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舟记》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少时,那满头白发,道骨仙风得灵阳子飞身上岛,自向三个门派与在场万人拜来几手,便道:“此战便是我折须观退隐之战,今后江湖便再没折须观这个门派,还望诸位江湖英雄、武林豪杰与我折须观做个见证。”
灵阳子说罢,又转向朱绮抱来一拳,沉声道:“老夫现下且须带我师弟回观中医治,还望朱少侠代为探听我家掌门音信;若是活,便告知他我等已然回了观中;若是死,则有劳朱少侠修书与我,再做商量。”说罢,便抱起那瘫在地上的云阳子,径自飞身离去。
酉时一过,天气微凉,天边慢慢抹来一道赤霞,将这封龙谷映得通红。余晖渐渐缩影,便是这最后一丝残阳最为刺眼。卢彦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息:
赤红卷残徘云天,
金光一道潭中现。
本作山水渔樵翁,
何苦一心求浮衔。
命里终须得自在,
一生孤苦绊身前。
此去扶摇十万里,
不如弃罢还林边。
“此阵我来,也好断了这凌氏后人的邪念。”话音未落,卢彦修自将身后兜帽扯来,只一瞬身便定在了岛上。
童冲转眼之间竟见卢彦修已然站在了远处的岛上,自活生生地骇出了一身冷汗。想来此人绝非仅仅如传闻中的那般神通,若这世上当真有神灵降临,则定是此人无疑。
凌子丰见此一愣,便两脚一蹬,正落在卢彦修面前。此二人神功之威,令众人忘却了方才惨剧,不禁喝来阵阵赞叹,响彻不歇。
“敢问阁下是......”凌子丰只感身前此人气阵甚强,竟是似曾相识。
“旧识,故人。”卢彦修回道。
凌子丰听罢,登时一愣,哼道:“此阵不该你来!”
“若能胜我,便是天下第一。”卢彦修沉声道来,却是此话正戳中凌子丰的心尖。
“哼,那便尝尝我这十年的苦头......”话音未落,凌子丰忽而跨步上前,伸来一手便要擒抓卢彦修的肩膀。
岂料,凌子丰这见卢彦修分明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出招,都抓拿不得。每每扑空,便见卢彦修竟如移形换影一般定在另侧。
这卢彦修也甚会拱火,竟时不时地用掌拍打着凌子丰的手臂。哼道:“方才几下聊表礼貌,若再如此般松松耷耷,我可要教你出丑了。”
凌子丰一听不禁恼羞成怒,倏尔摆出一道内力,欲要震退卢彦修此番缠身。卢彦修哼笑一声,竟硬硬吃下此劲力一击,随后顺势反掌一掴,正将凌子丰的左手打得赤红肿胀。
此一阵云顶之战,不想竟作如此怪诞,惹来那万人哄然大笑。苏昀看到此处,竟歪头倒向童冲耳边,笑道:“不想这堂堂剑皇,竟如此羞辱别人,连我都提那凌子丰臊的慌嘞!”
