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渊在府中养伤,外头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陆家一门被尽数下了狱。
陆凝初知道这消息,还是站在谢长渊房门外听到的。她正要拿着新做的糕点来让谢长渊尝鲜,走到门口时却听见隋之说到陆家,本不应该听下去,但她脚步未移,直到听见隋之说;“皇上下了死令,陆家怕是逃不脱”
陆家?死令?那是什么意思?她手中提着食盒,满心疑惑,不经意发出了一点声音,于是顺势敲了敲门。
谢长渊没有意外,如往常一般同她一起坐下用膳,隋之见势要走,陆凝心里还想着方才的事情,也未出声送客。
“你都听到了?”谢长渊看她心不在焉,问道。
陆凝纠结半晌,还是问出了声:“陆家,出了什么事?”
谢长渊放下筷子,迟疑了一会儿,指了指身上那道致命的伤,还是说道:“这道伤,是陆铭臣划的”
陆凝惊得微瞪着双眼,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哥?怎么回事?”
谢长渊观察着她的表情,解释道,他和隋之分道去江州和惠祈。隋之转道去江州找宋林,他则带人去惠祈。穿过重重山岭,他没多久就找到了藏兵之地,于是先一步进去打探私兵的具体情况,没想到却遇上了陆铭臣。
谢长渊没有猜对,严六在惠祈县衙并没有等到陆铭臣,他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直接去了藏兵的地方。
彼时谢长渊只带了五六个人,无意之中却被私兵发现。他们人数众多,谢长渊自然寡不敌众,百般抵抗之下陆铭臣趁人之危才重伤了他,但好在危急关头隋之去的及时才将人救了下来。
私兵尽数被剿,隋之直接让人压着陆铭臣和几个私兵头目进了京送到了皇帝面前。意欲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陆铭臣被抓了现行,陆家一门当天就被皇上下了狱,现在的陆府,已经是一座空的府邸。
说到这,谢长渊才敢看她一眼,只等她说些什么。他虽知道陆凝与陆府的亲缘关系淡薄,但陆家到底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如今被他一手送进去了,而后说不定满门抄斩,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慌了。
陆凝没有作声,就在谢长渊以为她会就此离开时,听见她问:“我大哥真的做了谋反的事”
她喊陆铭臣大哥,但那称呼听起来却十分陌生,好像从未喊过,又好像喊了却从没有人应过。
谢长渊点了点头:“证据确凿”
不仅是陆铭臣,还有陆文远。
陆凝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哑:“会全部斩首?陆家所有人?”她看起来失神,惶然,还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陆家,她心里并无太多牵绊,于她而言,陆府与其说是家,不如说个一个供她一时遮风挡雨的地方。即便称呼陆文远为父亲,也免不了一身的风霜,更遑论蒋氏她们这些这个自小同她互为仇敌的人?
对于他们,陆凝并没有多少在意,是生是死也同她没有多大关系。
只是,陆凝却想起了那个跟在她身后缠着她要一起出去玩的铭缮,初见时蹲在她院子里笨手笨脚的让金嬷嬷给他糊风筝,后来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嘻嘻哈哈的玩闹,没一点心眼似地,可他才不到十岁。
连同待她十分温柔的二婶娘,那是在陆府里,她唯一受过的温暖。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哀伤,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
谢长渊看的心疼,仿佛被揪住一般,不自觉握上她的手,却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陆凝追问:“会怎么样?”
谢长渊迟疑着,说:“这要看皇上如何处决”
陆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有结果了,你告诉我一声吧”
谢长渊轻声道:“好”
朝堂之上,陆铭臣和陆文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帝却怒极,责问道:“你陆家真是好大的本事,贵为尚书,如今还妄想将朕取而代之,嗯?”
陆文远一身常服跪在气势逼人的朝堂上,无端狼狈的很,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高傲姿态。而陆铭臣跪在他身侧,身上的伤口结了痂,但仍然往外泛着血。约莫知道自己如今在劫难逃,他反而平静了下来,比陆文远看起来淡然了许多。
当初太子找上他陆家的时候,陆铭臣就做好了这一打算,不成功便成仁,他如今一朝败露,后悔也无济于事。
只是想到他陆家如今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那人又凭什么能全身而退?
