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蒙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旁边的海希娅探头，也冒出两个问号，“出口？在哪里？”
“你忘了？我们不是刚从出口出来。”
“只不过，”莘时话语一转，“刚出来就被拉进了新的幻境中而已。”
听到这儿，闻珏声明白了，“是之前那座钟楼？”
莘时打了个响指，“没错！”
俞蒙也明白过来，“怪不得之前那些东西疯了一样拦住我们，原来出口在那儿。”
海希娅点头：“噢~”
见众人都清楚了，莘时走到她面前蹲下，“黛西上来，我们出发了。”
看着眼前瘦削的脊背，海希娅愣了下，才不怎么熟练地弯腰趴上去。脸颊轻轻地碰到黑色的短袖，她想了想，把头上的尖顶帽摘下来，收进怀里。
等她抱好后，莘时起身，一手抓住一个人，“走了。”
说罢迅速腾空而起，朝着远处呼啸而去。
随着高度不断攀升，俞蒙的视线径直升高，升高，直至三层楼的高度。他偏头避开猛烈的疾风，眯眼看着地上缩小的景物。
这是天赋进化了？不仅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高度也提升了不少。
就是太快了吹得脸有点疼。
想到这儿他扭头看向对面——唯二的乘坐这趟“露天飞行器”的另一位乘客。
另一位乘客显然很自如，任凭扎在背后的长发随风乱舞，身上的白衬衫凌乱褶皱，也不撑起屏障隔绝劲风。
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闻珏声微微侧头，看见是谁后笑了笑，“怎么，受不住了？”
俞蒙咬牙，“你不觉得难受吗？有天赋为什么不用。”
“能量宝贵，要省着点用，”闻珏声说完闭上眼仰头感受迎面扑来的疾风，接着收回下巴，睁眼望着远处的景色，“而且，终究要习惯的，不是吗？”
听着他的话，俞蒙皱眉，这话什么意思？不过是临时组队，为什么要习惯？他又不是7951组的，等到这个世界通关出去后能不能再见到都不一定。
两边的人不说话了，夹在中间的海希娅看看左边，又转头看看右边，最后转回来，慢慢缩起头藏在前面的人衣服后面，只露出两双眼睛，瞅着前方逼近的建筑。
“到了！”熟悉的橙红色建筑映入眼帘，莘时抬头看着白色的装饰钟表。
这回飞得更高，看得更加清楚。
与暖色调的外墙格格不入的是，白色表盘上清晰的罗马数字，还有那黑金色泛着金属光泽的指针，这些机器上的零件充斥着一种冷酷的机械感和精准的秩序感。
那根稍微粗壮的时针简洁而冰冷，没有多余的装饰，线条刚硬笔直，锋利的尖端冷漠地指向“IV”这个罗马数字。
依旧是四点。
海希娅和俞蒙抬手，准备击穿表盘，破开幻境。
“等等。”
二人顿住，转头看向中间。
海希娅疑惑：“怎么了？不出去吗？”
俞蒙皱眉又仔细看了眼钟楼，“有什么问题吗？”
“不对，”莘时睁着眼直视着钟楼上的表盘，这一回却没感受到任何恶心难受，仿佛眼前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钟表。
她肯定地说：“不是这个，我们被蒙蔽了。”
直觉告诉她，这是假的出口。
三人一惊，又重新打量了遍这栋钟楼建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闻珏声看了眼面色笃定的莘时，思考或许这是【破】阵营的人特有的能力。“那真的钟楼会在哪儿？”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莘时说着带着三人飞离此处，升至最高点，朝地下搜寻。
一眼望去，校园里美好的景色被摧毁得差不多。满目的废墟，荒芜的草地，开裂的道路。路口的路标早已不知行踪，没有参照物很难找到原本的建筑方位。
但是莘时心里莫名有种感觉，真的钟楼，也就是幻境出口仍然还在原地。就像天上挂着的那六个太阳，不论幻境如何变化，作为最重要的通关媒介，它们始终都在那里，无法转移。
他们所看到的景物、草木、楼房都可以变，但是幻境无法改变本质，外观易改，本相难变。而往往它们想要极力掩盖的东西，就是他们苦苦找寻的那一个。
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拍，莘时微微回头，就对上一双圆眼。
海希娅见她看过来，指着地上的一处角落小声说道：“是不是那个？”
耳聪目明的左右二人低头看去。
俞蒙：“又是树？”
闻珏声端详：“有些普通的树。”
莘时也飞低了往下一看。
