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镜?封镜?怎么了?你为何不说话了?”
我浑身微微一颤,睁开眼我还与段灼站在一起,通灵音中同样传来云恒的声音。
我问:“什么?”
云恒道:“我问你何时回来呀,怎么不说话,吓死我了!”
我道:“一月后便回来。”
我心中却有些疑惑,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恒道:“好,在万魔窟中一切小心,等你回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我道:“嗯。”
通灵音挂断后,我看着段灼,想起方才眼前的场景,我明明被段灼推下去了,可为何睁眼就到了这里?
刚刚那究竟是幻象,还是预知出来的结局?
就连云恒在幻境之中和幻境之外与我说的话都不一样。
段灼看着我,神色有些古怪,他轻声问我:“师尊,方才在同谁通灵?”
他那双漆黑的眼落在我身上,他又道:“可是云恒女、仙?”
我不喜欢他这般说话。
我冷声道:“我并无告知你的义务,且这就是你与我说话的态度?”
他这样的语气与神色,叫我觉得与方才幻境里竟并无差别。
从前的段灼不会与我这样说话,叫我不禁觉得他是不是被这结界之下的妖物影响了。
毕竟他能够与这些妖物说话,他们之间在说些什么,只有段灼自己才能够听见。
我往后退了一步,如今我最不该做的就是走神,而是时刻警惕面前的少年。
段灼轻轻笑了一声,他看着我,那双眼眸落在我身上。
他笑得是那样好看,若是作为魔宫中尊贵的魔尊之子,想来会有许多女魔为他争得头破血流。
段灼见我退后一步,他脸上的笑意收敛。
我退一步,他进一步,我与段灼退到了万魔窟的悬崖边上。
段灼问我:“师尊怕我?”
我道:“并非。”
段灼又问:“那师尊为何要离我这么远,为何又要一直后退。”
我道:“那你为何要步步紧逼?”
段灼看着我,却不说话了。
我总觉得我面前的段灼带着些邪性,他额间的朱砂色不似往日里那般鲜艳明亮。
段灼道:“我与师尊,应当是这世上最亲近之人才是。”
我睁大了眼睛,如何都想不到这话竟然又从他口中说出来了。
梦中的段灼也曾说过这话。
周遭寂静,只有万魔窟之下,滚烫的岩浆不停翻滚的声音,我听见这风中有无数妖物在喃喃私语。
他们在说着杀,说着走。
段灼似笑非笑,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颈后,竟将我压在他怀中。
段灼身上有一种我从未从别人身上闻到过的香气。
可如今这香气叫我觉得惶恐不安,叫我的眼前不断重复着方才在幻境中发生的一切,段灼侧身微微低头,在我的耳旁问道:“师尊是想将我推下去吗?”
我的心跳骤然一停滞,他抓着我的手抚摸着脸颊的泪。
“我……”
我还并未说话,只是抚摸到了他脸颊处滚烫的眼泪。
“我会如师尊所愿,师尊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过……”
“我会恨师尊。”
我睁开眼,我的双手还停滞在半空中,段灼已然坠入了万魔窟中。
我看着他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我再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我这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
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段灼说的话,流的泪,还有他的一切神色,我的惶惶不安,都是幻象,只有现在我将段灼推下去才是真实的景象。
我不受控制地跪倒在悬崖边,失魂落魄看着他不停下坠。
段灼指尖缠绕的白绸与他额间的朱砂色抽丝剥茧般消散,段灼看着我的神色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眼中灌满的泪溢了出来,我听见他口中喃喃着。
“师尊,为何要这般对我,为何……”
直至看到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只剩下悬崖下滚烫的岩浆。
万魔窟的结界只进不出,段灼被吞没在万魔窟底,被这地下的恶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想来我与他,此生再无相见之时。
我瘫坐在地上,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段灼死了。
段灼死在了我手中。
我想过要让他死,亦想过将他推下去,可我并未想好如何这样做。
*
之后再如何我便不知道了。
这天过后,我的思绪变得与这万魔窟中的熔岩一般混沌,旁人问我些什么,又与我说了些什么,我我全然不知,就连最后一日是如何出的万魔窟我亦不知。
我几日都未曾睡觉,我怕在梦中看到段灼被熔岩灼烧,被妖魔啃食得只有半张的脸。
后来回了碧水瑶台,似乎所有神仙都知晓碧水瑶台中死了个小妖,那小妖是我的弟子,他在我面前坠入了万魔窟,我无法将他救起来。
后来,听闻魔尊亦知晓了这件事,他只说。
“死了便死了,无妨。”
想来除了段灼的母亲便无人在意他的生与死了。
可他母亲也死了。
我也是不在意的。
我无法入睡,不过是因为我活了近百年,从未做过坏事,如今也算是做了一件坏事,一件我从未做过,叫我想起来便会坐立难安的坏事,故而夜不能寐,时时想起。
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说不定过几日就好了。
再过几日就好了。
期间,云恒也曾来过。
她看着我这副浑噩的模样,指尖轻轻抚摸过我的脸颊道:“小镜儿,你这几日瘦了些。”
我别过头,道:“我是神仙,不吃饭也不会瘦,是你看错了。”
云恒叹气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发生那样的事情,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我看着云恒,问道:“我在万魔窟之时,你可曾与我通灵?”
云恒道:“有过。”
“你与我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云恒,距离去万魔窟之时已过去了月余。
云恒道:“那时我去碧水瑶台寻你,却并未寻到人,才通灵问你,问你去了何处,几时回来,让你在万魔窟中小心一些,后来说着说着,你便没声音了。”
我看着云恒,她所言的字字句句并无漏洞,与我那日的记忆也能对得上。
可我不知为何,觉得她话中有些奇怪的地方,我却不知究竟哪里奇怪。
我只道:“原来是这样。”
云恒又问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问我这个?”
我摇头没再说话。
后来云恒又与我聊了些别的,不过我的印象都不深刻了,从前她总是会问起我关于段灼的事,今日却并未多问。
*
段灼死后,我仍过着像往常一般无趣的生活,偶尔打坐修行,偶尔去校场看弟子们训练。
可我总是会下意识看向那片段灼常常站着的空地。
他立于树荫之下,被树荫遮去半张面容,看起来孤孤单单的。
段灼死后,我日日所做之事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少了一个别的仙送我些用不上的东西,能叫我丢垃圾的地方。
庭院内的桃花铺满地面,枯的枯,死的死,我全然不会去收拾打理。
桃花精也绕着我道:“女仙女仙,你那妖族徒弟呢?”
我微微一怔道:“死了。”
桃花精或许是觉得我伤心,她安慰道:“女仙不必太难过,说不定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说不定……说不定他死后化作一缕青烟回家了呢?”
我笑,他哪儿来的家?
桃花精又道:“等他熟路了,便会来仙界寻女仙的。”
我心道,他最好别来找我才是。
*
云恒似乎怕我做些傻事,有几日几乎日日都来,叫我看着她都有些烦了。
我问:“为何你日日都来?”
云恒左右细细看我,却道:“封镜你知晓你与从前不同了。”
我道:“何处不同?”
我以为,我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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