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舟记》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陆霄敲了三下房门,还未待房中人应声,便推门直入。正见童冲坐在床边若有所思,身旁放着那条新腿。
“使得惯吗?”
“凑合。”
“又要烦你件事了!”
“说!”
“走一趟玉裳宫。”
“好。”
“不考虑考虑?”
“啰嗦!”
“不过......她也见不到你!”
“怎么讲?”
“你得易容,扮作袁映之去!”
“麻烦!”
陆霄笑了笑,刚欲转身出门,只听那童冲沉声说道:“下月初十,玉裳宫接任大典。”
“那便更好!”陆霄想了想,哼来一声,心中乐道:“这般热闹,岂有不凑之理?”
随后,陆霄便走至程先生房门口,轻叩三声。程先生开门,见得陆霄便躬身行礼。
陆霄躬身道:“程先生,倘若想要一副玄武甲,七日之内先生可否做得?”
只见程先生双眼微阖,细细思掇一番,便道:“回少主人,做得!”
“那便有劳程先生速速赶工,十日之后,我有用处!”说罢,再深作一揖。
陆霄此番再至叶凝霜房间门口,听得房内似有人声对诉,便缓前俯耳贴去。
“你为何不自去问他?”
“不想与他多说。”
“那便没办法了,你不去问他反要来问我,我又如何知晓?”
“我见你们相识,想你定是知道!”
“相识,不是相熟!”
“那便算了......”
“你若真想知得,得去问另一个人!”
“何人?”
“那个你更难开口去问的人!”
“你说那泼皮?”
“呵呵,你可要好生待他呀!”
“我不杀他便已是好生待他了!”
“这你便要问问自己咯!”
“姐姐,你......”
话还未落,便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来,顺时房门大开,凌念初与陆霄竟照了个正脸。屋内随即传来了一阵嬉笑声:“正说着曹操,这曹操便来了!”
凌念初红着脸左闪右避,引得陆霄躲避不迭,左右一番挪移,二人仍正身相对,竟愈贴愈近。凌念初索性一把将陆霄推开,径自跑了出去。
“你们方才在说谁?”
“说你呢!”
“我问的是再之前。”
“那你可得问她了。”
“......罢了,我且问你,可带了易容的器具?”
“吃饭的家伙,怎能落下?”
“过几日,随我走一趟玉裳宫呗?”
“怎地,去贺喜呀?”
“去受死!”
“怎么讲?”
“总之......袁映之去,你去不去罢!”
“我......你说去便去?那我......我要仔细考虑考虑......”
“你爱去不去!”陆霄说罢便“砰”得一声将门带上,自是一阵窃笑,颠着脚晃了出去。
此番最后一位,便是袁映之。此刻陆霄踱至袁映之的房前,见那房门未阖,便一边敲作,一边向房内瞥去,见袁映之正擦拭那矛,便笑嘻嘻地跨进了屋子。
袁映之见陆霄到此,便赶忙相迎:“陆兄......”
“袁兄,那玉裳宫掌宫李若玄可识得你相貌?”
“倒是未曾见过,可......”
“那便最好!”
“陆兄......”
“袁兄,恕我不与你多做解释,此番前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儿......”袁映之听罢正欲开口,却被陆霄又夺了话去:“......此番玉裳宫之行,我等随你同去!先别推辞,不是为别的,下月初十便是那玉裳宫掌宫接任大典,,我等也被请了去......只是此番去那玉裳宫,我等身份须得稍稍做一做变化,到时我自会与你细说,你且安心下来,但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嗯......还有,叶凝霜也同去......好了,陆某便说到这,袁兄好生擦矛,告辞!”
陆霄所言竟是弄了袁映之满头雾水,方要再问时却见陆霄已然跑远,便挠着头,自言自语道:“不是说来与我商量的么?”
数日后,一行人围坐在红山鬼门正厅一周。那陆霄站在正中,一番细细思索后便笑道:“未免出了岔子,诸位便要仔细听得在下所说的话了。”只见陆霄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咯咯得笑了起来。
“先是袁兄,此番去那玉裳宫你便扮作我!”陆霄说罢,扶着拳头正儿八经拜道:“见过陆兄!”
“再是童冲!”陆霄走至童冲面前乐呵呵地说道:“你便扮作他——袁映之!”说罢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拧头瞅着正冷着脸的童冲,道:“袁兄有礼!”自又转身瞧了瞧叶凝霜,嬉笑道:“叶姐姐此番便可正大光明的和袁兄一道了,倒是省了那偷偷摸摸的麻烦!”此话一语双关,竟是让听得袁映之与叶凝霜不禁一阵局促,四瓣面颊齐齐涨红起来,便连那童冲也稍稍抖了一抖。
”随后是我——我来扮作童冲!”陆霄一边说道,一边拍了拍自己胸脯。
”然后是程先生!”陆霄毕恭毕敬得作了个揖,说道:“程先生便扮作陆霄的仆人——程伯,先前你二人多有照面,想必更熟络些!”
