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舟记》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红山四岛虽幅员广袤，但物产不盛，耕地贫瘠，自连粮食也栽种不出。岛上屋舍楼阁稀疏简陋，驻扎红山鬼门弟子不足千人。此处与世隔绝，无拘无束，倒算得逍遥自在。
二日清晨，袁映之携陆霄、童冲二人乘船离岛。听袁映之一番解来，便知这红山鬼门弟子皆以捕鱼贩鱼为生，日子捉襟见肘，着实清苦。袁映之直抒一席肺腑，叹来这红山鬼门时下俨然一日不如一日，众弟子门人仍荣辱与共，不离不弃。话至嘴边如语凝噎，自觉有愧。
“此地风浪不惊，水深岸阔，若能稍做修整，建造一番，倒是个上佳的通商口岸。”陆霄四顾一圈，指着远处无边海岸，说道：“届时再修造大小船舶百艘，大兴海运贸易，定能一解袁兄所困；倘若善加利用，悉心经营，想必不出几年，难说袁兄这红海四岛不是个繁华富庶的贸易重镇呐。”
袁映之听罢，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自知陆霄精通商贾之术，也得闻那小小铁剑门经陆霄十多年经营，已然富可敌国。倘若能得此人指点一二，一洗这红山鬼门几十年来的困苦，更是求之不得。
袁映之心中一喜，便朝陆霄抱来一拳，慨道：“陆兄此言可谓真知灼见，袁某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罢，又见他眉心一紧，咂叹一声：“可这修筑口岸，打造船舶之事，我且是个外行，更不用说那经商贸易之术了......”
“这有何难？”陆霄笑道：“修岸造船的，你不知，我不知，难道那程先生也不知么？想来程先生于这红山鬼门住了好些时日，袁兄却也未曾与他请教请教？”
“程先生天工之术，岂能不知，只是......一来，我这外人，若无陆兄首肯，万不能擅专行事，坏了规矩；二来，程先生上门是客，我又岂敢多有叨扰......”
“袁兄这话说的可就甚是见外了，先前得袁兄冒死相助，你我便早如自家人一般，现下这般客气，着实不该！”陆霄摆了摆头，透来一丝怨气，见袁映之满脸茫然不知如何接话，因笑道：“不如我等细细筹谋一番，顺带与袁兄说说生意上的门道，如何？”
“陆兄此番再助我红山鬼门，袁映之自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待至红山四岛最东一处，便见岛上正有七八个男子手持长矛严阵以待，上岛时又见两侧各有数队人马环肆巡视。抬眼望去，岛上四周则建有十数座瞭望高台，台上之人伫立远眺，执号戒备。陆霄见此阵仗，心中着实惊了一跳，大赞袁映之此番安排周至妥帖，面面俱到。
“袁兄此番严阵之势，令小弟佩服之至！”陆霄叹道。
袁映之摆了摆手，愧道：“兹事体大，袁某不敢松懈，只是这红山四岛防事稀松，只得加派人手日夜护卫，此处我已遣来百人，现下看来却不甚严密，须得再加派人手才是。”
话毕，便引二人走入一条林间小道。此处密林掩映，甚是清幽，只是这林中满布持矛男子影在林间，大煞风景。陆霄一边顾看数十魁梧大汉挺立在侧，一边摇头叹笑，此番若不好好与袁映之出谋划策，出出力气，则有愧疚，更难慰这一众红山弟子夜以继日，不辞辛劳。
三人行至密林深处，正瞧见一座两层小楼。此楼玲珑精巧，穷工极态，与那主岛上大大小小粗陋屋舍相比自是截然两样。陆霄不解，便问此处何解，袁映之道原先祖父在世，常犯痹症，耐不住海风吹袭，便选来此深幽之地，遣人造得这座小楼颐养天年。
袁映之在门口轻叩三响，未待片刻，便见一老人开门相迎。这老人正是程先生。程先生见陆霄在侧，不禁面露大喜之色，赶忙去拜，陆霄则上前搀扶，一番唏嘘感慨。
“程先生别来无恙？”陆霄叹道。
“袁少主对老夫照顾备至，每日锦衣玉食相待，无恙倒不敢说，徒长了几斤肉来，现下肚大腰圆，这路都走不稳当了！”程先生说罢，便拍起肚皮大笑起来。
“程先生得以如此安然，袁兄劳苦功高，此番倒要好生谢过袁兄才是！”陆霄自是个明白人儿，八面玲珑却也不光见在嘴上。陆霄牢牢攥住程先生的手，俯身问道：“想必程先生也见了这红山四岛之地势，我便有一料想，欲问问程先生行得通行不通？”
“少主人请讲！”程先生将三人引至里屋落座，自凝神待说。
这小楼外观精巧别致，内里却也琳琅满目，自是古玩字画满布，玉器盘盏林立，想来定是袁定山所藏至宝无疑。仅置在房门正对的一尊翡翠玉佛便极尽精雕细琢，世所罕见，莫说这满屋子的珍奇玩意儿了。
说来童冲可算得古玩字画的行家里手，见来这满屋子的宝贝，自也不肯放过一个。此时正作两眼放光，好一通左顾右看，口中“咿呀”着啧赞不迭。
