜别了父母,一路走到大门口。
接亲的队伍极长,一路到了栖柳巷的外面,两侧夹道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伸长了脖子看着,都想瞧一瞧这个让清王看上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人声鼎沸中,谢长渊同样身着一身喜服,看起来和他平日里地样子截然不同。当然,这些陆凝一点也看不见,她头上地盖头将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只能搭着喜娘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随后谢长渊将她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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