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京州的冬雪,下得格外大。
整座城市都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安静的白。
皇甫家的主宅,灯火通明。
暖气将巨大的落地窗,蒸腾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透过这层水雾,能看到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
也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风。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香槟,脸上挂着得体的,无懈可击的笑容。
他们在谈论着,金融,地产,跨国并购。
每一个词,都代表着数以亿计的财富流动。
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是名利的秀场,是欲望的温床。
更是一个,巨大而华丽的笼子。
十岁的皇甫城逝,就站在这笼子的角落里。
他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白色小西装。
这套西装,是继母安排人临时买来的。
西服的袖子长了一截,肩膀也有些宽。
这让皇甫城逝看起来,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更像一只羽毛还未丰满,就被强行塞进展柜的金丝雀。
他,不属于这里。
皇甫城逝很清楚。
他的父亲,皇甫家的三爷皇甫廷,正端着酒杯和一位银行家谈笑风生。
皇甫廷的目光,从未向这个角落瞥过一眼。
父亲皇甫廷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
他的母亲,是父亲皇甫廷的初恋。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女人。
在生下皇甫城逝不久后,就因病早逝了。
皇甫廷对初恋的爱慕,或许是真心的。
但那份真心,早已在家族的压力和时间的洪流中,消磨殆尽。
他很快就在家族的安排下,另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继母,庄晚晴。
此时的继母穿着一身优雅的旗袍,正和几位贵妇人,讨论着下个月巴黎的新款。
她的笑容温婉而贤淑。
庄晚晴是真心爱慕皇甫廷的。
所以她恨。
她恨那个,抢走过她心爱男人的女人。
也连带着,厌恶那个女人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她不会**他。
那样的行为有失身份。
她只是将他视作空气。
一种彻底而礼貌的忽视。
而他的父亲,那个薄情又风流的男人。
在家里,本就没什么话语权。
对这个时刻提醒着他,那段“不光彩”过去的孩子,更是谈不上半分关心。
甚至,两人偶尔在走廊上遇见。
皇甫廷也只是皱着眉,匆匆瞥一眼,就移开目光。
仿佛,他的儿子皇甫城逝是什么不洁的污点。
下人们自然都是见风使舵的能手。
否则也没有办法在皇甫家里生存下去。
既然皇甫城逝得不到父母的关心,下人们自然一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
于是,皇甫城逝就在这个名为“家”的华丽牢笼里,成了一个多余而不合时宜的尴尬存在。
“小少爷们,可以去花园里玩雪了。”
一个佣人走过来,恭敬地说道。
这是宴会的固定流程。
大人们在里面,进行着他们的“狩猎”。
孩子们则被赶到外面,进行他们的“游戏”。
对皇甫家的孩子们来说。
所谓的自由活动,就是一场小型的权力游戏。
而皇甫城逝,永远是食物链的最底端。
他知道,他的“游戏”,要开始了。
他,今天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
他,也是故意穿着这身可笑的西装。
他,更是故意,在前两天,让父亲“无意间”看到了,他那张又是全级第一的成绩单。
他知道,父亲会因此在爷爷面前得到几句夸奖。
他也知道,这份夸奖会变成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大伯和二伯的心里。
更会变成一根鞭子,抽在他那些不学无术的堂哥身上。
他布下了一个局。
一个小孩子幼稚的,却又恶毒的局。
他就是那个最完美的诱饵。
他安静地跟着一群堂兄弟,走出了温暖的宴会厅。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
他轻轻地打了个寒颤。
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一丝即将看到好戏的兴奋。
花园里积雪很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几个孩子很快就玩闹起来。
打雪仗,堆雪人。
欢声笑语,传出很远。
皇甫城逝没有参与。
他独自一人走向花园深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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