陆霄一边溜眼四顾，一边不忘与程先生细细道来：“依我看，这红海之滨水深岸阔，稍加改造，却是个上佳港口，倘若再修造一批大小货运船舶，实堪大用，不知程先生以为如何？”
“哈哈......少主人与老夫主仆二十来年，这想也便想到一块儿去了！”只见程先生一边大笑，一边起身恭道：“三位稍坐，待老夫去取几件东西来。”
程先生一边摇头笑叹，一边从书案上捧来几卷纸来，而后往桌上一铺，登时给三人瞧傻了眼。
只见纸上正画得一派红海景致，上方则有朱色笔墨覆着大大小小十数个延伸入海得堤岸，想来这程先生对修造口岸之事早有设想。纸上被密密麻麻地小字塞得满满登登，其中不乏一些奇怪符注印记，陆霄见惯不怪，自知是程先生惯用的奇巧算术之法。
程先生抽来几张铺在上面，张纸上竟绘着几艘高大船舶。船身或正或侧，或劈开一半，或半沉海中。程先生妙笔生花，所绘之物虽只是素墨描线，无半点色润浸染，却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竟连阅画无数的童冲也叹为观止，不禁连连称奇。
“这红海之滨的确如少主人所言，堪为上佳口岸，老夫自也闲来无事，索性绘下了这些画样。”程先生说道。
“程先生，此物之貌，前所未见......恕晚辈见识浅陋，不知程先生所绘之物是船不是船？”袁映之对着画上之物左看右看也瞧不明白，不禁问道。
“袁少主所料无错，只不过老夫稍加改造，此船便是吃水更深，行得也更远......”程先生捋了捋胡须，笑道：“这货，自然也装得更多！”
“如此精奇巨船，不知如何造得？”袁映之再问。
“袁少主这红山四岛，满布植被，我已细细勘查一番，皆为造船绝佳之材，依老夫精算，仅需一岛之树木，便可造来此船百艘有余。”
“此船只用树木便可造得？”
程先生又从口袋里掏出三样东西。陆霄识得，此三样便是拼合那玄武甲之部器：楔子、铁扣、铁环。
“还需大量铜铁！”程先生说罢，便将那铁扣按在铁冒之上，再持来楔子，于铁扣上一番旋拧，那两只小件竟然合二为一，紧咬不松，任袁映之如何用力掰拽也拔它不出。
袁映之暗暗称奇，却也犯起难来，自道：“可我红山鬼门囊中羞涩，现已有捉襟见肘之窘态，在下自知这铜铁之贵，只怕......”
“幽湖庄！”未待袁映之说罢，陆霄忽作灵光一现，自想到那秦幽家业正是堪寻矿产，而这铜铁亦然匿藏其中，想必所得不难。便道：“原本我铁剑门倒可寻来，只是现下已被朝廷查封......不过袁兄切莫着急，此事我自有办法！”
“陆兄盛意，袁某实感激不尽，只是......”
“我还有些薄产......”陆霄见袁映之面露难色，想必是为钱资之事犯愁，便笑着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须知置办产业也是我陆霄善为之事，袁兄此番建港造船，且要算我一份，待盈收见利之时，再与我分成便是。”
“陆兄美意，袁某自愧难当，只是这修造经营......”
“有我等相助，袁兄还怕什么？”陆霄笑道：“程先生谋事，我来出钱，袁兄出人，倘若歹人来扰，便叫童冲去打，如此珠联璧合，定必事半功倍！”
童冲见自己又被陆霄捎上，便连声怨哧，引来三人大笑不止。
袁映之自知多有叨扰，想来二人却有一番要事欲与程先生密议。袁映之知情识趣，自扶手告辞，退去门外候应。剩得三人在房里你来我去相互瞧着，一时间竟忘了要从何处说起。只怪诸事纷扰，乱如团麻，却也挑不出个头来。
程先生将桌上图纸收拾一空，便端来茶壶，倒来三盏，两盏推至二人身前，自也饮下一盏，正道：
擎天沐云穿破穹，
入水赶蛟劈断海。
烈火千锤合裂玉，
仙露凝金震开山。
“此四句何意？”陆霄听了一头雾水，却闻程先生笑来一声。
“便是少主人与童大爷欲问老夫之事。”
陆霄迷惑，自顾反复念叨起这四句，仍觉费解，便道：“我二人着实未曾听闻，程先生不如道个清楚明白！”
程先生一边请手劝茶，一边笑道：“若要拎得清楚明白，便要说上一段故事，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与老夫耗上一会，听老夫絮叨絮叨？”
“愿闻其详！”
“那二位可知铁剑门前身是何来头？”程先生笑问。
陆霄与童冲听罢，各自摇头。
“便是朝廷所办秘密造兵之所——‘天工坊’是也。”话毕，见二人眉眼痴愣，想必从未耳闻，便笑道：“二位年纪尚小，也怪不得，即便是你二人父亲这般岁数之人，许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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