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年结束了和梁颂的通话,对迎面走过来的唐松阳和盛星打了个招呼。
盛星把酒放在桌上,打趣地说:“哟,这是在和谁打电话呢,怎么一见我们过来就挂掉了,我们打扰你了?”
“没有的事。”陈以年勾了勾嘴角,说,“你怎么还跟着上来了?不用招呼客人吗?”
“客人哪有我亲爱的朋友们重要。”盛星夸张地说,“松阳可是好久没露面了,我不陪一杯怎么说得过去?”
唐松阳无奈地摇摇头,对陈以年说:“我都说不用他陪了,他不肯听。”
陈以年说:“向来我行我素的人是从来不肯听别人说话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啊。”盛星不满地抗议,“我,堂堂一个老板,趁着周五的客流量飙升之前来陪你们,你们居然胆敢嫌弃我!”
唐松阳微笑着安抚他:“我们是不想耽误你的生意啊,你怎么能这么想。”
盛星傲娇地扬起下巴,问:“真的?”
“嗯!当然是真的。”
“哼,看在你们还算真诚的份上,那我勉勉强强先原谅你们好了。”
盛星这人从读大学时就是个人来疯,爱耍宝。不过反正唐松阳也在,足够应付他,陈以年便懒得配合他演出,兀自打开微信,试着给梁颂发了条消息,想验证一下自己还在不在黑名单。
这次红色感叹号没有出现,发送成功。
陈以年会心一笑,心想可见梁颂虽然嘴硬,心毕竟还是软的。
盛星看见他笑,立马又来劲了,指着他对唐松阳说:“噫,这个人笑得好恶心,你说他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水了。”
“好了,盛星,你就别这么不饶人了。”唐松阳好心地提醒他,“你想想,你什么时候在以年这里占过上风了?”
哪怕再不情愿,盛星也得承认唐松阳说得对,但收回攻势时也不忘保全自己的面子:“行吧,今天我就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陈以年也没跟他计较,随口接:“谢谢你高抬贵手啊。”
盛星又陪他们坐了一会儿,聊了聊近况,到底是记挂着楼下的情况,下楼去履行老板的职责了。
这是一家名为“三棵树”的清吧,陈以年的大学同学盛星正是清吧的老板。他上学时成绩就一般,在四年的学习中也认清了自己的兴趣并不在此,因此毕业后也没有朝着相关的方向发展,而是选择了自己做生意。
好在他们家的家底也算殷实,父母奋斗半生,又有稳重懂事的大儿子,只求他不胡闹就好,对这些小要求是来者不拒,慷慨地提供资金援助,帮他开起了这家清吧。
开始新事业后,盛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技能点在哪里,边学边做,倒也把这家不大的店经营得有声有色,从此在父母和哥哥面前挺直了腰板,连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盛星喜欢热闹,常邀请朋友过来聚会,为了保障隐私,索性把二楼空了出来,不再接待普通客人,只对朋友开放。
陈以年对频繁的聚会没什么兴趣,但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所以也会偶尔过来,约见朋友也把这里当首选之处。
待盛星下楼后,唐松阳才开口:“以年,其实刚刚我也想问,你在和谁聊天?整个人的感觉看起来很不一样。”
“是吗?”陈以年挑了挑眉,说,“算不上聊天,梁颂把东西落在我车上了,我告诉她一声而已。”
唐松阳听到梁颂的名字,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但仍平静地笑着:“是吗?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改善了不少。”
陈以年故意说出梁颂的名字,自然也在敏锐地观察唐松阳的反应,见他这样便问:“你呢?还没改变想法吗?”
唐松阳问:“你指的是什么?”
陈以年笑了,说:“在我面前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了吧,你明白我的意思。”
唐松阳沉默半晌,说:“我又能怎么做呢?她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喜欢,这一点我比你清楚。她只是以为自己喜欢我,并且一直陷在这团迷雾里没有走出来。”
“那又怎样?”陈以年说,“起码,她是真心以为自己喜欢你。”
唐松阳轻声叹息:“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想贸然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让我的形象在她心中永远停留在学长那一步吧,谁也不要越界,我想这对我们彼此都好。”
陈以年却并不认同:“松阳,假如我是你,就算梁颂对我只有憧憬和崇拜,我也会卑鄙地利用这一点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动她。你这样一味逃避,并不是如你所说,一切都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自己。”他顿了顿,说,“松阳,你在感情里是个胆小鬼,你胆小到不敢去承担后果。”
唐松阳默然不语,良久,他抬眼看陈以年,问:“那你呢?不想继续旁观了?”
“我吗?”陈以年手指摩挲着杯壁,不躲不闪地迎着他的目光,说,“是的,我不想陪你们两个玩了。”
两个人对视片刻,唐松阳垂下眼睑,说:“坦白说,以年,我很羡慕你。”
“为什么?”
“你没有发现吗?在你面前的梁颂才更接近真实的她,笑和怒都是她发自本心的表现。”唐松阳低声说,“有时候我也很希望她在我面前能肆意鲜活地笑,可是……她似乎只想把自认为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我。”
陈以年微微地笑了笑,说:“我知道,既然我决定了这样做,自然也不是毫无底气的。”
“原来如此。”唐松阳黯然地点头,说,“所以,这就是你想跟我聊的事情吧。”
“嗯。”
“是吗……是这样啊。”唐松阳的语气有几分落寞,但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梁颂的学长,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陈以年轻笑:“放心。”停顿了两秒,又问,“想看电视吗?”
“嗯?”
陈以年起身去开电视,回头冲他笑:“来看看梁颂的另一面。”
九点,新一期的《缘来是你》准时播出。梁颂根本就不想看,在姚思曼的软磨硬泡之下又不得不看,只得勉为其难地陪着她。
姚思曼摸着鱼断断续续看了直播,漏了不少内容,此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向梁颂这个真在现场的人询问当时的情况,完全把她当成一个什么游戏的旁白NPC,专门负责解说板块的那种。
梁颂身在这里,心却不在,只顾着专心致志地玩低智的找猫小游戏,手机里的“喵”声此起彼伏,对电视里的声音则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听进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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