陆铭臣在朝堂上突然笑出声来:“皇上如今是要责罚我们陆家以下犯上?但微臣觉得,皇上您下旨之前,最好把三皇子叫过来问上一问,看看他是否也能像您一样这般淡定”
皇帝神色变了几遍,仿若意识到了什么似地,让身边的太监传了令。不一会儿谢昭就到了朝堂上,看见陆家二人在朝堂上的场面,心中慌张了一瞬,但面上镇定自若,笑道:“父皇,召儿臣过来有何要事?”
皇帝看着地上面相已然凶狠不忿的陆铭臣,道:“现在他来了,你要说什么?”
谢昭看向他,眼神鄙夷:“哦?陆大人找本宫?”
陆铭臣笑得疯狂:“我陆家落得如今这局面,可是拜你所赐啊,三皇子殿下!您现在倒是悠闲自在”
谢昭一脸事不关己:“关本殿何事,你陆家野心勃勃做出这等谋逆之事,还敢再狡辩?”
陆文远在一旁瑟缩着不敢说话,陆铭臣长笑一声:“殿下,惠祁县那一万私兵,可是您授意下官的呢,如今怎么,翻脸不认了?”
此言一处,朝堂之上众说纷纭。皇帝勃然变色看向太子,却见他一脸镇定的样子,复又怀疑起陆铭臣的话来。
谢昭虽然行事荒唐了些,但总不至于做出这等忤逆之事,皇上私心不太里不太相信。
谢昭心中如打鼓,但说话却极沉稳,他笃定陆铭臣没有任何证据,因为二人往来之时,不管是惠祁县的私兵还是寻常的命令,他都没有让人留下任何可以佐证的证据,于是稍稍放下了心,道:“陆大人真是临死也不死心,不就是同本宫有些纠葛?竟要胡乱攀扯。且不说本宫根本不知道那私兵是什么情况,就问陆大人你,有证据吗?”
他紧盯着陆铭臣,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陆铭臣狞笑了一阵,以往太子送书信过去时总让人盯着他看完,然后即刻烧掉,但只有一次,那人提早离开,他得以留下了一封。
他看向皇上,道:“只有一封书信可以为证,放在家父书房花瓶的泥土当中,皇上尽可以派人去搜”
谢昭面上一慌,一时也不确定他说的是否是真的了。但刹那间的细微表情却被正在盯着他的皇上看了正着,他心中一沉,遂一挥手,当即让隋之去找。
而朝堂上众人私语,没个停歇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不问朝事吊儿郎当的三皇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从上次庞家的事再到如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料皇上就这一个儿子,竟然还做出这等谋朝篡位的事情?
侍卫快马加鞭,不多时就回来了,手里果真拿着一封满是泥土的书信。
谢昭心中打鼓,疑心陆铭臣竟然真的留下了证据,他强作淡然地看着那侍卫将信交到皇上手中。
陆铭臣一脸得意。
皇上打开那书信,湿润的泥土将部分字迹掩盖了,但剩下的那一半足以让他看清,上面提到了赈灾银的去处和军饷,字迹清晰,恍若本人在他面前写。
皇上勃然大怒,恨不得一脚揣在太子身上:“这就是你说的不知?”
他将那书信扔了下来,信纸飘落到他脚底下,谢昭此时也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强撑的镇定猛然倒塌,他慌张地跪了下来,喊道:“父皇,儿臣绝无二心,这封信一定是他仿照儿臣的笔迹写出来的”
陆铭臣在底下添油加火:“皇上,此信千真万确,其他的书信都被太子烧毁,臣只留下了这一封当作保命的证据。事到如今,臣也没有必要再撒谎。充其量,我们陆家只能算是为人所迫而已,一切主使都是三皇子”
而谢昭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一味地辩解着。
皇上从方才谢昭那一瞬间的惊慌就看出了端倪,猜想这信八成是真的,做不得假。他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可底下跪着的是他唯一的儿子,虽然犯了谋逆之罪,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终于,他长叹一声,要下令时,却见容妃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扑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说:“皇上,不关昭儿的事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吧”
皇帝言辞有些无力,更有些愤怒,道:“教子无方,这当然是你的错,如今他已认罪,你的事,朕稍后再和你算”
容妃没听见似地,直言:“养私兵是臣妾的主意,是臣妾的怂恿,昭儿他只是不知轻重而已。恳请皇上饶昭儿一命,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隋之见容妃冲出来给自己定罪,心中不由好笑,于是问道:“既然如此,容妃娘娘为何要养私兵?三皇子殿下如今虽然不是太子,但终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容妃娘娘为何要兵行险招?”
容妃一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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