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热水瓶是空的，没有溅出什么水花。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林雨凝的表情木木的，随即弯下腰捡起热水瓶。
“我们是来找你的，今天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你今天联系不上……真是吓死人了！”刘楠的语气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努力控制住情绪。
“我妈住院了，我在照顾她。可能手机忘记充电了吧。”沉默了一阵，林雨凝才回答。她并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只是给热水瓶加热水，加完就塞上塞子，拎起瓶子。
“我来帮你拿吧。”刘楠走过去，想要拿过林雨凝手上的热水瓶，但林雨凝紧紧拽着，并没有松手，“不用管我，这又没多重。”
林雨凝往后退了两步，与刘楠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两人，“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照顾我妈。”
“林雨凝！”凌婧宜在她身后叫住了她，“我们找了你这么久，从三楼来到七楼。你……你就这样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们多说吗？”
林雨凝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过头。
“谁要你们找过来？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不开手机，就是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颤抖，似乎隐约带着哭腔。
刘楠有点想走过去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我……对不起，我们不是想要来这里打扰你。”凌婧宜平复了一下心绪，轻声回答，“我们只是担心你。我们是朋友啊……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们说。”
林雨凝没有说话，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感觉眼睛里的泪水越来越多，根本止都止不住。她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感觉到林雨凝的态度有所松动，凌婧宜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林雨凝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她的手甩开。
她其实很讨厌在别人面前哭出来，这样会显得自己很脆弱。虽然她一直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但终究是压抑不住了。
“对啊，雨凝。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吧，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会教训他们的！”刘楠也走上前，来到林雨凝的身边。
“我……你们真的会相信我吗？”林雨凝抿着唇，嘴唇似乎在轻轻颤抖着。凌婧宜看得出来，她的眼里除了泪水，还有深深的哀伤。
“当然！”凌婧宜和刘楠一起点头。刘楠一脸诚恳地看着她，“其他人的话我都不信，我只相信你说的。”
林雨凝轻轻啜泣着，凌婧宜沉默地把书包里的纸巾递给了她。林雨凝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凌婧宜又看了看刘楠，一直警惕戒备表情似乎也逐渐放松了一些。
“其实我……”
“咦，真是巧啊。竟然能在这里碰见三中的学生。”身后突然想起一把女声，凌婧宜回过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吴芷馨。
她的嘴唇依旧涂着鲜艳的大红色，身上的香水味跟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混杂在了一起，闻起来只让人觉得不适。
“吴老师……”刘楠也很惊讶，但还是叫了她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芷馨看了三人一眼，“这里是住院部，我当然是来看望病人的，你们也是来探病的吗？”
“对啊，我们是来看……”刘楠边说边转过头看了看林雨凝，但林雨凝低着头看着地面，脸色煞白，一句话也没有说。刘楠只得重新转过头，对着吴芷馨干巴巴地笑。
凌婧宜沉默地看着吴芷馨，也没有开口。她能感受到，刚才林雨凝已经想对他们开口了，可吴芷馨一出现，她又重新变了脸色，缄默不言。
“好吧，学校见咯。”吴芷馨眯起眼睛，朝三人笑了笑，然后继续向前走。凌婧宜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
还没等两人说话，林雨凝就快步转过身离开。
“雨凝！”刘楠大声喊她，可林雨凝却越走越快，刘楠和凌婧宜不得不快步跟上。
“够了！”林雨凝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们。两人没想到她突然露出这么一副既愤怒又厌恶的模样，待在原地不敢有什么动作。
“你们俩以后别来这里找我了。我会回学校的，有什么在学校说吧。我今天累了，你们别再跟过来了。”说完，林雨凝就转过身匆匆离开，走进了一间病房里。
“可是……”凌婧宜不甘心，想要追过去，却被刘楠拦住了，“算了老凌，雨凝说她会学校的，我们不要打扰她了。”
凌婧宜皱眉，看了刘楠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牛腩，你觉不觉得吴芷馨有些不对劲？”
“吴芷馨？”刘楠愣了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在说谁，“她怎么了？”
“人民医院这么大，我们怎么刚好就碰上了？而且时间还是不早不晚，在雨凝要把自己的事告诉我们的时候？”
“这……你难道想说吴芷馨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凌婧宜有些苦恼地挠着头。这些巧合都只是她的怀疑而已，真要问起来，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楠。
刘楠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雨凝不是说她会回学校吗？以后我们再问问她吧，她今天只是情绪不好，或许哪天心情好了就什么都会说出来了。”
“希望是吧。”
过了两天，林雨凝确实回学校了。
虽然她回来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回来。林雨凝上课发呆，下课也独来独往，没有一点要跟其他人交流的意思。
与此同时，关于林雨凝的流言，似乎也在班里悄悄传开了。
学生们添油加醋，肆意地加入自己的想法，把林雨凝描述成了一个周旋在各种老男人身边的“交际花”。
不知道林雨凝是否听说过这个流言，但她对一切充耳不闻，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而且就连她平日里最为看重的学习成绩，她似乎也放弃了。凌婧宜曾经帮着邓枫发班上的数学测验卷，林雨凝的分数低得离谱，几乎就要不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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