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舟记》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话分两头,陆霄一行七人正赶往太越府,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一连奔袭两个日夜,此时已至太越府边境。陆霄浑身疲乏不堪,便挑来一处客栈稍事歇脚。
正待陆霄七人上楼回房之际,却瞥见两个官差跨进客栈,与掌柜的一通盘问。陆霄机警,自躲在梯柱一侧瞄眼偷听起来。
“二位官爷,是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一通点头哈腰,踮脚走至二人面前。
其中一高个子衙役高声道:“办差!”
“哟!”掌柜的听罢,怔了一声,便作两眼滴溜一转,请手笑道:“官爷里边请,小的这便差伙计置备酒菜去!”
“不用麻烦了!”矮个子衙役喊了一声。却见高个子一斜眼,用肘顶了顶他,小声道:“唉,赶了一天路了,歇歇脚罢!”
矮个子也不搭理,又朝掌柜的说道:“打从明儿个开始,你这店先关上五日!”
掌柜的一听,登时苦着脸叫唤起来:“哎呦!官爷,这可使不得哟,小的这小本儿买卖,一日不做营生,那可活不下去哟!”
“废话!”矮个子男子拿出一锭银子丢与掌柜的,哼道:“这些可够你活上五日?”
掌柜的见这好大一锭,赶忙谄笑道:“够的够的,小的明儿个一早便将这店关咯!”
高个子见此,撇眉耷眼,盯着掌柜的手里那锭银子满脸不悦,又见矮个子转要走,便急忙拉扯住,道:“天色已晚,赶明儿一早再办便是!”
这掌柜的也甚有眼色,自赶忙陪道:“官爷办差劳苦,小店自该要出一份心意,二位官爷不如在小店歇上一晚,吃些酒菜!”
矮个子听罢,却抬头望了一眼,见天色已然擦黑,便摇了摇头道:“那便与我二人备上一间房罢,再来二斤牛肉,十个馒头送到房里!”
高个子听罢两眼一拧,虽是嫌弃,却见那矮个子径自上楼,自也不好做声。
陆霄见二人正往楼上走来,便赶忙躲进房间,又将耳朵支棱起来。
“当差这几年,就数与你搭伙最是寒酸,连口酒水都吃不上!”
“办差便是办差,若要吃酒,又如何办得好差事?”
“办的好又如何,办不好又如何?”
“刘统领派下的差事,若办砸了......且有你的好果子吃!”
“哟呵!小小统领,怎地,还能拿我脑袋不成?”
“哼,没见识的东西,你可知那刘统领是谁?”
“神风营新上任的统领而已!”
“便是圣上钦点的神风营统领!听说,过不了多久,那禁军统领的位子便也是他的!”
“啥?你这话听谁说的?”
“我表舅在宫里当差,这种消息八成错不了!”
“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须知这刘统领非但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听说连相爷也器重的很呢!”
“吓,你怎不早说,上回见那刘统领,两手空空,下回定要备些礼数才是!”
“人家刘统领年轻有为,定不吃你这套,还不如用用心思把差办好,得了赏识,今后可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倒是,只不过......这种芝麻小差......”
“还嫌小?若要给你个捉拿侵犯的差事,我看你也不敢接!”
“我没嫌小......”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差事,学问大着呢!”
“怎地,不就是将外城封了,沿途设卡么?”
“一来,这封城不得惊动这太越府知府姜大人;二来,须得沿途盘查,连只外来得苍蝇也不能放进去!”
“这种差事都一个样儿,说是这么说,办可又是一回事儿?”
“瞎混得东西,你可知,这太越府一圈,早被神风营给围起来了!”
“哟!神风营的人也来了?”
“废话,若不是我俩熟知太越府周遭地形,这差事岂会落在你我二人头上?”
“如此说来,可要当真要好好办一办了!”
“快些吃吧,吃完了早睡......”
陆霄听到此处,自思掇起来。若依此二人所言,现下要进这太越府,可当真不太容易,眼见便要到了烟波楼之期,若不能及时赶到,恐要误了大事。
陆霄一筹莫展,正在屋里来回踱步,忽而听来隔壁赵房说来:“师兄,你这袖子可真没法再补了!”
王逞道:“怎就没法子补了?”
“这布都破成这般样子,纫不上了。”
“那怎办,总不能让我去抢别人的衣裳穿罢......”
陆霄听罢,忽而一计上心,便赶忙跑去隔壁推门而入,定睛打量一番王逞与赵房二人的身形,便道:“二位大哥,可愿换身新衣裳穿穿?”
