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的日子,我打算练练字。随便写画,一来打发时间二来闲情逸致。
第一周:楚风姜妍“初相逢”
恰逢颜卿休沐日,我邀他随我去瓦肆听戏,虽然担心碰上那位姜姑娘,不过也没有听戏重要。
“昨日下午临走前,听说今天要唱一出新戏。”
我拉着颜卿坐定,茶博士送来新进的绿茶。
随着听客逐渐落座,戏台前的茶座被新戏吸引来的人填满。
躲在帷幕后的姜老板,一位中年男人,抬手示意准备开演。
但是这种时候并不能完全放松警惕,无论如何,在我身边这个唯一的空位被除某人以外的人坐下前,悬着的心是不会下沉的。
悠扬的古琴音响起,预示即将开幕。
“总不能这个时候出意外吧。”
我小声嘀咕,还是被身旁的颜卿听见。
“什么意外?”
“没,今天天气晴朗,只会有好事发生。”
果真这样多好。
不出意外,好戏开场前,姜妍出现了。她环视一圈,目光锁定我后心花怒放,信步朝我走来。
“颜大人和夫人来听戏呢。”
姜妍二话不说便在我身边坐下,隔着我和颜卿颔首行礼。
她的声音特别大,瞬间成片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齐齐汇聚到了我们这一桌。
我硬着头皮扯了下嘴角回礼,尽可能对她露出友好的表情,心里却一点不想搭理她。
“许久不见。”
这句话是颜卿说的,我纳闷地看看他,对上他的视线后,又看向姜妍。
许久不见是一个常见的短语,用于表达长时间未见后的感慨或问候。
初次见面的人通常不会使用这一短语,除非是……
“你们认识?”
姜妍掩唇窃喜,颜卿替她解释:“姜姑娘是八年前,你非要介绍我认识的好友。你最常哼唱的那首小调,也是姜姑娘教授与你的。”
“……”
我眨了眨眼,再次看向姜妍。
上次匆匆一面,还演了场闹剧,着实没有仔细看看这位姜妍姑娘。
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肩膀魁梧了些,容貌是女儿之态,行为举止倒英气十足。
我半天没回过神来,犹豫地从怀里掏出那张有些揉皱的生辰八字。
“所以那天你……不是来找我转交生辰八字的?”
“废话。”她撑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我,“是来确定我是不是看到鬼了。”
忽然想起那日她趁机附上我的脉搏,一切原来有迹可循。
“跟着爹爹去别的路府演出时,偶然听到了你的名字,他们说……你死在了去往什么孤岛的路上。”
“他们?”
“回信州后,我立马将听到的消息告知颜知县。”
我看向旁边专心喝茶听戏的颜卿,他穿着一身常服,全身心投入戏台上的唱词。
察觉我的视线,颜卿撇了一眼盯着他看的我,笑了一声问道:“我比戏台上的好看?”
“嗯。”
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颜卿也笑着说:“你也比戏好看,不过眼下,我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故事里了。”
他收回目光,我猛地转头凑近姜妍,轻轻胡了掌在她肩膀上:“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害我还误会你了。”
姜妍摆摆手,“对一个失忆之人有什么好说的。说不成,你还当我是骗子。只好演一出戏咯。”
难怪我见她之后,再回想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主角登台,今日讲的是“姮娥奔月”。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柳砚清最爱读前朝的诗,此诗我曾在书中见过。
烛光残影,长河斜落,晨星隐没。碧海青天,夜复一夜煎熬着孤寂的心。
我忽然幻想自己坐在碧海之畔的礁石上,看着人间的生离死别,是会感慨人生有尽头便有盼头,还是寂寥于心苦叹寿命短暂。
少顷,我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颜卿。
人生短暂,能有几个八年?梦中那句“莫要负了真心”,不是我的真心,是颜卿的。
所以,我是来圆他与我成亲的梦吗?