“沈伯还是沈伯,还是与我一起,只是我现在是童冲,不再是陆霄,沈伯切莫唤错了才是!”
陆霄走到凌念初身旁,却见她只低着头,不予抬眼,便是一个跨步滑到了凌簌面前,笑道:“小师弟么,就扮作个赶车小厮——阿九罢!”
“凭什么你们都是少主,我便要去做那小厮?”凌簌听了,却蹭了蹭鼻子,不忿道。
“小厮好啊,若是打了起来,小厮只管逃跑便好,却不知我三人多想与你换换嘞!”陆霄一这话,噎得凌簌频频瞥眼哼嗤。
“最后是叶凝霜!”陆霄正两手后挽,踱着步子,笑道:“叶凝霜江湖上名气不小,所知之人甚多,此番不作他扮,免得被人瞧穿了去!”陆霄见那叶凝霜正斜眼瞪着自己,好似再多说一句便要骂来,自咳了咳,继而道:“这天气炎热,妆容易花,诸位每日之补妆画化,还得有劳叶姐姐!”
“带妆行路岂不太过麻烦,何不待到了那玉裳宫附近再做打算?”叶凝霜哼了哼气。
“不但要带妆容,更要更换身份,诸位此行一路,便不得互称对方原先的姓名了。”陆霄顿了顿,再道:“这一来是要诸位习惯各自的身份,此去那玉裳宫,路上且要半月有余,这半月时日定要将各自称谓牢记心中,免得到那玉裳宫里犯了迷糊;这二来,此番玉裳宫正待接任大典,一路上少不了与各家门派照面,如若我等此一时彼一时,岂非要漏了馅儿去?”
“那......我呢?”忽而一阵轻声从身后飘来,陆霄停了停,转头看去,却见凌念初仍垂头向膝。
“凌师姐......”陆霄也愣了愣神,一番思索后便道:“鬼手门向来晦迹韬光,鲜为人知,师姐本可不用装扮,但......我怕师姐这鬼手门之身份会多有不便,倘若师姐不嫌弃,只化个名便可,也不用装扮!嗯......师姐若是答应,便化个阿初的小名,扮作......我的丫鬟吧!”
凌念初只听得那“丫鬟”二字便忿从中来,虽默不作声,心中却暗生恼怨:“你这泼皮,竟敢如此占我便宜,他日定要讨要回来!”
“如若诸位没什么相左的意见,就依计行事,明日一早待叶姐姐予我等装扮好便可上路!”
此番计谋着实令陆霄暗暗自得,不但妙趣,还有另一番深意。自想这玉裳宫一行,虽算不得送死,却也是危险重重,倘若稍有差池那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袁兄’,安好?”
“你这主意倒是稀奇的很!”
“我这头脑可灵光着呢!”
“我与袁映之互换便可,你这一脚插上却是为何?”
“想这掌宫接任大典,来者四面八方,有如此之好的机会,若我不露面,怕许多事情查它不得,若我露面,兴许能引得些骚动。”
“那你又扮作我,为何?”
“以你童冲的大名,试问谁敢轻易与我等为难,如此便安全些!”
“倒是那袁映之,许是会为你白白挨上几刀。”
“袁映之也不是泛泛之辈,况且此番可算是我等冒死救他性命,怎得一点儿皮肉之苦都受不得了?倒是你,须得多加留心。”
“若能真死,倒也简单了。”
......
第二日清晨,两辆马车,一行八人正向玉裳宫驶去。
话说这叶凝霜的易容之术着实精湛,一番妆扮后,虽说与那真身实有出入,但依稀能辨出个六七分来。一路上,众人开始习惯这三人的新面孔,虽偶犯迷糊,但经来几次更正便也不再唤错。除了凌念初。
想来凌念初本就不常开口,却是一开口就犯浑。时而与那陆霄面相的袁映之断断续续,时而欲与那袁映之面相的童冲欲言又止,好不难捱。唯一不会出错得便是面对那扮作童冲面相得陆霄,无论是此二人中得谁,她都不作话语。前几日凌念初还偶有说笑,却是越说越错时,自也不敢出声,便索性挪去了车外与那赶车的凌簌坐在一起。
行至路程中段,天色剧变,忽而闪电齐鸣,暴雨如瀑。一行人见这般诡异天气,便四处寻找屋舍落脚。却是遍寻这荒山野岭,莫说是酒家村落,竟是连那避雨歇脚的断垣残瓦也寻觅不得。只得沿着一条清溪向上游摸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路面愈发模糊不清,只见那树木层叠,乱石丛生,车马难行。此时雨势更急,几人不得已便弃了车,只牵着四匹马往那清溪一侧的林中走去。
雨落声大震,却是依稀听来一番悠扬山歌,陆霄止住众人脚步,欲寻这山歌声向,经来一番摸索,竟是在远处清溪岸边望见了一位身披蓑衣的老者。老者手握长杆独钓,任那倾盆之雨将水面拍打得摇晃也不动身,宛如石雕一般。待陆霄一众人行至近处,便听得一阵半沉在雨落中的歌声:
乘风饮露独钓翁,引钩愿沉溪中。枯坐溪头待游鱼。大雨落如倾,惊醒梦中我。
龙戏浅水弄清流,临渊望而却步。扑风捉影羡江湖。俗物随东风,屈身向何处......
