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开了窗户,街道上的喧闹传进来。
陈景坐在桌旁,托着腮看他。
“听说我想和你成亲后,她就说帮我,她说你喜欢他,她约你,一定会过来的。所以就帮我约你过来。”
陈景打量的目光落在向荆身上,瞧见他穿着的新衣和新鞋,眸子闪了闪。
这就是夫子说的,为悦己者容?
她嗤笑几声,道,“哟,看你这衣裳和鞋子是新买的吧。可惜……谭意压根就不会看到这些。”
“她其实很讨厌你,她说当时帮你只不过觉得你是个孤儿,还被李大娘欺负,整个人可怜巴巴的,她就随手帮一下你,就跟她同情猫啊狗啊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谁知道你就像跟臭狗屎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弄得她很烦。”
“……”
陈景琢磨着谭意的性格,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专往向荆心口戳刀子。
既然不能嫁给向荆,那就打消他的念头,向荆长得有模有样的,往谭意眼前凑多了,说不准还能让她喜欢上。
“她说你什么都没有,没有爹娘还没银钱,小时候住在柴房,躺在茅草堆里。浑身脏兮兮的,说不准身上爬满跳蚤呢。”
“而她呢,新衣服一箱箱的穿不完,用来垫床的都是狐狸毛,爱吃玉珍楼里酱肘子,几十块贯钱的首饰说买就买。”
“她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而你呢,浑身都是汗臭味,就上次她喝粥不是在坐你旁边吗,她说你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让她连粥喝不下去。”
“还说村里的人讲话太过分,她就是喜欢梁琛也不可能会喜欢你。”
觉得说得差不多了,陈景才住了嘴。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向荆身形笔直站在门口,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这态度可把陈景气着了,她口都说干了,他一句没听见去?
陈景怒吼道,“谭意说了,让你滚远点,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我知道了。”向荆转身下楼。
陈景那些话是有用的,让向荆恨不得咬碎牙龈。
他觉得陈景说得是假的,但……他对谭意的心意不曾表露过。
只除了那晚,谭意自己亲自看到,只是她装傻,当不存在。
向荆已经认清了自己,没有再想过不该想的,他只是想要问个明白,她是不是真的说过那些戳他心窝子的话。
他没指望谭意喜欢自己,但他的心意她当真觉得这么恶心?
向荆挑着竹竿走回六善村。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想要个明白。
站在谭家门前,向荆抬手握上铜环,扣响了大门。
“谁啊,来了!”开门的是李婶。
“呀!这是怎么了?”向荆失魂落魄的。
向荆面前勾起笑意,声音沙哑道,“李婶,能帮我叫下谭意吗?我有话对她说。”
张金兰点头,“好的,我现下给你叫啊。”
“找阿意做什么?”谭延提着木桶走出来。
他围墙下浇花,听到来人是向荆没有兴趣,不曾想,他竟然要找阿意。
想起前段时间的事情,谭延就来气。
灾星就是灾星,专门给人带来祸事。
“她睡着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显然是不打算喊谭意出来了。
向荆张张嘴,却找不到借口。
他该以什么理由来找谭意?
并没有,他们并没有任何交集。
他是每日忙忙碌碌过活的人,而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姑娘,他们活在不同的地方。
眼前人久久不说话,神情悲伤又颓废。
这种表现……谭延心下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
他也走过半辈子了,猜人心思一猜一个准,何况是向荆这种半大的孩子。
一看就知道对他闺女抱着不一样的心思!
谭延眯了眯眼,淡淡道,“向荆啊,你也知道最近关于你们的事情传得不好听,她年纪小,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平日里没个忌讳,但你今年也十六岁了,该懂了。”
“她也得定亲,名声坏了就不好找好人家了。”
向荆点头。
他脚步微动,捏着竹竿的指腹发白。
向荆觉得谭延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到……
不等他逃避,谭延便道:“我这闺女,自小就没吃过苦,娇生惯养长大,我就想她嫁个有底蕴的人家,继续让她无忧过好下半辈子。”
“你觉得呢?向荆。”
向荆声音很哑,“是的。”
“向荆,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自小躺在稻草苗里长大,吃不饱又穿不暖,但是你没有被冻死或者饿死,当年发大水,破败多年的柴房倒了,死在里面的也不是你,所以说你命很硬。”
“阿意呢,她八字轻。她是个早产儿,身子骨自小就不好,儿时险些溺水而亡,平日里也容易生病,如果说你真的感恩她帮你的那些事,那就离她远点,不要带给她那些霉运。”
手指甲狠狠掐着手心,向荆嘴唇抖索,再说不出话。
见把人打击得差不多了,谭延佯装问道:“对了,你找阿意什么事?”
向荆摇头。
看着神情溃败,好似丧家之犬的向荆,谭延微叹:“向荆,你虽然六亲不明,亲缘寡淡,但你是个内心坚韧不怕吃苦的人,只要你愿意走出六善村,到外面天高地阔,你定会有所作为!”
这些都是谭延掏心窝子的话。
向荆的神情让谭延想起他年轻之时,只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心窝子掏完了,还是得离灾星远点,不然容易沾上霉运。
谭家大门当着向荆的面关上。
怀里的银镯子又沉又烫,烫得他忍不住拱下身子。
向荆蹲下身捂着胸口,想要缓解心脏的抽痛。
只是一阵阵疼痛涌向四肢百骸,让他双手无力垂下。
顿了许久,向荆才起身离开。
算了吧,向荆想。
她就是连面都不该见的人。
而自己这个人人避之的灾星也该理她远点。
……
潘文发现最近向荆跟失了魂似的,做事都没心没力的。
直到他从县里买了一个大红箱子回来,把他辛辛苦苦雕刻了两年的木雕一个个放入箱中。
潘文才晓得,从谭意那儿受打击了。
他原本以为打击受多了就好,没想到向荆像烂泥一样摊在木屋里,不雕刻木头也不上山打猎了。
后来经过他的劝说,他开始振作。
每天夜里就在外面练剑,等到天明,又跟他一起进山狩猎,一连好几日。
就是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啊,短短六七日,向荆就瘦了一大圈。
潘文问他什么事也不说,跟个闷葫芦似的。
潘文实在害怕得给他收尸,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向荆才渐渐恢复正常。
终于是能吃能睡也能进山打猎了。
只是异常沉默,偶尔会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他叹气,却无可奈何。
……
前段日子倒春寒,寒冷的气流抚在脸上,冷得人汗毛直立。
直到三月中旬,早间的寒意才没那么明显,只是谭意一向怕凉,裹得格外多了些。
谭意没事就喜欢出去村里晃荡,然而不管她怎么晃荡,一次都没见过向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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