然后,再次离开他?杀人诛心啊。
我咬紧嘴唇,收回视线。
终究,还是选错了。
第二周:桂花梦游仙境遇孩童
夜里,桂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她恍惚看到有一三岁孩童走来,向她伸手,示意想要一串糖葫芦。
桂花向来喜欢小孩,于是便牵着他的小手去了,街市买了一串巨大的糖葫芦给他。
举着比自己还高的糖葫芦,小孩却笑不出来,沮丧着脸,险些要哭,桂花连忙又买了一串。
“现在有两串糖葫芦了,乖,不哭。”
果然,小孩高兴地笑起来,抓着桂花的指尖,想领她去一个地方。
恍恍惚惚,桂花跟着小孩来到了一处幻境。这里绿树清溪,朱栏白石,桂花以为自己到了仙境,满心欢喜。
又走了几步,桂花随着小孩又到了一处白梅繁盛之地,远远的看见雪白的花树下站了个可爱的小姑娘。
两人颇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小孩的妹妹。两串巨大的糖葫芦,俩孩子一人举着一串,高兴坏了。
桂花坐在地上,抱着双膝欣慰地看着他们。
“谢谢桂花姐姐!”
“你们认识我?”
“嗯!”小姑娘抓住桂花的手指,“我认识你!但哥哥不认识。”
桂花看向哥哥,歪了歪头。
“可哥哥刚才还领我来此处啊,怎会不认识我?”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是我告诉哥哥的,是我让哥哥带你来的。”
桂花上下打量乖乖站在一旁的哥哥,从见到他起就没有听到他说话,难道是有哑疾?
只是心想,哥哥像是听到了一般点头回应。
“哥哥不会说话,但能听到姐姐的心声。”
小姑娘咬下一口糖葫芦,红色的糖渣粘在嘴边。
“哥哥可厉害了!和娘亲一样厉害!”
“娘亲?”桂花轻蹙眉头,“你们的娘亲是谁呀?”
“不能说。”小姑娘擦着嘴角的糖渣,“不过爹爹可以告诉姐姐。”
“啊?”桂花不解,“爹爹?”
两个孩子默契地点头。
“爹爹很厉害的!什么都会!爹爹不仅可以保护星辰,保护娘亲,还保护了好多好多人!啊——”
她忽然大惊失色似的咬住手指,一边咯咯笑一边奶声奶气地说:“忘记桂花姐姐认识爹爹了,嘿嘿。”
“我认识?”
桂花不禁开始打量眼前的孩子,仔细看看很像谁和谁……谁呢?自己认识她的爹爹……很厉害的娘亲……
“啊!”
桂花突然叫出声。
“我好像知道你爹爹是谁了!”
桂花梦中惊醒时,不禁大叫“赶快”,一路喊着夫人冲到我的卧室。
彼时颜卿早上班去了,留我还在睡梦中。
“夫人!我做梦了!”
她坐在床沿生生把我摇醒。看到她笑嘻嘻地来,也不好苦皱着脸打发,只好拍了拍床沿让她坐。
最近不知为何老是犯困,根本提不起精神。我趴在被窝里,敷衍地哼了声。
“我梦见大人和夫人的孩子了!一男一女,长得特可爱!”
“嗯,恭喜。”
“是恭喜夫人啊!”她一面回忆梦中的场景,一面感慨,“那姑娘简直就是大人和夫人的亲女儿!”
