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牛踩鼓上城,张绣门下按枪。
二部合为一部,近五千人的溃卒先登,这些人为刀剑所逼,拥挤在一起,就这么相互推攘着往城上涌来。
城上一轮轮箭雨洒下,方才两轮战斗,青州军分散而来,速度又快,箭矢宝贵,这些弓手于城上瞄准,一人不过射上两三支箭青州军已近在咫尺。
张绣哪里舍得这最后的一点弓手去跟青州军做了消耗来葬送,当即命他们退了开去,自己提枪和几十老卒领着千余新兵迎上。
因此现在这些弓手可谓是刚刚做完热身,正是筋骨已开,力气正足之时,逢着青州军这些溃卒弃了章法,密密麻麻如浪而来,弓手们只管取了箭闭上眼睛去射,只要弓弦拉满,一支箭飞驰而去,便能带了一条性命走。
两轮射下来,这些溃卒们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些勇气也在身边同伴一声声的惨呼中如烈阳下的薄雪一般,迅速消融蒸发,没有一点痕迹残留。
前面的不动,后面的也跟着放缓脚步,王青牛等人见此情况,连催促之声也没有,直接把手中兵器往后排这些兵卒身上砍去。
后排这些人没有胆量掉头反抗,上城未必就死,而身后的兵器尽往要害处招呼。
于是后排推动中间,中间再推前排,前排不愿再动,便被推倒在地,众人踩踏而过,便只有出气不见进气了。
第二排推倒第一排,自己便成了第一排,虽被城上弓矢一射仍然怯战,不自觉慢下脚步,但总归较之前来说,朝前面挪了些距离。
这般一路踩踏,缓缓而行的境况,直到王青牛所率弓手进入攻击范围,开始向城上掩护射击,城上箭雨为之一滞,这些溃卒速度才终于快了起来。
饶是如此,四千余人的队伍,等到了城上,已经损去了一半不止。
前有控弦之士在城头张弓驰箭而射,后有王青牛与众人在其后以刀枪驱赶,这等惨烈的阵亡率可说是城上城下合力的结果了。
无论怎样,当这些溃卒重新站在穰城城墙上时,也意味着停歇未久的肉搏之战再次展开。
城上弓手稍退,张辑领人堪堪将这些人抵住,王青牛城下见了,对左右道:“稍后我等上城,若张绣敢来,你等便端出弩箭来射,若是未曾射中,也莫要追赶,只随在我左右清扫城头,将其牢牢把住。”
左右称是,王青牛见城上打的热闹,传令道:“让弓箭手准备,向城上射箭,等他们射上几轮,我等再上。”
左右有人道:“统领,这等情况敌我混在一起,射了箭上去,岂不连我军也一并覆盖在了箭雨之下?”
王青牛冷眼看着人数虽众,却不能在城上占据优势的士卒,森然道:“上阵便为杀敌,能与敌同死,也算他们死得其所了。”
这厢城上一直注意着王青牛动向的张辑,觑见王青牛到了土山之前,奋力连续几刀砍杀了数名在城头蚁聚的青州军后,从怀中拿出号角,用力吹了起来。
张绣早在城下等着,甫一得了信号,当即令人开了城门,手上一抖缰绳,领着一直未曾参战的骑军暴风雨般席卷而出,往王青牛部杀来。
马蹄声起,土山脚边的王青牛部见张绣耀武扬威而来,不少人回忆起了初临穰城之时,被张绣马踏前营,肆意砍杀的恐惧。
队伍里一阵慌乱,王青牛大喊道:“慌什么,他们不过几百人,前排列盾,弓箭手射。”
这命令对于别支军队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命令,而对于散漫惯了的青州军来说,却显得有些复杂。
一阵手忙脚乱后,盾兵倒也拿着盾站好了,原本朝着城上射箭的弓手也调转了方向,向愈来愈近的张绣射出箭支。
急如雨点的马蹄声令这些弓手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带了些慌张,稀稀疏疏十余支箭有气无力飞向张绣,更有甚者,箭头直接落在了盾内的盾手后背之上。
这盾手神经本就高度紧绷,如今吃痛之下,只以为被人前后夹击在此,立时如所有的青州军一样,本能赢了军纪,丢了盾牌便准备逃走。
