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应柏用的力气太大,又或许是头皮麻得发痛,风岐的大脑全然僵滞,只觉得像被一片温热的混沌包裹。
像是泥壤,又像是温泉。
“我一直都想亲口告诉你,我爱慕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告诉你的。”
有一个重重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她的大脑稍稍清明,她想推开他,可他愈缠愈紧,脸埋入她的肩头,鼻息与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尽数打在她颈侧:“不许走,让我说完。”
她拼命用意念给自己的耳朵加出两个盖子。
于事无补。
“风岐,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他将她的脸贴上心口,吻和泪一道落在她的发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慕你。”
风岐被那一个个字激得直打哆嗦,被他紧紧锢在怀里,那颤抖就成了身上一遍遍辗转的电流。
应柏生生忍住哽咽,自后环按上她双肩的手掌情不自禁地一再收拢:“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明艳动人,像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色彩,我只能看到你一个人。我知道我们才认识几天,我知道这些话对你来说太沉重了。我不是要逼你,我也不要你的回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慕你。”
泥壤被他的话语压实,可供她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小,她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让自己听上去足够镇定:“讲完了吗?”
“没有,”应柏没松开分毫,“昨天你和我说你不该去西藏找我。对不起,本来就不该是你去找我的,是我来得太晚了,”他竟然还想继续拖延,如果在那之前他就认识了她,那她就不会去了,“是我不好,我找了你很多年,即便你没有去西藏,我们还是会遇到的,我们...”
“我不要听了!”风岐叫了出来,“放开!”
应柏沉默下来,但还是没有放开她。
“放开!”
应柏将脸重新埋回她肩头,泪流不止:“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让我再抱你一会儿。求你...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她眼珠子转得飞快,牙也发痒,想一口咬死他。
可是,他没有家人呢...
想到这里,她微微垂眼,算了,就当让他一个晚上好了。
可这人的怀抱越收越紧,紧得她怀疑他是打算站在这儿勒死她,她猝然叫道:“我要看报告!”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既然都发过来了,干嘛还要被它闹得提心吊胆?
“你不看我...”她挣扎着要把手向他的裤兜里伸,身上一松,是他放开了她。
“我看。”
即便隔着带栏杆的玻璃门,里面坐着的霍宁都听到应柏的喜声:“风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要看吗?我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霍宁自内敲了敲门,推门出去正见应柏又把风岐拉进怀里,大口大口喘着气,宛若劫后余生。
他拿着手机又要她看,霍宁嗤笑:“范进中举了?”
周辽还在楼上嚎啕大哭,秦思勉和楚天阔陪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还停不下来,她趁这一会儿和楚天阔发了几条消息,两人倒是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俩人,上辈子只怕死得都挺惨。
风岐像个破布娃娃般任由应柏时抱时松,双眼微微打开一条缝隙:“你还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吗?”
霍宁越听越要笑,风岐这是打算把应柏给变回去:话少、冷漠、面无表情,最好不拿正眼看她。
应柏起先沉默了一阵,犹豫半晌才开口:“我...尽力,但是我应该...做不到。”
风岐的牙就又开始痒了。霍宁说她嘴跟开了光似的,所以昨晚她着重强调那个“沉默寡言”,但显然她的嘴该灵的时候就是不灵。
她仰起脸,决定从现实出发:“我听说你去年在马普所来着,你德语怎么样?”
应柏的脸覆上一层薄红:“只会一些最基本的日常交流...”三个月的暑研,授课语言是英语,所以除了外出,用德语的地方并不多。
“嗯,”风岐变得严肃,“你平时看哲学书吗?”
应柏的耳根蔓出一条火线:“不怎么看,最近才刚开始...”书架上《苏菲的世界》还未读完,其余书籍更是晦涩难懂。
风岐点点头:“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很重要,人还是应该保持终身学习的态度,对吧?”霍宁看着风岐面不改色地给应柏报出了一长串哲学书名,应柏记得手忙脚乱。
当听到需要学德语法语古希腊语乃至要去德国读个哲学博士时,应柏哑声道:“我...可以不出国吗?”
风岐没有回答应柏的问题,矮身从应柏怀里脱出,进屋翻出一块旧桌布,又提了听啤酒向院外走:“我出去坐会儿。”
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应柏问霍宁:“我是...说错话了吗?”
霍宁幽幽叹了口气:“想吴浔了,正常。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应柏还是跟去了院外,风岐正跪在地上铺那张旧床单,手机放在一角,一旁是她的酒。他将外套脱下递给她:“我的衣服,应该可以防蛇虫鼠蚁,给你。”
风岐抚平最后一个角,右手按在地面上转过身怔然抬头。应柏将外套放在她身旁,便见她微微垂眼,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她将他的外套理好放在身侧,双脚踩在泥土之中,右手拿过酒瓶抱着腿,脑袋低垂。微风将她的肩头的长发吹散,两滴泪自她眼眶滴上裸露在外的小腿,滑入靴子,不见了。
——
“哎,你这都不辟谣,你咋想的?”周辽的电脑还在一楼,一道进会客厅,霍宁先开了口。人家造谣都造到了他在外面被人包养了,这都能忍?
应柏低下头,无力地笑了一下:“我现在明白了。”只是太晚了,过去许多道理根本听不进去,所以才留下了这么多祸端。
只不过那时候她的背影逐渐清晰,他便也开始注重穿衣打扮,倒叫别人找到了由头。
他也恰好有话要问霍宁:“这里...是溟山山薮,对吗?”
霍宁的双眼瞬间瞪大,这个她连想想都会火辣辣地痛的词,应柏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
“我好像真的...”应柏指了一下太阳穴,“可能在恢复记忆。”
“我去...”霍宁喃喃,“那你还记得别的啥不?”
应柏摇摇头,又把刚才那个有关女娲与恒我的问题问了一遍霍宁,但山鬼这里并没有相关的记载。而那棵建木,山鬼既不叫建木也不叫榕树,就叫山鬼树。
“哎,话说...像这样的地方,你还遇到过吗?”
“除了这里,我还遇到过二十二个这种地方。”
“啥玩儿?”霍宁惊叫出声。
应柏忙道:“是有哪里不对吗?”
霍宁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神:“等会儿等会儿,”她报出来三个位置,分别是浙江的仙居县、辽宁锦州的盘山县和云南楚雄的绿春县,“这附近有没有你去过的?”
应柏道:“绿春县和盘山县有,仙居县...我还没有去过。”
“卧...槽?那你...”霍宁示意他跟她到院角,问了他几个问题,应柏对答如流,都是些有关记忆力强弱、精力体力恢复速度的。
“蛇虫鼠蚁也避你?”
“嗯。”
“我去...你还真是...”
两人的对话被匆匆下来直奔到应柏面前的楚天阔打断:“周辽说的在苍梧城上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应柏沉吟道:“如果是衣服...”那和他印象中应该是吻合的,“是一件格子衬衫吗?”
这件事他早忘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回忆十八年前八月十四的夜晚才找回些印象:“但是...”他明明记得那个人没有被带走,而秦思勉却说他落入了那群人手里,还是说那并不是同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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