我有气无力地笑了声,“你都说是我孩子了,还能不像吗。”
“也是。”说错了话也不尴尬,桂花反而笑得更开心,“我觉得这梦来得正是时候!说不定,夫人您有身孕了呢。”
我闷哼着转了个身,困到不能自己。
“嗯,我再睡会,不用叫我起来用膳。”
“行,那夫人好好休息,桂花晚点来看您。”
第三周:蝉鸣扰梦卧不安
困了一周,不知道写点什么好。
那就:七日无事,夏蝉鸣叫,卧床休憩时只觉吵闹。
听说乡下有人喜欢吃蝉,不晓得能不能把信州府的蝉都给吃了。
第四周:孤枕病中盼卿归
继犯困之后胃病来袭。一定是夏季烈日炎炎食物容易变质,我又热茶冷食换着吃,才酿成如此局面。
从没觉得茅厕离卧室那么远,跑慢一点,都要……
还是别说了,又要吐了。
颜卿进京述职已有一月,不晓得好久回来。
每到一处会寄一封信回来保平安,信尾必定是那句“很快回来”。
第五周:百安大夫论病穷源
反胃的情况越发严重。
怕病情反反复复,颜卿回来见状担心,更担心李叔将此事告知颜卿,他心一急不好好工作,马不停蹄赶回信州。
于是,我悄悄背着桂花和李叔去了趟百安堂,信州府最靠谱的医馆,早治疗早健康。
大夫三指搭在我腕间,忽然眉头一挑,又屏息凝神细探片刻,眼中渐渐浮起笑意。
“恭喜夫人。”
“恭喜?”我猛地抽回手,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我生场病难受得要死,他竟然跟我道喜?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气不打一处来,我起身就要走。大夫不急不恼,捋须道:“夫人脉象如珠走盘,是典型的滑脉。此非病兆,而是喜脉——您有身孕了。”
我原地僵住。
“夫人不是脾胃不适,是怀有身孕时害喜。这是正常反应,夫人不必担心。注意营养摄入,吐得难受也要吃东西啊。也有安胎的方子,如——”
我忙打住他,“怀……你是说我肚子里……”
“是的。”大夫温和地说,满脸慈爱,“恭喜夫人怀有身孕,看样子,约五六周了。”
我僵在原地,耳畔嗡鸣。
五六周……
那天流光静止仙人在侧,那夜竹馆清风卿卿相伴,柳砚清的玉佩与颜卿的衣角在记忆中纠缠不清。
所以……
腹中孩子,是谁的?
不敢想此事有多荒谬。甚至庆幸起柳砚清和颜卿有几分相像。
掌心覆上平坦的肚子。
“儿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六周:姜妍戏说楚风腹中孩
天花粉、麝香、藏红花、桃仁、莪术、三棱、斑蝥、大戟、巴豆……
学医以来,恐怕是我第一次如此钻研一剂方子。
堕胎的药煮了一次又一次,难闻的涩味下吐得越发厉害。
纠结辗转了数日,我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尽管他还不算个人,但……杀人诛心呐。
我做不到。
为了了解怀孕期间需要注意什么,我支开桂花,悄悄带上姜妍陪我去找信州城里最德高望重的妇科圣手张大夫。
一个人终究不敢面对,家里人怕走漏风声,能依靠的只有姜妍了。
简单用拳头和戏班子的刀枪警告过张大夫不许泄漏秘密后,张大夫向我罗列了一整张纸的注意事项。
冗长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芝麻大小的字间纤细的缝隙,我必须学着老人看不清字的样子,眯起眼才能看清。
“太复杂了吧……我到底是怀孕了还是病入膏肓了?”
姜妍急忙用指尖轻点我的嘴唇,堵住我的嘴:“欸,别说不吉利的话。宝宝在肚子里是听得到的。”
这样说着,她突然绽开温柔的笑靥,掌心轻轻覆上我尚且平坦的小腹。
上一秒还皱眉责备我的姑娘,转眼就换了副神情,对着我的肚子细声细气地说:“别听你娘乱讲话。要乖乖长大,平安出生呀。”
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忍不住打趣:“你怎么比我还上心?”
姜妍抬起眼帘嗔了我一眼,颊边泛起浅浅的梨涡:“这不为了提前预定干娘的位置嘛。”
我扬声假装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原来是别有用心。放心吧,一定是你。”
从医馆出来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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