二日清晨,便见一高一矮两个官差正押着七个被绳子连着绑住得犯人走出客栈。最前头那俩犯人衣衫破旧,定睛望去,正是昨日来客栈的那两个官差,此时正被破布堵住嘴巴,形容哆哆嗦嗦,自是吓得不轻。身后跟着的便是李偿、杜昭、孟赞、梁文,最尾缀着一小二扮相的陆霄。
“走快点,小心官爷我的鞭子!”前头一身官差打扮的矮胖男子正装腔斥道。
“师兄,莫要玩笑,赶路要紧!”
此一计便是王逞、赵房扮作官差,押送七个“人犯”至太越府交差。一路上果真不少遭来各个关卡盘问。却说这王逞扮相甚恰,一副喂不饱,塞不满的嘴脸,竟还时不时地与那些盘问之人打起哈哈,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待行至城门口不远处,便见四个军曹肃面围来,却任王逞如何搭腔使话都不与一丝通融。陆霄暗愁,想必此番不好对付。
“你二人怎才来?”自城门口跑来一衙役,一边大步跑来,一边嚷嚷喊道。陆霄抬眼一瞅,竟是吴越。
赵房见此自与王逞对了一眼,便听王逞道:“沿途这几厮吃坏了肚子,拉了一身,我二人清理了一夜,方才拾掇好!”
吴越摇了摇头,哼嗤了一声,便奉上一道手书与四位军曹。四人传来一看正盖着知府大印,想来若要为难,恐要惊动姜士佐,便也只得勉强放行。
待至姜府,姜士佐正坐堂上,见陆霄等人这身打扮,便大笑迎来:“你这小子,鬼机灵倒是不少嘞!”
陆霄傻笑着躬身见礼,而后引来身后六人,抬手道:“姜伯伯,这便是无名山的六位剑圣了!”
姜士佐听罢,倒眉大惊,赶忙上前抱拳呼道:“我老头儿今日有幸一睹六剑圣之风采,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快请上坐!”
六人回来一礼,便跟姜士佐入了正堂。赵房先拱来一手,说道:“我等旧居深山,不识礼数,今日斗胆不请自来,还望姜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唉!跟我老头儿有什么好客气的!”姜士佐说罢,便朝身旁仆人使了个眼神,仆人点了点头,自一路跑去了后堂。
“姜大人久居官场,却留名江湖,此番我等有幸得见,实感万分荣幸!”若说此六人中最善交际的便数赵房,其余五人却着实不谙事故,只得点头的点头,附和的附和,与这姜士佐相较,倒是像极了山野村夫。
二人一番寒暄,便见后堂走来一人。陆霄一见,顿时喜出望外:“你是何时到此的?”
“收了你的信便快马加鞭地赶来,已然四五日了,倒是你,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叶凝霜一边埋怨,一边瞥向正端坐在堂上的六个男子:“难道这六位前辈便是......‘六剑圣’?”
“先莫要多言!”姜士佐摆了摆手,便朝陆霄问道:“你那信我老头儿看不太明白,此番要如何助你?”
陆霄款身踱了几步,便道:“再过两日便是冯连卿与王敢会面之期,我且将此次会面一拆为二,十月二十三,先要假装王敢与冯连卿会面;待到十月二十五便要假装冯连卿与王敢会面;王敢倒是好扮,冯连卿却不好扮。想这冯连卿当了几十年的宰相,自然官场气十足,若是没做过官的人扮来怕是要露了馅儿。此番便只得拜托姜伯伯委身,扮作那冯连卿与罕狼国师见上一面儿。”
“扮宰相?”姜士佐捋着胡须大笑起来:“我老头儿做了一辈子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却不想临到末了还能做上一回宰相!稀罕的很,稀罕的很嘞!”
陆霄道:“所以要有劳叶姐姐为我等扮上一扮!”
“可我也不知冯连卿与那个什么国师长得如何模样,又岂能扮得像呢?叶凝霜蹙眉问道。
“好在此二人都为曾见过,尚不知对方样貌,叶姐姐你只需将姜伯伯扮作他人,将我扮作老人便是!”
“那我等可有何事安排?”赵房问道。
陆霄定了定神,猛提一口气来,叹道:“六位大哥须扮作侍卫伴我左右,若探得冯连卿有丝毫卖国逾矩之实,便要将他一众当场擒拿!”
两日后,烟波楼内,二楼里间内正坐着陆霄,六剑圣分立两侧;烟波楼外,潜伏姜士佐所派的二三十众护卫,隐匿在街巷之中。待到正午时分,正见一行十多人走来,领头的则是一头戴黑纱之人。
待众人上来楼阁,陆霄便请手看座,而后唤赵房沏来一壶茶,倒做两杯,朝那蒙纱之人推去一杯。
“阁下可是冯相?”陆霄沉声道来。
男子笑了一声,道:“相爷染疾在身,未能前来,我乃相爷亲近之人,此番便由我代相爷与国师商议。
陆霄不想那冯连卿如此老奸巨猾,临阵换将,竟将自己戏耍了一番,便一掌拍在桌上,冷冷斥来一声:“冯相好大的架子!”
