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瞥了阮红玉一眼。
她何止爱打扮，还矫情！娇蛮！装模作样！在心里狂浪滔天！
不过，这些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
至于水云彩，她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有什么冤屈都记不起。若这般情形之下还惦记穿衣打扮，未免拎不清事情轻重缓急？
赵虎不知道阮红玉心里的吐槽，看看水云彩，再看看阮红玉。
水云彩柔柔弱弱怯怯，看着是怪可怜的，可谁喜欢成日对着惨兮兮的脸？深怕一句话不对她就咬唇落泪。
开封府接待的悲情苦主多了去，每一个都有凄惨遭遇。看多了，再同情也渐渐趋于理智，总不能天天跟苦主一道愁眉苦脸吧？
水云彩跟那些苦主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阮姑娘就不一样了。
俏娇娇的，打扮的清雅脱俗，每天都不重样的好看，却不招摇。人美心善嘴甜，一口一个赵大人，叫得暖心又亲切。
晴天请你喝茶，雨天给你递伞。偶尔弄点消暑零嘴也热情地招呼，婉拒了还要给你塞一捧山果子。
不值得什么，却是心意。
这样一个姑娘，谁不喜欢？他瞧见的不仅是她俏丽的容貌，更有她的热情暖心。
就是按照亲疏远近，那也是跟阮姑娘更熟一些。
人多是护短，赵虎又是直性子，笑着道：“不懂穿衣打扮，那便多跟阮姑娘学学。先前小四也不懂，跟阮姑娘学了一阵，越来越有姑娘模样了。”
阮红玉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赵虎比展昭还直，这刀捅得够狠。
水云彩神色尴尬，垂了头细声道：“赵大人说笑了，我学那些作甚？我只想弄清楚自己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虎道：“姑娘莫急，公孙先生说了静养，迟早会想起来得。”
水云彩抬起头，眸子里盈这一团水雾，声音低微哽咽：“若是想不起来该如何是好？”
摇摇欲坠的泪珠在目光转向展昭时跌了下来，看得展昭眉心拧紧。
阮红玉瞧着她，当真是水做的，还没说两句话就开始掉眼泪。想起罗老汉说不守妇道的女人才会被绑在门板上顺水漂流自生自灭，她这副做派，说不准真是做了什么才遭此劫难。
原先还觉得她怪可怜的，现在只觉得这人心思多。
横竖跟她扯不上关系，她懒得多搭理。
开封府的苦主自有开封府安置，她若一辈子想不起来，有什么如何是好，找个人嫁了呗，总不能在开封府待一辈子吧？
若都这样，开封府早人满为患了。
还是赵虎接话，“姑娘不要思虑过重，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展昭终于道：“姑娘心放宽些，急不得。我同赵虎还要巡街，你自己小心些。”
说罢朝阮红玉点点头，迈开大步离去。
阮红玉目送他们走远，才转眼看水云彩，“姑娘可要到我店里坐坐？”
水云彩局促地绞着手指，好一会儿才声如蚊呐地道：“会不会打扰你做生意？”
“怎么会？铺子里就是要人来人往才好。”
水云彩进了铺子，拘谨地打量四下。铺子里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她的目光一下就定在了茉莉香囊上。
她还记得展昭发间缠着茉莉花苞，至今她还耿耿于怀。
铁柱机灵，见她目光停留，拿了个香囊递过去。
少年的声音清润：“姐姐，茉莉香气怡人，带在身上一整日心情都好。”
水云彩看看他，好一个漂亮的少年，他是新来的伙计？
阮红玉笑道：“姑娘拿着吧，小玩意不值得什么，带着玩。”
水云彩这才接了，凑近鼻尖嗅了嗅，怡人的花香勾起前世种种怨恨，浓得化不开。
她稍稍看了看便告辞，如今她身无分文瞧了也白瞧，更别说在仇人的铺子里，浑身不自在。
从集市出来，手中的茉莉香囊被紧攥，松开时里面的花苞早已揉烂。香气浓郁不散，令人厌恶。
随手扔进草丛，眼神冰冷怨毒。
阮红玉！给她等着！
且说阮红玉这边，送走了水云彩，她忙起自己的事。
七夕在即，特意整理了货架摆上七夕促销的新品。
七夕主题的彩妆盒，七夕主题的绣帕，七夕主题的钗环珠花，七夕主题的团扇。主打主题鲜明，先别人一波广告造势。
铁柱在一旁帮忙，贴心道：“姐姐，七夕那日我来看铺子，你歇一日。”
阮红玉承他的好意，“行呀，你跟红锦看铺子，我歇一日。”
这会儿的七夕可不是后来的情人节，这会儿的七夕是未婚女子过的节，姑娘们穿上漂亮的衣服和小姐妹们聚会逛街，互相切磋女红技巧。
说是歇一日也不是真打算歇一日，晚上出去逛逛夜市便成，白日里热，狗都不出门。
且该做的生意白日也做得差不多了，晚上让两个孩子看着也没什么。
铁柱小心地把彩妆盒摆上货架，回头看了看门口悬挂的风铃，想到方才展昭挂风铃的身姿，心里有些羡慕。
自己什么时候能像展大人那般高大？
自己身量若是高一些，便能帮姐姐挂风铃了。不止风铃，别的许多事都能替她办好。
折柳枝，采荷花都不在话下。
忽然他再一次扭头看摇曳的风铃。荷花？展大人身手那么好，他若是夜里进了院子，想来悄无声息。
大白也同他相熟，必定不会叫唤。
继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展大人怎么会半夜偷偷摸摸来给姐姐送荷花？
***
因着早早打出广告，胭脂铺的客流量大了不少，每日来来去去不少姑娘结伴而来。生意很是红火。
尤其是阮红玉二次创作的花样子，新颖又简单，还有新鲜的颜色搭配参考。不差钱的姑娘买材料包，舍不得钱的偷偷记下配色学回去。
这些都不算什么，她都由着她们。
这几日还特意托了老陈叔帮忙采荷，放在铺子里当添头，但凡买了小玩意儿的都送上一支两只，添个趣。
柜台上的荷花瓶插实在雅致，没有人不喜欢。买了喜爱的小玩意还有漂亮的荷花相赠，姑娘们离去时都欢喜不已。
甚至有人特意来买花。
阮红玉心思活，这也是门生意。湖里荷花不要钱，自己若是隔个三五日限量卖上一回，也能添点进项。
等忙过七夕再托老陈叔采些荷花，试着卖卖看。
到了七夕这日，吃过晚饭，便将铺子里的事托给铁柱和阮红锦，自己出门闲逛去了。
穿来这么久，她出来逛夜市的次数不多，只同陆瑶一道逛过两次。不知道那丫头在家里怎么样，按照书里的剧情，过了七夕又该从家里偷偷出来了。
因是七夕，夜市比平时更热闹。
姑娘们都结伴而行，逛逛吃吃再买点小玩意。阮红玉独自闲游，走走看看不吃也不买。
一个人兴致终归是差了些，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说是考察市场，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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