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消停了一段时间,容妃时常派了教养嬷嬷来指导陆筠,端的是十分上心的样子,蒋氏看了十分开心,道这是容妃娘娘对陆筠十分满意才会有如此高的要求,往后连正妃的位置说不定都有转圜的余地。
日子如常,陆铭臣的伤已经痊愈,陆凝有时晨起还能看见他在花园练功。只是陆铭臣这个大哥,看起来和陆文远一样,多来往于书房,鲜少耽于后宅之事,有时连蒋氏寻他都寻不见人,和他们自是不用提,每每见了面也只是寥寥几句场面话。陆凝想,大约有抱负的男子都是这样,不会掬在家宅后事当中,只是不知此前将自己打晕带出去是为何,难道就为了替陆筠出气?
但后来也没有什么动静,陆凝也就如此过去了。
后来又经常瞧见陆文远和陆铭臣用过膳就去书房谈什么,然后陆铭臣一脸严肃的出门办事去了。近来,他出去办事的时候多了许多,经常在府里瞧不见人。
偶然还能在府外看见他和太子走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样忙碌的时候,陆文远却悄悄病了起来。与其说是悄悄,不如说是那病来的悄无声息。
春三月,月初时,夜里惊起一只飞鸟。文兰苑里陆文远重重的咳了几声,蒋氏披了衣裳起来给他端茶,道:“老爷连日来忙的太狠,身体怎么受的住?这几日得在家好好修养”
陆文远就着她得手喝了口茶,润了润干咳的嗓子,道:“无事,就是一点小风寒”
蒋氏倚在床边,替他抚了抚后背,劝道:“不若让铭儿替你分担分担,你也能轻松一些”
陆文远说:“铭儿也很忙,不是什么大问题,总归过几日就好了”
蒋氏想着,入春的日子总是这样,偶尔几个风寒就能将人打下,病来山倒,她次日便叫了府医来看,抓了几副药让厨房里熬上了。
原以为那风寒过两日能好,但陆文远的嗽声却越来越大,有时咳得狠了,旁人听着简直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一样。咳完后他整个人脱了力气,只得坐在椅子上歇息,半天都还缓不过来。
这样过了两日,陆文远直接躺在了床上,一下子就严重起来了。
蒋氏慌了神,连忙让府医再来瞧,可府医来了瞧了瞧,坐在床边捋着胡子奇怪地说:“老爷这症状确实是风寒之症,邪风入体,按理说用过药这两日就能好了,可真是奇怪”
他诊着脉,蒋氏就在一边着急:“可有看出到底是什么病症?”
府医摇了摇头:“老爷这症状,分明是风寒,施以风寒之药却不见效果。罢了,我在药方中再加一味药,夫人给老爷服下试试”
可那药吃了陆文远吃了并不见起色。
皇帝知道了,让宫里的御医过来瞧,但也是时好时坏,没个痊愈的势头。倒是药喝了一罐又一罐,陆文远却消瘦了不少。陆凝去看他时,他一张脸瘦的下巴都尖厉起来了,躺在那里像个暮年的老人,可实际陆文远也才四十多一点而已。
陆筠在一旁苦着脸,陆笙也低着头似要落泪一样,蒋氏见了在一边骂,你爹好好的,你在这找什么晦气?又看了一眼陆凝,面上平静的很,又说:“还没人家凝儿情绪稳定,这时候都能镇定自如。”
她的言外之意陆凝明白,她在说自己不孝顺,看到自己爹病的这样重也不知关心一二。
可陆凝回想过去,她五岁以前几乎没怎么和陆文远相处过,她娘过世以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小院里生活,全亏了嬷嬷每日给她做顿饭才能活下去,后来嬷嬷被蒋氏赶走,再来的那个丫鬟处处嫌她碍事,每日只有些残羹冷炙保命而已,三年里仿若陆府没这个人,她也没怎么见过陆文远来问她一声暖。后来去了宿州,更是天高水远,谁也不知道谁。如今她回来了,即便过了一年,见着陆文远也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
陌生人生了一场病,实在吊不起她的关心。
陆文远的病好好坏坏地又过了几天,没个好的时候,蒋氏衣不解带地在一旁伺候,连日下来,人也瘦了不少。
这一日,蒋氏刚伺候完陆文远喝药,陆筠进来悄悄跟她招了招手。蒋氏走出去,陆筠倒犹豫着不知要说什么了。
“母亲,父亲可好了些?”
蒋氏往里头看了一眼:“还不是那样?不少不坏的。哎,你大哥这两日也不知在忙什么,晚上露个面,白天却不见人影。”
陆筠也觉出大哥这两日似乎忙得很,难不成公务如此多?但她今日来却另有其事,在心里左右思索了一阵,道:“母亲,今日四妹同我说了一件事,我听着倒有点道理”
蒋氏对这个四丫头的态度不咸不淡,面上也没太大兴致,蔫蔫的,问:“什么事?”