“好一句‘俗尘随东风,屈身向何处’!”陆霄喊道。
老者听罢,尚未回身便是一记酣畅大笑。
“如此大雨,这鱼可得咬钩?”陆霄上前问道。
“似咬非咬。”钓叟回道。
“那又如何钓得到鱼?”陆霄笑问。
“我不为鱼,如何得鱼?”钓叟说罢便收杆起身,转而相迎。只见老者青丝云鬓,垂一尺长须,双眼微睁,却是面透酒意,身体摇摇晃晃。陆霄方要上前搀扶,却见老者颤巍巍地稍作躬身,问道:“你等可是在寻避雨之处?”
陆霄急忙回礼,面露笑意:“正是!”
“一方小院儿,独坐山中,且随我来罢!”老者说罢,便转身向林中走去。
陆霄急忙摆手唤众人跟上。自想这深山老林中也能得遇贵人相助,可算解了这暴雨之困。
一番拨林翻山,已然行至一处山谷之中,正见老者身前不远处坐落一方草檐茅屋,屋外是一圈绿竹围成得小院儿,小院儿一侧则落着一个枯草堆成的畜棚,棚里围缩着一只牛与几只鸡鸭,似也在躲避大雨,甚是有趣。老者也不招呼,独自向草棚踱去。只见老者挽了几把稻草往棚里塞着。动作迟缓,众人顶着大雨足足待了有一盏茶得功夫才见他缓缓向茅屋走去。
“怎得不进去,傻站着吃雨!”老者挥挥手,喊道。陆霄一行人听罢个个撇嘴皱眉,赶忙捂着头跟身上前。
几人进屋便是一番抖抹拧擦,脸上汗水与雨水交融,于这炎热伏天里着实湿粘难耐。老者也不慌不忙,拾了些木炭升起火来。众人见了,便赶忙将外衫脱下,支在火上烘烤,却又离得甚远。这火虽能烘湿,却也能蒸人,尤其在这炎炎夏日,若非不得已,定无人愿待在这生了火的屋子里。
老者又端来一些馍馍和水,缓声道:“吃些罢,解解饥渴!”
袁映之见桌上馍馍只四五片,且又小又硬,便掏出包袱里的干粮来,却是打开一看便也没了辙。此番暴雨瓢泼,早已将装盛干粮的包袱浸湿,此时已然泡得不成样子,如被捏攒过的泥沙一般。
“可莫嫌我老头儿小气,全部家当都在这儿了!”老者瞥了瞥袁映之手中的“干粮”哼嗤道。
“老伯这说的哪里话,借屋避雨,我等谢还来不及,岂敢嫌弃?只不过这人多嘴也多,便想拿自己的干粮凑一凑罢了!”叶凝霜急忙说道,生怕教这老者误会了去。
“我得去睡上一会,你等自便罢!”老者说着便挪步进了内屋。
童冲四顾一圈,却见得一幅画正挂在朝南的墙上。那画中所绘淡墨如水,色泽尽褪,却仍栩栩如生,俊逸非凡。只见画中山峦重叠,茂林丛生,隐隐约约见来一抹清泉缓缓流入横卧山下的湍急溪流中;清泉正中一处忽见一只猛虎怒目斜瞪,那猛虎不知是褪了色,还是画者有意为之,相间于黑色虎皮纹中的竟毫无颜色,若是一头白色猛虎,则实为罕见;那白色猛虎斜视之处已然模糊不清,只觉那山峦崎岖,竟十分眼熟。童冲双眼微阖正欲细细去辨,却听来一阵吵杂声入耳。
“要不,杀只鸡?”只见凌簌捂着肚子,半块馍馍下肚却仍腹饿难忍。
“不成!”凌念初止道:“不问自取是为偷!”
“若是野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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