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星的天空永远蒙着一层污浊的赭黄色尘霾,稀薄的空气中混杂着金属锈蚀、化学废料和有机物腐败的刺鼻气味。
巨大的废弃飞船残骸如同巨兽的骸骨,零星散布在荒芜的地表,构成了贫民窟的主要建筑群。这里是被帝国彻底遗忘的角落,挣扎求生的蝼蚁之地。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色流光划破尘霾,如同陨星般坠落在最大的一处飞船残骸群深处,惊起几只以金属碎屑为食的变异秃鹫。
舱门艰难开启,李念率先走出,她的作战服破损处被简单包扎,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初,只是深处沉淀着难以抹去的疲惫与沉重。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人——裴烬。
没走两步,她就体力不支地半跪在冰冷的沙地上,方才强行催动皇太子那浩瀚精神力冲破重围的余威仍在体内震荡,带来经脉灼烧般的剧痛,但更沉重的是心力交瘁。
皇太子的精神力如同狂暴的海洋在她识海中奔腾,需要她全力压制和吸收。
但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不知道追兵何时赶到,李念只能迅速检查了一下裴烬的状况。
他的情况远比她糟糕。原本俊美的面容毫无血色,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而痛苦的颤音。皇太子植入的炸弹虽被中和,但之前长期的抽取和折磨几乎榨干了他的生命力。那双曾清冽的粉色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半阖着,全靠意志力强撑着没有昏迷。
“我们到了。”
李念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环顾四周这片熟悉的荒凉与破败,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里曾是她初到游戏逃离的起点,如今竟成了败退回的最后避风港。
几名留守的革命军战士从阴影中快速奔来,他们脸上带着惊疑不定和一丝看到主心骨后的希冀。
“首领!您…您回来了!”为首的战士看着李念和几乎失去意识的裴烬,声音哽咽,“我们…我们听说那边……”
“这次,我们损失惨重。”李念悲痛地叹气,然后又振作起来,“可这次我们证明了,皇太子……并非不可战胜!整顿好力量,召集所有还能动的小队长以上人员,一小时后在指挥室集合。我们需要知道现在的具体情况。”
她又看向怀中的裴烬,“……他是,我从皇太子手里抢来的,我们能赢的关键…找一下库存的医疗设备尽量医治一下他。”
战士们慌忙上前,从李念手中接过裴烬,看到裴烬那张脸的时候身体都不自觉颤抖了一下,但忍住了疑问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离开。
在身体分离的刹那,裴烬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无力地垂下。他极轻地看了李念一眼,那眼神复杂,掺杂着担忧、愧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缱绻,随即彻底陷入昏迷。
李念的心像是被细微的针扎了一下。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转向那名小队队长:“走吧。”
“是,首领!”队长挺直腰板,但眼神中的忧虑并未散去。
一小时后指挥室。
人员稀稀拉拉地到来,不足二百人,个个士气低迷。与昔日计划进攻帝都星时的群情激昂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念明白,这是失败的代价。
于是她转头询问:“我们现在损失了多少?”
“……我们失去了近七成的战斗人员,重型装备全部丢失,能源储备见底,药品短缺……”负责后勤的老兵声音沉重地汇报着,每一项都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总部被端,多个联络点被拔除,我们现在……几乎成了瞎子聋子。”情报口的负责人抹了把脸,“很多人联系不上了,要么……要么就是失去了联系。”
“首领,”旁边站着的男人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质疑和不易察觉的恐慌,“皇太子那边……还会追来吧?我们躲在这里,真的安全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舱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念身上,那目光里有期待,有恐惧,也有深深的怀疑。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如今他们撤退蜷缩在宇宙的垃圾堆里,还能有什么未来?
李念能感受到这股弥漫的恐慌和动摇,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站直了身体。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灰败的脸。
“皇太子会追来吗?肯定会。”
她斩钉截铁,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可我们退居在这里不是因为惧怕,反抗了多少年,这是我们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次!”
李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淬炼过的、冰冷的坚定,“我们活着回来了,从那个怪物的手掌心里,撕开了一条口子,大家都能看到,皇太子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而只要是人,就会被打败。”
“是的,我们损失惨重,我们几乎一无所有”她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响,震得所有人精神一凛,“但别忘了,这里也是我们的起点,当初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二十多个人来到了这里,一样能从血狼帮嘴里抢食站稳脚跟,而现在——我们还有彼此!”
“抗争过往的日子里,有哪一方的势力能攻打到帝都?又有谁能够像我们一样从无到有?是我们的努力换来了今天,皇太子以为他将我们彻底打垮了,以为我们会放弃抵抗被他乖乖碾死吗?”她的眼中燃烧起灼人的火焰,那是不甘、是愤怒、更是绝不低头的倔强,“他做梦!!我们要让他知道,生而平等!!”
“从现在起,想离开的可以趁着现在离开,如果还信任我……如果还坚信我们可以做到推翻暴政,”李念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我们重头再来。整合所有还能联系上的人,清点每一份资源,修复每一件能用的武器。垃圾星是我们的根基,也是我们的盾牌。我们要把这里,变成扎进皇太子心脏的一根毒刺!”
话音刚落,竟然没有一个人离开。
是啊,都走到这一步了,离开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在战场上杀的贵族已经让他们意识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面对死亡也会跪地求饶,凭什么一直踩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不相信她,那相信谁呢?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强烈的感染力,仿佛能将人心底的恐惧短暂烧尽。众人看着她,眼中的怀疑和恐慌渐渐被一丝重新燃起的微弱火苗所取代。
结束完动员,李念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外走去,眼前的景象倒是比最开始她逃离的时候好了不少,可仍然有一部分人惶惶不可终日。
在一处低矮的窝棚前,李念停住了脚步。
窝棚里,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正小心翼翼地给躺在破褥子上的母亲喂水。
女人双眼紧闭,面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这算是久别重逢吗?
李念认出了他们。
她刚穿越而来,在圣所外,为了救母亲而苦苦哀求祭司的男孩和他病重的母亲。
圣所……对,上次只围剿了血狼帮,碍于和赫连玦的合作以及圣所滑跪的够快李念还没来得及肃清这群败类。
男孩察觉到有人,惊恐地抬起头,像只受惊的小兽般护在母亲身前。但当他看清李念的脸时,眼中的惊恐渐渐被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冀所取代。
“是……是你?大姐姐!”
“她怎么样了?”李念的声音因干渴和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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