童冲倒不甚在意,只将眼睛盘桓在卢彦修身上,自来一诧:“方才凌子丰那道内力着实不俗,任谁都不能如此硬吃,怎得打在这卢彦修的身子上竟卸了个干净,连脚步也未得一丝挪动,着实奇怪。”
凌子丰边气边怕,气的是这卢彦修竟当着众人的面儿给自己难堪,怕的是方才用了七八分的内力,却打不动分毫。想来这内力对拼自己占不得便宜,那便在招式上讨教讨教。凌子丰想罢,径自后翻丈余,登时擒来一记“千手拂叶掌”。只见他一手忽作四拳,四拳再化八掌,两手各自云来,竟盘来一圈十六掌齐朝卢彦修劈打而去,一时间眼花缭乱,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好掌法!”卢彦修见此也是由衷一叹,却是侧手一抬,竟将凌子丰的右手攥了个结实。凌子丰大惊,左手赶忙使来一招“千手云轮锁”去击卢彦修的手腕。
岂料卢彦修另手又来一掴,竟将这鬼手门变化莫测的擒拿绝技一掌拍散。此掌看似戏谑,实则内有乾坤,无论力道、速度,乃至方向都拿捏得十分精确,便是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此掌一落,竟痛得凌子丰那手不住地哆嗦起来。
凌子丰忿怨不迭,十年前空手对阵那持剑的卢彦修且能过上百招有余,经来没日没夜地十年苦练,现如今竟被他空手连破两项绝技,心中不由得震了又震。究竟这十年里,卢彦修练得了何般无上神功?此十数招内,卢彦修只做防挡,尚且未做任何攻势,假使他当真发力打来,恐一招便能定了胜负。
凌子丰不得已,只得擒来一指,自也抿了抿嘴,好似不甚情愿。只见他单手一翻,径直朝卢彦修胸前猛戳而去。此一指便是五分猜测五分料想,猜他不退不闪,料这他定然拿来。
哪知凌子丰此番猜测料想,竟当真做了准,正见来卢彦修伸手便要来拿此指。凌子丰暗自冷嗤一声,顺势用那“千手云轮锁”中的指爪变招回他,反将卢彦修的手腕擒住。而后另手化来一指,直冲胸前点去。卢彦修只惊叹这擒抓功夫着实不俗,却未得留心另一指正朝胸前飞袭而来。待余光瞥见之时,便为时已晚,只得先晃身避开胸前要害,再顶来肩头硬捱此指。
却说凌子丰此指刚中,竟如同击在了岩石之上。若换做旁人,此一指定能穿胸如膛,却为何对这卢彦修失了效力。难道说他当真修得一身铜皮铁骨?也未免太过离奇。
卢彦修退身几步,自拧了下肩膀,发来“咔咔”两声脆响,缘是此一指虽未得刺穿,却也将他肩膀顶脱了环。自细眼一眯,沉声哼道:“断龙指法。”
童冲见这指法不禁一愣,自深感凌子丰此招好似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之间忆想不起。
此“断龙指法”正是凌子丰之父凌大为的一手绝学。遥想当年朱雀台一役,便是此“断龙指法”祸来暮云峰与擎苍派的一段血海深仇。若论起来,此指法劈山碎石无往不利,即便当世绝顶高手也奈何不得,只是此番对上了卢彦修,却似不甚好使。
凌子丰左掌右指,盘在身前,只哼了一声便又打来。此一番凌子丰料定这卢彦修亦是肉体凡胎,自也退了退骇气放胆去打,招招直逼卢彦修的要害而去。
卢彦修虽能硬吃劲力,却也不堪如此连击,待八十招过后,着实不能再做守势,便横掌一挥使来三分内力。不料此一掌竟呼天抢地地朝凌子丰侧身而去。凌子丰纵身一跃闪开此掌,翻身之际余光一瞥,见来地上竟被这卢彦修一掌破开一道长足一丈,深足一尺的裂口。
凌子丰落地,自是浑身震颤不已。
“这是什么掌法?”此掌是这卢彦修发来的第一招,竟骇得凌子丰不禁失声问来。此时全场沸然,惊声大作此起彼伏。
“只是随手一击,并无名堂。”卢彦修笑道。
此一句,竟惹来凌子丰大怒不迭,自飞身全力打来。卢彦修双目微阖,左手一握,瞪目一拳隔空冲来。凌子丰见此拳不俗,更觉气劲甚刚,便赶忙收势后翻,再双脚叠踏,径自上跃了两丈有余,自以为躲过了此拳,方要回身再击之际忽感双腿一阵酸麻,未料卢彦修此拳竟能波及数丈之高。
凌子丰遂即回身侧摆,欲卸所中劲力,却是此拳威力甚大,竟将自己打得凌空飞旋了十几圈,而后重重坠在地上。凌子丰背身坠地,便赶忙运气护体,却无奈此一摔猝不及防,伤及内里,忽而喷吐出一大口血来。
卢彦修走到那凌子丰身前,附身笑了笑,轻声道:“这一拳则大有名堂了!”
