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
双脚甫一落地,人类幼崽边跑边哭:“你怎么追到这儿来了……我真的一点都不美味……不要吃我啊……”
她的身体缩小了,变成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看起来口感更好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祝黎正要执剑刺出,忽地被这只幼崽闹出的动静打断了。
寂临渊不语,只是盯着那道上蹿下跳的小小背影,动了动手指。
“嗖”的一下,祝之渔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到鬼王手里。
寂临渊拎着她衣领,将身高才及膝盖的小人提起来:“再乱跑,真吃了你。”
人类幼崽在空中蹬了两下腿以示抗议。
祝黎皱起眉,鬼王心思莫测,她洋洋洒洒精心琢磨几千字的书信被直接烧了,这小屁孩什么来历,竟敢在鬼王面前如此放肆。
“阿黎,站至吾身后!”喻晏川如临大敌,挥袖召出命剑。他的目标是镇塔之宝菩提木,倘若寂临渊也为寻此物而来……
“不用这么紧张。”
寂临渊挑眉,眼神像在看智障:“本座既不是来主持公道,也不是来打架的,鬼域以外的纠纷,本座并不在意,更没有兴趣参与。”
“那么殿下此行是为了……”祝黎警觉。
“带一个人回……”字音在唇齿间辗转一番,寂临渊瞟一眼拎着的小人:
“家。”
祝之渔仰起脸,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这么好?我不信。”
寂临渊看着她,幽幽恐吓:“煮了吃。”
小人吐舌翻了个白眼,当场晕厥。
他果然没安好心!
喻晏川不信鬼王这番说辞。浮屠塔隐世后,塔门分散各地,皆不为人知。深海鲛人族群镇守其中一处,他与祝黎用尽手段,才逼得那鲛人为他们开塔。
“吾于三界辗转数百年,直至今时今日才找到线索。鬼王殿下煞费苦心进入浮屠塔,只为带走一人?”
“入塔很难吗?”寂临渊反问。
喻晏川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噎了一口,冷着脸道:“不难。”
寂临渊微微颔首:“是不难,当中一处位于鬼域。”
就在家门口,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喻晏川脸色崩裂了。
一切困难来源于火力不足,进入浮屠塔还有第三种方式。
寂临渊站在青铜门前:“早闻浮屠塔,中有解脱门,今以鬼域之主的名义,承娲皇遗志开塔。”
“应我所请。”
“开。”
浮屠塔应声而开。
不需要过五关斩六将,也不需要被遵从系统安排,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入塔了。
太拽了!祝之渔晃悠小短腿,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可能,”喻晏川脸色变了变,“天道昭示,神与鬼界限分明,神族创造的浮屠塔,怎会允许鬼界进入,更遑论将其中一扇塔门置于鬼域之内。”
寂临渊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本座总算明白,千年之前浮屠塔为何宁愿沉入鬼域,也不置于神界镇守了。”
“创世之初女娲补天裂,修正运行的天道,强调众生平等,神鬼妖人并无高低尊卑之分。娲皇辞世后,天道几经变化,而今竟只推崇神族独尊?”
寂临渊眉峰一挑:“天道何时背着鬼域暗中修改了这一条,也不派人知会本座一声。”
“可是神族本就……”祝黎正欲辩驳,被喻晏川按住。
鬼王断去他一臂,虽勉强修复,但急需菩提木助长神力。
“阿黎,莫忘了正事,”喻晏川敛眸,“菩提木要紧。”
为了从村民那儿拿到菩提木的线索,他与祝黎此行必定要匡扶正道,帮助村落除掉怨灵邪祟。
“她们不是邪祟!”祝之渔突然出声。
“她们是被活生生溺死的女婴!”
祝之渔抬起手,指认那群仗势欺人的村民:“你们才是披着人皮、罪孽深重的邪祟!”
