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许半仙住处的路上,解临安若有所思。
“楚辞,你说许半仙为什么要掳走沈小姐?”
“贪图洗髓丹。”楚辞淡淡道。
“不,”解临安摇头,“许半仙只是算命先生,并不修道,洗髓丹对他而言毫无作用,而且……”
她顿了顿:“沈小姐说许半仙曾是她的老师,离开时还送了玉箫。一个落第书生,哪来的钱买玉箫?”
“你想说什么?”楚辞侧目。
"我觉得许半仙对沈小姐有情。"解临安直白道:“从作案动机来看,王声的失踪很可能和他有关,也许是情杀。”
楚辞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荒谬。”
“哪里荒谬?”解临安正色道。
“一个凡人,为了所谓的情爱就杀人?”楚辞语气中满是不屑:“人类的感情不过是一时冲动,转眼就会忘记。”
解临安看着他:“你不懂。”
“我活了千年,见过的痴男怨女不计其数。”楚辞声音平平,看不出任何情绪,“所谓情爱,不过是欲望作祟。”
“那是因为你是神明,高高在上,从未体会过。”解临安反驳:“凡人的一生不过数十载,一份感情可能就是全部。”
楚辞沉默片刻:“即便如此,两件事也可能只是巧合。”
解临安没再争辩,她知道让一个活了千年的神明理解凡人的感情,太难了。
许半仙住在城西竹林,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垠的竹海,空气里弥漫着竹叶的清苦,混合着泥土的湿润。竹林边坐落着一个简陋的小屋,屋前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竟种满了兰花。
解临安心中隐隐不安,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也许就是事实。
许半仙的屋子不大,推开门就能看见最里面整齐的床和窗边的书桌,书桌旁边是一个很高很大的书架。
书架上大多都是诗词文集,仅有寥寥几本奇门遁甲之术的书。桌上有本日记,解临安随手翻了翻:
二月初一,王府做法,意外听到王声父子密谈。王声那厮竟然一直养着外室!原来这桩婚事只是为了控制沈府……清儿,竟要被当作棋子!
二月初二,约谈沈万钧。这老匹夫知道所有事情,知道王声的外室,知道王府的阴谋,原来……原来清儿也被自己父亲当成了棋子,岂有此理!
二月初五,寻访深山万应公庙。据说万应公法力无边,我虔诚祈求清儿能一世幸福,无果。
二月初六,再访万应公庙。无果。
二月初七,再访万应公庙。无果。这是哪门子的万应公!无用的神明!
二月初八,再试最后一次。仍无果。然山中有声音呼唤我,说可以帮我,是一个蛊师,但需要我为妖市效力,我应了,于是我和山魅结契,山魅可为我实现心愿。
二月初十,花匠帮我种迷魂香的原料,马夫帮我运送迷晕了的人给妖市,更夫为我放风。
三月初一,计划已定,我要亲手毁了这门婚事。蛊师说有办法让沈万钧把清儿嫁给我,我不敢奢求,我只希望清儿能幸福。
三月初三,我在清儿马车上放了山魅喜欢的迷魂香,果然她在私会王声。他们被山魅掳走,王声被吃了,清儿终于不用嫁给他了!蛊师教我,要沈万钧用婚事和洗髓丹换清儿,婚事归我,洗髓丹归他们。
三月初六,不知从哪来了个惹事的丫头,打乱了计划。
解临安合上日记,闭了闭眼,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她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许半仙唏嘘还是为沈清遗憾。也许许半仙的初衷是好的,但为情所困,残害百姓,错了就是错了。
她转而看向楚辞:“看,我说的没错。”
楚辞扫了一眼:“许半仙此举愚蠢至极。”
“说到底竟是因为你这个万应公不应,别无他法,他才去求精怪。”解临安难得揶揄。
“且不说我当时在沉睡,就算能听见他的祈愿,心术不正之人,我也断不会为虎作伥。”楚辞率先走出许半仙的屋子。
“但其实他一开始只希望沈清能幸福。”解临安跟着楚辞,二人一同离开。
*
离开许半仙住处,两人又去了桃花坞。
烟霞灼灼,落英如雨。“邢宅”匾下,一粉裙女子正俯身浇花,云鬓微松,杏眼含笑,水珠溅湿了裙裾犹自不觉,轻哼着小曲儿。
这女子娇俏可人,王声时常来此地,必不可能只是为了所谓的读书。
“你们是……”邢霜回头时分忽然看到他们,神色警惕。
“王公子失踪了,我们在找他。”解临安开门见山。
邢霜脸色大变,手中花洒跌落:“什么?声哥哥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在解临安的追问下,邢霜说出实情。她本与王声青梅竹马,本已私定终身,却因王家要联姻沈府而被迫分开,王声只能将她养在城外,时不时来看她。
“四天前本是我们约定相会的日子,他来了之后,和我说马上要去西南山林,让我等他……”邢霜泣不成声。
解临安与楚辞对视一眼,和许半仙的日记记录得并无差别,看来事情得原委也八九不离十了。
*
回到沈府,沈万钧正在前厅等候。
看到楚辞,他明显一愣:“楚姑娘,这位是……”
"我的朋友。"解临安轻描淡写解释道。
沈万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昨日还是孤身一人,今日怎么突然多了个俊美男子?
“这位公子。”他试探道,“不知是哪里人士?”
楚辞没有理会,只是负手站在一旁。
解临安忽然笑了:“沈老爷,与其关心别人的来历,不如先说说自己的秘密。”
“老夫能有什么秘密?”沈万钧心中一紧。
“比如”,解临安慢条斯理地坐下,“你明知王声在桃花坞养了外室,为何还要把女儿嫁过去?”
沈万钧脸色剧变:“你……”
随即很快恢复如常,只是黑着脸:“这是老夫的家事,不必与你解释。”
解临安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说说国事,江州府前刺史。”
沈万钧肉眼可见的愣了一瞬,他之前一直只当这姑娘是个技术高超的修道之人,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转身挥手驱散了前厅的家丁,又看向抱臂倚在窗户上的楚辞,犹豫道:“这位公子……”
“你直接说就好,不用管他。”解临安出声。
沈万钧定了定心神,道:“姑娘到底是何人?”
解临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沈大人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宫变吗?”
沈万钧瞳孔骤缩:“你……”
十年前那个夜晚,新朝大军破城而入,碧落皇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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