陆霄说罢,起身便要离开。却被男子扶手拦住。
“国师莫要动气,此番前来只为议事,若将此事议定,与贵国,与相爷便都无坏处。”
陆霄心想,不如先听听此人如何说来,总不至于白跑一趟,便道:“既然冯相不敢亲自前来,本国师与你又有什么好谈的?”
男子将茶盏端进黑纱,咂了一口,笑道:“自然是大事,想必国师亲来,也不愿白跑一趟罢!”
“本国师岂知你是不是冯相的人?”陆霄两眼微微阖起,明为试探,实则欲要逼这男子先将大事道出。
男子拍了拍手,身后之人应声端来一只锦囊。男子将锦囊拆开,抽出一方巴掌大小的金玉虎符,置在桌上:“此乃禁军虎符,届时只需国师调来安插在我朝的秘部,相爷持此虎符勤王护驾,而后倒戈杀伐,便可改朝换代。”
“与我罕狼,又有何好处?”陆霄问道。
“待相爷登基之日,也是这半片山河尽入贵国囊中之时,国师与相爷多番书信,想必毋需小人多言了罢。”男子说罢,便将那茶盏往陆霄身前推了推。
“我岂知冯相不会设下圈套,到时反戈一击?”
“这与贵国,与相爷又有何好处?”男子哼笑一声,摇头问道。
“那便说说冯相的打算罢!”陆霄未能探得一丝破绽,只得教男子引话。
“相爷教我传话与国师,今年与贵国岁贡之物列中,有贵国心念之物!”男子话锋一转,竟讲起纳贡之事。
“何物?”陆霄问道。
“开山铸图!”
陆霄听罢,两眼一直,登时心中慌乱不迭。却听男子又道:“相爷定将此物亲自交与国师手中。”
“何时?”陆霄猛地倾身向前,凝神问道。
“自然是岁贡之期,腊月初九!”男子说罢便起身拱手:“相爷交代之事,小人皆已传达与国师,祝愿贵国国运昌盛,福祚绵长!”
陆霄愣怔在座,见男子已然转身离开,顿感一阵恼怒,却又不敢阻拦。念方才男子口中所道‘开山铸图’,不知此失传之物冯连卿又是从何得来,倘若当真落在这外夷之手,则江山岌岌可危。陆霄想罢,自是一身冷汗直冒。
“什么?‘开山铸图’?你可当真没听错了?”府中,姜士佐听罢陆霄一席话,竟惊得蹦了起来。
“看来,这冯连卿是留不得了。”陆霄沉声说道,眼里泛出一股冷冽杀气。
“且慢!”姜士佐细细思忖,背身款步,竟在堂上踱了几个来回,而后缓缓拧头望向正心神不宁的陆霄,疑道:“你可曾想过,这冯连卿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此时才将铸图贡去?”
“姜伯伯得意思是......”陆霄起身,不明话中深意。
“太过巧合了不是?”姜士佐已活到了这般年纪,自是深谙官场上得讹诈之道。虽现下也道不出个所以,但疑心已起,思量此一道似有请君入瓮之意,此时却万万不能让这陆霄意气用事:“想杀冯连卿,可不是件易事,须得慢慢筹谋一番!”
“如何慢得,这铸图一旦落入贼人手中,姜伯伯可知后果如何?”陆霄也顾不得礼数,竟大声嚷嚷起来。
“我老头儿当然知道后果。”姜士佐捋须坐至了陆霄身侧,拍了拍陆霄的手背,接道:“却是你,知不知那‘开山’究竟是个啥东西?”
陆霄虽负气难抑,却见姜士佐投来一双慈目,暖人心脾,便缓缓沉下气来,俯首愧道:“伯伯莫怪,侄儿失礼了。”
“哈哈!你伯伯我最瞧不上的便是那腐臭礼法,难得你有这一腔刚正血性,伯伯又岂会怪你?”姜士佐大笑着,便起身拉起陆霄的手腕,说道:“你且虽伯伯来。”
陆霄不明,只得被姜士佐拽了去。这姜府虽算不得大,此一路却是七拐八绕,走了半晌忽而绕进一处竹林,曲径尽头正坐了一间四方屋子。这屋子显然长年无人清扫,周遭草及人高,蛛网密布。姜士佐用手薅拽一番,竟见门上挂着一把精致铜锁。
姜士佐用手搓了搓那锁,摇头轻叹了一声,便从脖颈上取下一跟绳圈,绳圈上正挂了一把钥匙。姜士佐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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