陆筠就说:“她听四姨娘说起几年前她外祖家的事,那人也是这般病重,瞧了许多大夫都不管用,后来想了个法子,没多久就好了”
蒋氏打了一半的哈欠止住了,问:“什么法子?”
陆筠低了头,小声道:“说是久病不治是家中有了不干净的东西,需得将那不干净的东西驱了才行”
蒋氏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指不定怎么样编排老爷,于是当即道:“别胡说八道,你爹这是风寒,不要出去乱说”
陆筠被训斥了一顿,悻悻地回去了,想到陆笙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将她骂了一顿。
但蒋氏嘴上如此说,想到陆文远的病久久不好,难免生了些其他的念头,想起陆筠那些神鬼之言,斟酌了半晌,还是叫了身旁的李嬷嬷悄悄去了外头打听,看哪家道观做法灵验。
那病来势汹汹,久难医治,难免就有人说三道四传出一些府里不干净的传言来。李嬷嬷这时从外头带回来一个经验老道的道修,在陆文远卧房看了一圈,又在陆府转了一圈,让人准备好案台和一应贡品。
府里下人纷纷去看,陆凝凑在边上也瞄了一眼,青萝在她身边不置一词,陆凝问:“你说这人真有本事能抓住什么?”
青萝正往前面看着,好像有些走神,没听清:“小姐说什么?”
陆凝见她看的认真,又觉得最近几日她实在有些神神叨叨地,晚上有时也会忘了给自己奉茶。
想到这,她还是扭了头,说:“你最近倒是神秘起来了,连你主子都不顾了”
青萝突然惊惶,道:“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哪里敢?”
看她这样子,陆凝板起来的脸也没办法故作严肃了,笑了笑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说一声,又没有真的要罚你”
她低着头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陆凝没听清。
前头摆上了案台,插上了桃木剑,弄的乌烟瘴气。那道士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弄虚作假,总之一派正统的样子唬住了陆府的一干人等。陆凝也在一旁看着,但看着看着,就看见那道士剑指北方,冒了一缕青烟出来,蒋氏的脸当即也青了。
陆凝看着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青烟所指的方向,不是她的住所么?还没等道士收好符剑,蒋氏就走上了前去:“这是什么意思?看那青烟,难不成真有污秽的东西?”
道士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捋着胡子,手指着北方:“邪祟向北,那地方是何处?”
蒋氏看过去想了想,那地方无非是府中的柴房,仓库,再有就是三丫头的住所了。
“这有何不妥?”
“这就对了,阳气单薄故而易遭邪物,那地方府上大人可曾经常去?”
蒋氏知道陆文远先前一直忙于公务,况且那等地方一向是下人常去,便说:“不常”
道士说:“那便是旁人带去的了,可有常住什么人?”
“这......”蒋氏道,“府中三小姐在那边住”
“可否将三小姐带来?”
陆凝莫名其妙的被人带到了最前头,还没等搞清楚什么状况,就听那道士说:“小姐能否伸手一观”
陆凝道“为何?”
道士不做声了,只等她伸手,蒋氏见状,道:“凝儿,权当为你父亲,就让他看看吧”
众人围在一旁等着,陆凝将手伸出去,那道士眼睛盯在手掌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张口:“果然如此”
陆筠急忙问:“到底是怎样?”
道士就说:“三小姐面色隐隐泛青,掌心一股黑气萦绕,乃是邪祟入体之症”
陆凝却笑了:“道长何以如此说?就凭你几句话,就说我是妖邪?”
道士解释:“非是妖邪,只是妖邪之气入了小姐的体内,三小姐此前想必去过些不干净的地方,小姐可常去前院?”
蒋氏忙着给陆筠置办嫁妆之时,她确曾常去前院帮些小忙,那又如何?
道士说:“那就对了,那邪祟必是经了你的体,染给大人了”
陆凝简直要笑了:“那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得病的更重才对,为何我却没事?”
那道士却一脸不屑的态度,说:“此乃秘密,不可说,不可说”
陆凝正欲再辩解,就听蒋氏将她扯去一边,对道士多说:“既然这丫头是源头,那要如何处才好?”
道士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取了一枚符纸递过去,说:“夫人莫急,三小姐尚在,此事并不难办,只是,恐怕要三小姐受些苦头”
蒋氏忙道:“既然于性命无碍,那就不妨事,该怎样做才好?”
“将此符纸置于三小姐掌心,将藤鞭沾鸡血重重击之,一十二下便可”
听到这,蒋氏欣喜:“只需如此即可?”
“只需如此,多则三日后,大人的病情或可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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