凌子丰浑身酸软,无力爬起,只得阖眼缓作运气。心中一阵惊恐袭来:“此拳甚是厉害,想来十年前那阵,这卢彦修持剑只做陪打,却也未尽全力,若然当时他使了这套拳法,自己早便没了性命。”
此时朱绮上台,蹲身去探凌子丰的伤势,见他不做吭声,便起身抬手挥来,振声道:“封龙即出,此战胜者便是......”
朱绮声音忽而一顿,卢彦修回身瞥顾,竟见朱绮前胸正被一箭贯穿,未待话毕已然气绝。
卢彦修一诧未歇,却忽觉一阵密密麻麻地”嗖嗖“声来,挑眼一斜,正见雨落般的箭矢正遮天蔽日地倾泻而来。自赶忙瞬掌一翻,先将头顶一片箭矢击碎,而后飞身跃至暮云峰处,与童冲合力一边向上排掌,一边引众人躲避。再望那曝露在外的上万人众,因所料不及,便是死的死,伤的伤,更有甚者万箭穿心,死状奇惨。
片刻未过,却作赤地千里,哀嚎连天,整个封龙谷已然化作一处人间炼狱。
卢彦修领众人避至一处最近的楼阁之中。苏昀肩腿各中一箭,却也顾不上疼痛,只拼命地将门外受伤弟子扯拽进来。卢彦修与童冲虽能护住周身,却力所不及,亦未能将一众弟子悉数保下。苏昀泣声数来,此番竟折损了暮云峰弟子二十七人,重伤八人,轻伤十人。卢彦修与童冲见此,赶忙各自为受伤弟子拔箭疗伤。待了一个时辰过后,重伤之人中又有三人不治身亡,余下十五人便也伤的伤,残的残,惨目忍睹。
少时,忽闻门外脚步撺掇,砰里啷铛地一通乱响,随后听来一阵急促得砸门声来。童冲疾身挨去,方挪至门口便闻“啊”的一声惨嚎,窗纸上应声划来一道三尺来长的血影,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却是嘶喊滔天,童冲怕人夺门硬闯,好人歹人实难分辨,便将众人挨个抗上楼去。自又敞开半道门掩,将死了的暮云峰弟子堆在门口。
卢彦修且撇开窗角一缝,欲要探一探外面情形,忽见对面楼里正有一影子闪过,本想是避祸之人罢了。岂料那影子合巧也凑来窗边,正与卢彦修瞧了个对眼。
那人登时一愣,转而一脸谄媚,竟朝卢彦修眯起眼睛乐了起来。卢彦修满脸诧异,瞧他眼神,好似与此人相识。只见那人伸来指头抵住嘴唇,而后将窗子掩上,卢彦修见了,更是一阵纳闷儿,自顾垂头思忖起来。
“前辈......童兄......”苏昀紧捂着胳膊,伤口仍在滋血,此时正歪在西侧窗角唤二人来瞧。
童冲听罢箭步跨去,侧眼睨向窗外。正见远处一黑袍男子背身躇在死人堆前。自那死人堆中缓缓伸来一手,抓住黑袍男子的裙角,手上满是血迹,似作央求。此时,□□袍男子身侧擦来一半蒙口鼻的高大男子,男子冷笑,忽而从腰间抽来一柄横刀,当着黑袍男子的面便一刀扎进了死人堆里。只听一袭微弱吭声,那只呼救的手便缓缓地垂了下去。
蒙面男子踱至黑袍人身边,贴在他耳朵上好似说了些什么,却见黑袍人自打了打衣摆,侧身露来半面脸颊瞥向尸堆冷笑起来。童冲细眼去辨,心头登时一紧,此黑袍人果真是凌子丰不假。
凌子丰回了句什么,忽见蒙面男子仰头大笑。此笑未罢,却不知从何处闪来一道身影,握剑刺向蒙面男子后襟,眼见这男子便要中剑,却是凌子丰拦手一摆,竟将蒙面男子推了开。那持剑人一愣,却痴痴望着凌子丰顿住,似在问道什么。岂料凌子丰背手擒来一爪,倏地捅进持剑之人前胸,此爪甚毒,竟将那人胸口剜出了一个血窟窿来。