那确实是一棵长得有点平凡的树。它没有娇艳的花朵，也没有奇特的外形，树干笔直粗壮，树叶翠绿圆滑，就连树皮的纹路也清晰有条理，实在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可是，“太奇怪了。”莘时喃喃道。
在校园里遍地都是残枝败叶、枯树断干时，在这里竟然出现了一棵这么普通又这么完美的树，简直不可思议。
借其它树的话说，那些东西凭什么只攻击它们，不攻击你？就连石楠树这么臭都被砍得皮开肉绽，你这个看不出名字的树竟然完好无损？
由此得出结论，这棵树和那些东西是一伙儿的。
莘时下令：“砍它。”
如果是平常，她是不会对这么一棵看似无辜的树说这么重的话的，但她看着它，莫名觉得厌烦。
这种情绪她太熟悉了，不就是她看着钟楼上的钟表时的感受吗？
这就是被掩藏的幻境突破口了！
海希娅立刻挥舞魔法棒，紫色光团形成一圈闪烁的古老魔法阵，猛地击中树干。
“簌簌簌。”这棵树剧烈晃了晃，树叶纷纷从树枝上掉落。
俞蒙抬手甩出扑克牌，高速旋转的卡牌携着金光利落切割开树皮，深入树干，留下深深的刻痕。
“嘎！！”
两次重击下，黑雾忍不住痛呼。
霎时间，无数黑雾从树干和枝叶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彻云霄。那逐渐铺展开来的黑雾形成巨大的幕布，将半边天都尽数遮挡。
莘时迅速带着人后撤，四人在半空中看着这令人惊骇的一幕。
“这是捅了老巢了。”莘时叹道。
她端正神色，“我们速战速决。”
“准备！”
海希娅抱紧她，拿出魔法棒握在手里。
俞蒙指间卡牌灵活跳跃着，也已准备好。
闻珏声手一抬，蓝色屏障从手心蔓延，罩住四人。
“三，二，一！出发！”
莘时带着三人极速前进，绕过一次次扑来的黑雾，直奔那棵树上面。
前仆后继的黑雾一波又一波，它们像之前一样，叠成一起形成一堵墙，试图阻挡他们靠近。
透明的蓝色水波屏障外，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气，它们不断扭动着，企图钻进来，将里面的人吞噬干净。
莘时流畅迅速地滑翔，在空中翻转几周，甩开外面一层黑雾，这才看清路线，重新加速冲到那棵树面前。
“黛西，孟宇，闻教授！”
“动手！”
三人立刻施展天赋，刹那间蓝光、紫光与金光同时闪耀起来。
随着光芒的汇聚，三种能量团一往无前地朝树中间冲刺，突破重重防守，击溃一道道黑雾，蕴含着巨大的破坏力，直直射向那棵树！
“咔嚓！”
镜片碎裂的声响。
在黑雾震耳欲聋的尖叫再次响起前，闻珏声抬手往上一挥，一层深蓝色的水雾轻轻罩了下来。
世界顿时安静。
他们只看到外面一片混乱。猛烈的旋风刮过，泥土翻起，大地开裂，黑雾一点一点逐渐消失，仿佛卷走了所有的生机。
一阵天摇地晃，本就坍塌的建筑彻底倒地瓦解，扬起漫天尘土。天上不见一片云、一点光亮，厚重的阴霾死死地压在天际。
忽然，天旋地转。整个学校被颠倒过来。阴暗沉重的天落到了地上，裂开巨口的地升到了空中。
天与地的缝隙在缩短，仿佛被一双手用力挤压，试图将天地重新合并。
四人眼睁睁看着曾经遥不可及的苍穹离他们越来越近，那裂开的深渊巨口就立在他们头顶，一寸一寸向他们移动，那般强烈的即视感仿佛下一秒，就将他们吞噬，一起回归混沌。
“这，这是什么东西，好可怕。”海希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瑟缩地蜷起身子。
俞蒙和闻珏声也震撼于A级游戏世界所展露的强大威力。
俞蒙没忍住吐槽，“这是出口吗？怎么感觉接近地狱了。”
闻珏声微微皱眉，“既然打破了幻境，难道这是最后的考验？”
三人盯着天空眼睛眨也不眨。
只有莘时面不改色地低头，从地上捡起一块不知道哪栋楼爆出来的砖头，放在手里掂了掂。
嗯，蛮重的。
“嘭！”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扔完砖头，莘时甩了甩手，“搞定。”
看着被砸扁的一株草，闻珏声不解：“这是？”
俞蒙和海希娅也看着地上那株小到轻易就被忽略的杂草，满头雾水。
“别看它小，它就是刚刚那棵树，没有被你们彻底杀死，还苟延残喘着，幻化成更小的草来躲避我们的搜查。”莘时解释道。
“所以啊，”她抬头望着正逐渐逼近的那看似恐怖诡异的深渊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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