祝黎一怔,打量着她:“小姑娘,不可信口雌黄污蔑他人。”
“我没有污蔑人。”祝之渔希望她能停止诛杀那些婴灵,“我就是人证,我亲眼看到他们将初生的女婴溺入河里。”
“小孩子不懂事,满口胡言乱语。”村民厚着脸皮,殷勤地谄媚:“神仙,别听她的。当务之急是灭掉这些晦气玩意,还村庄一片安宁。”
“这是自然。”祝黎执剑,两指并拢划过剑刃,真气自指下溢出。
“我辈修道,正邪泾渭分明。婴灵乃怨气凝聚而成,邪物无疑。”
“正邪之别不当如此划分!”祝之渔震惊。
“若仅凭刻板意志将婴灵定为邪祟杀尽,又放任这群杀人凶手逍遥于世,你们颠倒是非,与邪祟又有何异!”
“荒唐!”喻晏川愠怒,“何为正,何为邪,岂由你一无知稚童定义!稚子之言不足为信,你说怨灵因村民溺毙而生,人证物证何在?”
村民们指指点点应和:“是啊,谁能作证?这丫头胡说八道,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
黑夜里的罪恶烂在了黑夜里,除却祝之渔亲眼目睹,没人能证明这条河吞噬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她孤立无援,被深重的无力感淹没。
“我能为她作证!”
远处忽然传出女人的声音。
场面骤然一静,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昨夜诞下女婴的产妇不知何时站了出来。汗湿的头发贴在她苍白的脸上,女人忍着疼痛,勉力撑起虚弱的身体。
“芳娘,你不要犯傻,她是秽物,她们都是秽物!”人群中一男子脸色大变,忙奔过来阻拦。
“啪!”素来隐忍沉默的女人用尽全部力气,颤抖着手打在男人脸上。
“虎毒不食子,那样小的孩子,你怎能狠的下心……”
男人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流出。良心遭受谴责,他不敢直视妻子悲痛的目光。
女人脚步踉跄,不顾众人阻拦,执意靠近那群模样诡异的怪物,她的手轻轻抱住其中一个面目全非的怨灵,哭着道:
“孩子,是你吗。”
怨灵嘴角咧至耳根,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张嘴猛地咬住她手。
汩汩鲜血瞬间冒出来。
“邪祟!这就是啖食血肉的邪祟!你们都看到了吧!”村民们抓住把柄,亢奋起来。
祝之渔心底一紧,怎么会这样……
女人望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的情绪。
她将那怪物抱住怀中轻轻摇晃,像在哄婴儿入睡,嘴里呢喃:“不怕,不怕,阿娘在这……”
怨灵睁着空洞的眼睛,伸出小手,好奇地去触碰她的眼泪。
女人脸色苍白憔悴,勉强撑起一个笑,却止不住眼泪:“不听他们乱讲,你就是阿娘的孩子,阿娘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满地躁动的怨灵在一声声哼唱中逐渐安静了下来,望着女人轻柔的拍抚,仿佛她们也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
村落里,又站出了第二个妇人,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村民们大惊失色,怒斥道:“这群娘们都疯了!回去!”
“我们都可以作证。”
弯腰洗衣、烧饭、劳作,委屈了一辈子的女人们,为溺死的女儿鼓起勇气挺直一回腰板。
纵使孩子成了面目全非的怪物,女人们也能一眼认出。
她们血脉相连,曾拥有九个月的共同心跳。
也有不敢相认的,那些怨灵呆愣愣仰起脸,露出失望的模样,委屈大哭。
祝之渔抹了抹脸上泪水,质问道:“事已至此,还看不出孰是孰非吗?”
祝黎抿着唇,望向喻晏川:“怎么办。”
“杀。”喻晏川冷静地道。
“邪祟就是邪祟,吾辈以伏魔驱邪为己任,无可非议。”
菩提木的线索还握在村民手里,他与祝黎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以除祟的名义为村民解决掉这群麻烦,名利双收。
祝黎的剑涌出真气,怨灵吓得纷纷自女人们怀中离开,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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