凌子丰见他断气,便哼了一声,自拽起那人的衣袖在手上蹭了几下,而后背身离去。
童冲恍惚失神,怔愣半晌,直待苏昀怒斥一声“好生阴毒得招数”,才回了神来。不禁幡然忆起,当日秦文白便是如此毙命,怪不得方才觉得这凌子丰所使招数似曾相识。如此看来,那苦缠许久的神秘黑衣人定是这凌子丰无疑。
童冲此一番触目惊心,却引来卢彦修嗤笑起来:“看来此人便是藏不住了。”
“前辈......你是如何知道的?”童冲一脸迷惑,回身盯着卢彦修的眼睛问道。
“数月前松岳派掌门吴友三暴毙家中,你可知此事?”
童冲想了想,点头回道:“略有耳闻,传言是因修练《多逻九转心经》不慎,走火入魔而死。”
“我杀的。”卢彦修此三字说的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竟无一丝顿驻踟蹰。
“前辈......你......”童冲失声骇了一句,自也不敢多问。
卢彦修笑了笑,说道:“吴友三自甘朝廷鹰犬已非一日,攀龙附凤,趋炎附势之态人尽皆知,幻想入仕为官又岂会去练那损己伤身地邪门武功?”卢彦修摇了摇头,继而到:“可这吴友三行得不是正路,竟投在了冯连卿的门下,这第一道便是替冯连卿去寻‘开山铸图’。”
“那他可寻到了?”童冲追问。
“若寻不到,他也不会死。”话毕,卢彦修竟惜叹起来:“这吴友三倒是个办事得力之人,短短一年,便探得了韩先生尚在人世。可这吴友三行事乖张跋扈,不懂得隐匿暗藏,加之立功心切,竟擅自带着大队人马去韩先生藏身之处大肆搜捕。此事被我安插在韩先生身边的探子报来,我便派六个徒弟阻拦,不料,却教这吴友三遁逃了去。我想,万一被他曝了韩先生的行踪,恐再也瞒不过朝廷,便暗自潜入,结果了这刚刚逃回松岳派的吴友三。当日,这吴友三的书案上正摆着两封内容相近之密函,皆写着韩先生的藏身之所;可启首不同,一封落着‘吾弟’字样,一封则落着‘云州府’字样。‘吾弟’者字迹潦草,言语随性,一通白话,想来便是寄给某个亲近熟识之人;‘云州府’者字迹工整,词藻虽不甚精妙,但也算得讲究,想来定是寄给某个达官显贵。”
“云州府?”童冲听罢,不禁复来一声,自想当日陆霄所提与铁剑门暗中往来之密信中亦有此名。
卢彦修点了点头,继而道:“想来这‘云州府’八成便是写给冯连卿的,暂且不做深究。倒是这‘吾弟’字样惹人猜疑,至少还有一人藏头其中,若不将此人揪出,恐日后必成大患。吴友三此人生性大大咧咧,行事少谋缺脑,若要追查便可先于其身边挚交入手。若论起吴友三得近身之交,却也不多,青鼎门樊英算得一个;鳌山堂刘祚算得一个;青羊观五丘散人算得一个,望江楼乐有道算得一个;这鬼手门的凌子丰自然也算得一个;可樊英,乐有道二人年纪却比吴友三大得多,自然不能称此二人为‘吾弟’,刘祚武功低微,又是个纨绔子弟,自也难堪重任;如此一来,能对上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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