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饭啃着包子,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看着邵满辛辛苦苦地拆卸零件。
不是他懒,也不是他明天就要离职走人所以如此堂而皇之任由老板工作,而是邵满不允许他动。
邵满要确保拆完零件后能原封不动地装回去,并且不损坏它原本的功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简直谨慎到极致,完全不敢让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教育、最多算得上学徒水平的何饭上手。
桌上属于邵满的早饭已经放凉了。
但此刻邵满完全无心于此。随着拆卸零件的程度越深,他的眼中熠熠发光。邵满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和手上因为激动而引起的颤抖,才能确保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保持箱子的完好无损。
一道道纤细的激光束精准地射向精巧的外壳连接处,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外壳的金属分子在激光的作用下逐渐分离,完整的碎片落在铺设好的柔软布料上。
随着顶端外围逐渐被拆卸,邵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一抹额头,拿出一个用弹簧和金属片自制的撬棍。这个撬棍长而细,体积不大但精巧。随着它伸进机甲内部,核心部件的固定装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嚓嚓嚓嚓……”
这个声音很刺耳,像尖锐的指甲在金属板上抠抓。但屋内的两人都无动于衷。
“噌!”
何饭一听到这声音就坐直了身体。
下一秒熟悉的“咔哒”声传来。
“好了?”
何饭小心翼翼暗含期待地开口。
他将脑袋探过去,屏住呼吸,看着邵满激动但缓慢地掀开最后一层银白色的盖子。
这仿佛蛋糕店最后一层礼盒,只要轻轻一扯礼带就能看到期待已久的精美佳作。饲养蚌壳多年就是为了此时此刻,流光溢彩的千年神珠即将缓缓拉开神秘的面纱——
“啪!”
邵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了盖子。
何饭脸上的震惊、恐慌、失望、茫然交杂在一起,还没来得及绽放出点混合情绪,就被邵满的手速惊呆了。
下一瞬他就被捂上了嘴。
“走,咱就当这事没发生过。”邵满用气声对何饭说,“别慌,我们现在把这东西送回去……”
“——送到哪儿去?”
不属于屋内两个人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问。
……悄无声息。
直至劲风带着冰冷的寒意抵在脖颈处,邵满的手依旧没从何饭的嘴上挪开。
接着邵满看到了何饭的眼睛。他的瞳孔急剧收缩,惊恐几乎要涌出眼眶。邵满从他眼中看到了绑架者模糊的长相。
是个女孩。
邵满想。
一个身形挺拔、脸上有狰狞伤口的女孩。
他默不作声地放下手,接着轻轻咽了口唾沫。下一刻就感觉到脖子的刀锋已经压迫到他的皮肤,带来毛骨悚然的凉意。
邵满死到临头,想的居然是这算不算睡美人故事的翻版?只不过睡美人是被吻醒的,而面前这位是被强盗吵醒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睡美人有这武力值,估计王子还没碰到人就被砍死了。但这睡美人的床真的很漂亮啊,要他是王子,第一口亲吻的可能就不是公主而是公主身下的这张床,毕竟这东西就算躺在垃圾堆里也能轻而易举地走进他的心里……
而一旁的何饭快被急哭了。
伺候邵满这么多年,凭借这一身本事哪怕穿越回古时候他也无愧大公公的美名,他早就对这祖宗的微表情了如指掌——
邵满这货居然还在走神!!
“邵哥……”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小孩虽然从小经历种种磨难,但真正这种剑拔弩张的场景还是第一回遇到。
何饭心中的悔恨之情如潮水一般涌来,情急之下他直接叫了邵满的名字:“邵满……你,你想想办法啊……”
邵满脖子上的尖刀不易觉察地一顿。
可惜剩下两个人,一个年纪尚幼六神无主,另一个刚从神游天外之中缓过来,谁也没注意到。
“嗯?你还没回答我呢。”女孩轻声道,“送到哪儿去?”
“送我心里……啊,不是。”邵满终于回过神来,“送我家的VIP主卧,之后这就是你家了,要是你不满意我立刻就搬出去,行吗?”
“对不起啊。”他诚恳道歉,“我不知道那是你家。”
女孩笑了声,没说话。
邵满只好主动提议道:“不然这样?我把你塞回去?然后把东西给你修好?”
背后的人弯了弯唇,心平气和、笃定地说:“你修不好。”
邵满没有被人质疑专业功底的愤怒。他问道:“那我可以做什么补偿?”
“我想想。”她说。
一时半会儿,屋内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邵满等得心急如焚时,终于听到了身后饶有兴致的声音。
“你家情况怎么样?”
这是干嘛?邵满心想,打听家底?准备杀人灭口?还是打家劫舍?
他不动声色,“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九口人等着我回家投喂。我奶奶身患重病瘫痪在床,父母喝吃嫖赌无恶不作,还有一大堆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您看这.....?”
“是吗?”
身后的人笑了一声。
邵满感觉她没信。他硬着头皮、干巴巴地回答道:“是呀。”
几秒的沉默后,那人轻轻把刀上抬了一点,“你希望我现在做什么?”
邵满感受着已经有些呼吸不畅的痛苦,耿直道:“把刀放下?”
“不要。”
干脆利落的拒绝声。
邵满郁郁了。那问我干嘛?逗狗吗?
但敌强我弱,必须低头。
邵满目光一扫,看到眼睛红通通的何饭。
唉,这孩子还哭了。
邵满有心安慰他几句,但被刀架住脖子的是自己,先死的估计也是自己。不知道杀我的时候能不能给何饭蒙一下眼睛,省得小孩看到鲜血四溅的画面做了噩梦。
身后的人太久没声,邵满心说我也不能就这么等死吧,于是问道:“你需要我干什么吗?”
女孩思忖片刻,提出一个问题:“你有钱吗?”
“没有。”
刀尖往脖子深层的肌肉更近了一步,“真的?”
“……也可以有。”
“好的。”
女孩将刀放下了。
她后退一步,跟两人隔开安全距离。
邵满没有立刻转身。他拍拍何饭的肩,然后往他旁边挪了一步,才转头看见女孩的脸。
她从箱子中离开的速度太快,邵满毫无察觉时就已经丧失了所有掌握先机的谈判机会。
如邵满所想,女孩的个子挺高,身形挺拔,脸上是一道被贯穿的巨大伤口。
这道伤口皮开肉绽、狰狞可怖,似乎离受伤发生的时间不太遥远,因此还能看见乌黑的血液和黏脓。她下颌和锁骨处的轮廓锋利而清晰,衣物破烂,斑驳血迹浮现其中。
但最让邵满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
地下室的灯光很暗,探照灯打向女生身后的箱子,于是她身处背光,脸庞轮廓并不明朗,唯独眼睛熠熠生辉,像森林中波光粼粼的湖。
“我叫谢盛谨。”女生说。
邵满心头一跳。
“哪个谢?”他犹疑地问。
“王谢堂前燕的谢。”
邵满沉默了一瞬,他说道:“我叫邵满。”
然后他拍拍何饭的肩,“他叫何饭。吃饭的饭。”
谢盛谨点头。
屋内立刻又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凝滞的空气仿佛变成看不见的鬼魂,几乎扼住邵满的脖子。以往能滔滔不绝半小时的话如今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谢盛谨突然问道:“你很紧张?”
废话。邵满心说。我紧张得理所应当堂堂正正天经地义,你霸占无辜良民的住宅还有理了?
“是你先毁了我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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