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我与你一起去库房，再从账上划一笔银两给你，买些你父侍喜欢的物件。”
何念禧眼圈更红，蓦的垂下头拿袖口擦泪，念羽递帕子来，可是他已经哭得一塌糊涂，脸掩在袖子里不肯抬头。
萧颐听见何念禧带着哭腔含糊不清的声音，眉头不自觉皱的更紧，
念羽一直在两个主子间察言观色，见世女似乎已经烦躁，原本轻拍自家公子后背的动作有些着急。
主仆俩倒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忙乱，萧颐看着，眼中沉下暗色，倏尔又弯起唇角，眉目温柔起来。
念羽着急安抚自家公子，忽然间，手中难派上用场的帕子被另一股力气牵动。
他抬头，对上世女仿佛换了一副面目的柔和眼神，慌忙松开手里的帕子。
“我来哄他，你下去传膳。”
说话间，萧颐一直看向何念禧颤抖的肩膀，眼里的情绪更深。
在念羽看来，世女满眼满心都是自家公子了。
“是。”
念羽丝毫不作他想。
房中只剩萧颐和何念禧。
萧颐视线转回手里的帕子，嘴角笑意逐渐淡了。
身边没了出谋划策的人，何念禧的伪装也许会脆弱许多。
她俯下身，同时伸手拉开了何念禧挡着脸的手。
很轻易。
萧颐看见袖子上的湿痕，闷红的脸，红润晶莹的小嘴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可是眨眼间，眼泪又先于言语。
“哭成这样，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萧颐笑得浅淡柔和，眼中一丝疼惜恰逢其时，勾手抬起何念禧的下巴，手帕轻柔细腻地擦拭潮湿晕红的地方，“日日见你哭，这世女君当得有如此难过？”
“唔……”何念禧忍不住哭得更厉害，手帕拭过的地方再次湿润。
妻主待他如此好……
“念禧没用……唔……总……让妻主操心劳累……”
何念禧没说完一句话，眼里再次盈满泪花，盛不住，滚落脸颊。
萧颐的手顿了下来，指尖捻过濡湿的手帕，拧直的思绪忽然崩断一般散乱开。
此刻的冷静似乎不再恰当，萧颐站起来，托着何念禧不自觉低下的脑袋，搂进了怀里。
何念禧的每一次呼吸都隔着衣服透进胸口，逐渐闷热，但是萧颐心里却不再烦躁，所有杂乱丛生的心绪都被渐渐压回心底。
不要再受骗，当何念禧找到更高的枝头后，现在的一切都只会是新窠臼的造材。
念羽进来时就看见自家公子被世女抱在怀里，嘴角不自觉勾起，回头时对着身后的两兄弟逞凶似的挑了挑眉毛，“还不快布菜。”
听见有人来，何念禧才渐渐止住泪意，抓了抓妻主腰间的环带，抬起头，颇不好意思地扭过脸躲进里间整理。
念羽跟着一起进去，离开时还不忘瞪了布菜的两兄弟一眼。
萧颐自是没有错过这番情状，待何念禧和念羽走入里间放下珠帘后视线淡淡落在两兄弟上，“你们和世女君的小侍见过？”
“回世女，今日第一次见。”
萧颐点头，收回目光。
里间中，念羽着急忙慌地压低声音想要说什么，何念禧先红着眼睛拍了念羽的肩膀一下。
力道不大，他不是要打念羽，只是觉得念羽不应该自作主张把库房的事告诉妻主，“这些事本就是我该处理的，如今还要让妻主出面……”
何念禧说着说着又有泪挂在睫毛上，念羽赶紧擦了，一边为公子整理面容一边有理有据道，“念羽以为世女有意问起来，那便是希望公子你能多依靠她，这是好事，若是勉强行事，恐怕才反倒会惹得不悦。”
何念禧听着念羽的话，点头觉得有点在理，不过吸了吸鼻子之后还是闷声，“一次两次尚且能得妻主相护，可若是日后妻主觉得我无用，厌我了又该怎么办？”
“日后不要再麻烦妻主了。”
念羽看着公子哭得微红的鼻尖，终于是沉了一口气，拿出侍君珍藏着给公子的珍珠粉沾着软布垫轻轻拍在公子脸上，“念羽知道了，我们早日在萧府站稳脚跟，不再劳烦世女便是了。”
“嗯，”何念禧轻轻点头，眼底的水光终于不再泛滥，“你刚才想要说什么来着？”
一被提起，念羽恍然想起来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但是此时看着自家公子单纯的样子，眉间皱出了一道竖丘。
“怎么了？”何念禧看着念羽忧心忡忡的样子，表情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公子……”念羽犹豫着，声音放低了不少，“我昨日不是见到世女晚间在书房招幸了一对兄弟……就是外面那两个布菜的。”
“你可看清了？”何念禧还在擦着眼泪，表情突然凝重，颇有大敌当前的意思。
“念羽看得一清二楚……世女还有意让他们当您的小侍……”
何念禧看着念羽的眼神，彼此的心底都凉了一截。
他知道有些人家的正夫会专门挑选貌美的男子做小侍诱妻主留宿，让自己的身份不至于名存实亡，妻主莫不是也想让他这么做……
“公子……”
“无事，”何念禧握上念羽的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先出去，别让妻主久等。”
菜已经上完，萧颐坐在主座，看见何念禧从内室出来，唇脂红了些，显得素艳。
像古籍志怪中以亡魂为养料的彼岸妖花。
萧颐看得久了，直到那两瓣唇抿起上扬，她才收回目光。
“妻主，他们两个可就是新来的小侍？”何念禧走近坐在萧颐身边，红唇张合，欲要再引夺妻主的目光。
凑得太近了，萧颐闻到淡淡的脂粉气息。
她侧过头不动声色地避开，看向跪在地上行礼的两个小侍，“听见了吗，日后世女君便是你们的新主子，还不谢过世女君。”
年纪稍大的反应快，闻言重重将头抵在手背，“若水谢世女君收留，日后我与若鱼必定尽心尽力侍候世女君。”
“若鱼必定会好好侍奉世女君。”若鱼在若水磕头后便跟着磕头，被念到名字，也跟着道。
从前哥哥在的时候，也是事事都挡在自己面前的。
何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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