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病瞧得如何了?”袁西承主动开口,旁人只道她是因兄长薨逝,而伤了心神,李南云有些诧异地看了霍思启一眼,见他略带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袁西承竟然不认识他吗?
丁琥仁早接到旨意,她下扬州找霍思启的事不是秘密,再怎么说霍思启也算得上是名医,三年前救疫的时候难道都未曾见面吗?
她压下心中心思,“扬州风水极好,想来是旺我,一到此处便已大好。”
霍思启与苏泽沉之间的眼神官司没能躲她的眼睛,一想到两人之间还有事瞒着她,李南云感觉太阳穴的血管都在突突直跳。
面前是精致素雅的茶台,耳边尽是袁西承与苏泽沉的相护奉承声,不过就是你说我才思泉涌,我夸你仕途通畅。
抬眼是夏荷亭亭,湖心立了块太湖石峰“玲珑冠云”,倒是野心十足,此石玲珑剔透,石身上无数穴孔,不知从哪用切半的竹筒引了水来,水柱从石身空隙中喷出,浑然天成的自然水美。
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靓丽的光彩,映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越是美景,李南云心中越是不安,水汽好似都化作了冷气,慢慢侵蚀着她的全身。
整个庭院都在细微处体现出一种空中楼阁的感觉,好似她若不注意脚下,下一秒就会踩空。
“我已命人准备好客房,各位就先休息吧。”袁老夫人年岁真的已经大了,才坐一会就频繁地调整姿势,扶着后腰。
客房位于园林西北角“枕霞阁”,再穿过月华门时,日头已经全部落下,淡淡的月光透过刻板完全涣散开来,成不了型。
霍思启主动凑到她跟前解释道:“这出门在外,我怕结仇太多,救人时都是易容。”
李南云看了眼在前带路的袁西承,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还有这手艺?”
他咧嘴笑笑,“技多不压身嘛!”
主屋三间两厢,南接湖心荷塘,北连藏书小阁,东侧以镂空花墙隔出独立庭院,李南云就住在那,苏泽沉与霍思启同孙邬都住在外间。
她此次南下为了求快,身边侍从只带了柯雨她们两人,这会儿两个正忙着收拾屋内,只留她一人在院中观赏着池中锦鲤。
“殿下以为如何?”苏泽沉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后,李南云拿着随手摘下的枝条逗弄着肥硕的锦鲤。
“怪人怪地。”她眼皮也不抬,专注地看着鱼儿们争着啃咬树叶的样子。
苏泽沉也在池边的台子上坐下,“哪怪了?”
池中锦鲤肥硕得可怕,倒不像是鱼了,似鱼鳔被硬贴挂在瘦弱的鱼骨上。
“你昨日才告知我进山,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接近晚膳了,从我们上山的时间来看这一趟至少要一个时辰,袁西承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玩腻了就干脆把一整根枝条丢进池塘中,任它们去争抢。
“殿下不疑心我?”他心底涌起一抹雀跃,苏泽沉自然知晓她同当今天子一样多疑,如今却在猜忌中已经把他排除在外。
李南云被他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你不是和袁氏有仇嘛。”虽然他未曾明说,但反应骗不了人,每每提到他都瞳孔收缩,呼吸变粗。
可惜袁氏目前没有适龄的女子,不是有情自然是有仇了。
“和霍思启有关?”两人当时在木工铺假装拿佛像,大概就是商量此事去了。
苏泽沉沉默地默认了此事,开口转移了话题:“他从你进扬州城那一刻起,就知道我们要来。”
“心虚?”
她说这话时恰好冷风拂过,冻得李南云打了个寒颤,山里头入了夜还是挺冷的,树的倒影像是逼近的妖魔。
“蛊惑皇子是大罪,就算是诛了三族也不出奇,谢存维虽然在逃,圣上还未下定言,但谢府其余人可都关在大牢等候发问。”
“谢卿衿的表妹就嫁的袁十二郎吧。”
贵门之中姻亲如密布的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有对上有防备心不奇怪。
苏泽沉显得对这个问题有别的解释,“亏心事做得太多,大难临头都说不清是谁惹出的祸事。”
“你有实证吗?”
李南云不仅是在替自己发问,更是在替父皇发问,他这些年来处决了太多前朝贵族,难免不会激起反扑,袁氏已退居扬州,真要下手,总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殿下安心,你我所求一致,殊途同归,总得让他们安心上路。”
苏泽沉欲言又止,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全盘托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总是要靠一件件事建立起来的,谁来做他们之中的先行者呢?
他是习惯走一步思虑十步的人,而她恰恰相反,李南云这个人如狂风纵火,席卷之处都留下浓烈的烧痕。
放到秋猎前,但凡心思深沉些又无牵连的臣子肯定是不愿站队的,风险太大不说,李嵩天还正值壮年,难免也会疑心臣子之间结党营私。
苏泽沉也是这般想的,但心意替他做了决断。面对站在茶棚中的少女,他确实说不出拒绝的话,日思夜想的站在她身旁的机会就在眼前,哪有拒绝的道理?
“我是扬州人,自小便在这长大,可惜父亲早逝,家中无人帮扶,母亲才带我进京投靠亲戚...”
他的往事,李南云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投靠的亲戚在他们母子进京前一年染病去世。如此苦痛的生长环境,能长出苏泽沉这样的人才,是父皇常赞颂的。
李嵩天幼年称帝,朝中被世家把控,他当权后格外重视提拔寒门,也为像苏泽沉这样的寒门子,提供了一条生路。
一晃神,苏泽沉已经讲到自己与霍思启以及死去的大哥是如何结识了,他几次张口都叫不出他的名字,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撑着不肯落下。
俗套的剧情,还未得势又年幼的丧父才子备受欺凌,心地善良的大哥替他赶跑了欺负人的小孩,还收留他回家吃饭。
可惜心地善良的人并不长命,撞破了私事,被灌了哑药还不够,恰逢疫病,便又投毒。
李南云对无聊的故事实在提不起兴趣,但看到他眼角的泛红和哽咽的话语,却感到兴奋。
人总是喜欢新奇的东西,他是苛吏,用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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