这时候张绣前锋已到,这些冲惯了阵的老卒敏锐的抓到前方盾阵中一个破绽,转向的同时,用枪将这块盾挑开。
这名骑卒转向,紧跟其后的骑卒便就着方才同袍挑出的空洞,刺出一枪,之后也不管效果如何,毫不拖延的紧跟在队友身后而走。
小小的一个破绽,被抓住之后,军行过半,王青牛面前的盾阵已经七零八落。
盾阵既破,余下的半支骑军默契已极的放缓马速,取下骑枪,且投且走。
王青牛眼见这些骑兵轻松在自己等人身上撕开一个大口子,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感受着开始蔓延的恐惧,王青牛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于禁往日不加掩饰时,对自己这些人的态度里总是带了深深的不屑。
有无军法纪律,能否战阵配合,在战场之上,决定了你是陷阵克敌之后夸功而还,还是瑟瑟发抖任人宰割。
一轮骑枪之后,这些人便将放缓的马速重新提起,一如方才故事,跟在队友身后疾驰而走。
先前未曾以骑枪投阵的骑卒,奔驰至王青牛后方汇合,没成一排便取下骑枪去射这些已经不知道朝哪里看是好的晕头鸭子。
每当射完,这些人便分两列往后方而走,将后排换了前排。待得这一轮骑枪投完,这些骑卒们已然全军完成了一次转向。
众人背负长枪,引弓在手,一簇簇箭雨抛洒而下,给王青牛部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队伍越来越乱,王青牛高喊道:“都别慌,弓箭手尽力反击,盾兵举盾向前,其余人原地不动,若张绣敢来冲阵,砍不到马上之人,便去砍马腿。”
“呆在原地,不要乱动,不要妄想能够逃走,即便两条腿能跑得赢别人四条腿,于将军军法之酷也饶不了你。”
这个时候,王青牛还不忘点名操军法者,于禁,顺手一口锅甩出,可见确实心中对于禁恨的狠了。
恨归恨,王青牛跟在于禁身边这几日,每相询问讨教之下,于禁亦多耐心解答,着实学了不少应对之法。
此时王青牛对局势的判断没错,应对之法也还妥当,但他忘了一点,那就是他身边这些人,不是于禁本部那些惯被军法约束,对领军之人抱有极大信心的兵马,而是军纪散漫废弛到连一世之雄的曹孟德也放弃将其调教成材的青州军!
而王青牛的对手,正是一力讨平凉州,又开启了汉末乱世,杀的十八路诸侯不能西向的西凉铁骑。
张绣领的这些人,正是西凉铁骑中,经了战火千锤百炼,转战南北忽忽二十年后,侥存的骑军。其精锐处,只有两军阵前遇见,亲身体会,才能深切感受到有多么可怕。
一边进行着一轮轮的抛射,这些得了命令的骑兵往来奔驰呼喝道:“不想死的,自往四下而去,将军今日,只杀大将,不逐四方。”
这话在战场上往来回荡,刚有些安静下来的王青牛部立时重新乱了起来,边缘处的士卒已经开始溜走。
于翔与于禁立在高台之上,见王青牛纠合了两个统领上万人,为激励士气,亲自持戟去攻,又有先行的数千溃卒为之开路,此刻竟被张绣数百骑压着打,甚而已隐约可见溃败之象,不由用带了深深疑惑的一双眼睛去看于禁,不解道:“将军,青州军竟无能至此吗?”
于禁语带嘲讽,道:“丢了刀枪拿锄头,还是有点用的。”
于翔被于禁这突然的嘲讽呆了一下,道:“不令虎豹骑出动吗?”
于禁将视线投向一众统领站于一处的冯猊起,道:“今日既放了冯猊起出去,虎豹骑自然须臾不能离其左右。”
于翔不解道:“将军若不信任此人,又何必放他去统军,只如前几日一般,令其副将督战既是了。”
张绣以寡击众,战术清晰明确,兵如行云流水,于禁却不再看他,而是将视线投在穰城城头,道:“王青牛这一败之下,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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