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女子仰躺于地,看似身体完好,实则五脏六腑早已寸寸俱裂。纵是大罗金仙亲临,也回天乏术。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她唇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面纱,气若游丝。
白从露额间金印渐隐,沉默地凝视着将死之人。
“如此为他……值得么……”女子涣散的目光中凝着最后一丝执念,似质问又似自省。
那句诘问在白从露心间漾开涟漪。她眸光微动,终未言语。
“山有木兮……木有枝……”女子忽然轻声吟唱,破碎的音节裹着血沫。
“心悦君兮……君……君……”
未尽的歌谣戛然而止。那双曾盈满恶毒的眼眸,终于彻底黯淡。
白从露静立良久,衣袂在腥风中轻扬。她转身走向林霜殒命之处,步履沉稳得令人心惊。
纵是见惯生死,此刻亦难免心悸。她凝诀敛神,十指翻飞,莹蓝光点汇于掌心,林霜散逸的魂魄被细细收拢。
必须尽快为他寻得新躯。
白从露闭目凝神,正要施法离去,忽闻一声急唤自门前传来。
“尊主留步!”
但见玄机阁香城分处阁主公良锐逸疾步而来,神色凝重地躬身行礼:“属下感知此地灵气暴动,特来查看。不知尊主在此,竟发出金蝶令,致使尊主被迫强行冲破禁制……属下罪该万死!”
他伏地请罪,却被白从露淡声打断:“与你无关。”
“我本就是玄探,接到金蝶令理应前来办案。若来的是其他玄探,只怕后果更为惨烈。”
公良锐逸环视四周,看见白从露身后倒地的蒙面女子,又见那一片狼藉与焦痕。前几日听闻九天妖尊携徒弟在香城停留,此刻不见其徒,再看白从露神情凝重,身上血迹斑斑,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尊主,听闻您是与徒弟一同来历练,敢问您那徒弟是否……”
白从露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林霜本是已亡人,是我施法为其魂魄寻了一具冰原狼的肉身。他作为玄探,一路历练,躯壳早已残损不堪,如今再度崩毁,我自会为他再觅新躯。”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魂魄,轻轻托在掌心,对林霜的魂魄低语:“林霜,为师定会为你寻得一具上佳的肉身。你暂且安心静养。”
公良锐逸见状,心中感慨,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只半透明的琉璃盏,恭敬奉上:“尊主,令徒遭遇此事,属下甚为痛惜。此乃虚空琉璃盏,可供魂魄暂时栖身。盏中时光停滞,魂魄可长存不灭。”
白从露目光落在琉璃盏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意寻一具肉身容易,但要找到真正契合林霜的却殊为不易。有此琉璃盏,她便可从容为林霜寻觅最佳躯壳,不必急于一时。
公良锐逸见白从露有意,立即起身恭敬捧上琉璃盏,随即又跪伏于地。
白从露接过琉璃盏,轻轻将林霜的魂魄放入其中。仔细探查魂魄无恙后,方才让公良锐逸起身。
公良锐逸见白从露收下琉璃盏,微微颔首,恭敬道:“尊主若有需要,属下愿随时效劳。”
他似想起一事,沉吟道:“属下听闻凤凰血可重塑肉身,尊主不妨前往西国寻找轩辕雪月,以您与他的交情,想必定会施以援手。”
白从露闻言,似有所动,思索片刻后,又蹙眉斟酌此法的可行性。
但西国妙清英又岂是乐于助人之辈?
此事如何决断,尚需从长计议。眼下,她需先回北境一趟。
“公良锐逸,多谢你的琉璃盏。此事已了,你且回去吧。”
公良锐逸正欲拱手告辞,白从露却忽地出声:“且慢。”
她目光落在那蒙面女子的尸身上,“关于此人,你知道多少?”
公良锐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神色一凝,恭声答道:“回尊主,此案发得突然,阁中尚未及查明根底,发布玄案时未能附上详尽卷宗。属下这就将眼下所知的内情禀明尊主。”
“辛家小姐与耿家公子互生情愫,两家门第相当,长辈默许往来。昨日上元佳节,二人私定终身,本是一桩美满姻缘……”
辛家小姐辛婉,才貌双全,虽性带骄矜,却难掩豪爽率真。出身国公府,却不循常轨,于女红之事兴致寥寥,竟偏对经商之事兴致盎然。辛国公对独女极为宠爱,非但不加阻拦,反到以权势为她行商提供庇护。
耿家公子耿青,其父亦为朝中重臣。其性谦和,乐善好施,才华横溢,名动京华,今科更高中探花,前程似锦。
某次宴席间,辛婉不畏世俗,畅论女子经商之道,满座皆惊。耿青虽饱读诗书,却非迂腐之人,反觉此女见解新颖,遂生探究之心。
往来日久,耿青对辛婉钦佩日增,心下暗生情愫。常邀她同游郊野,共赏灯会,以一片赤诚打动芳心。终两情相悦,互许终身,羡煞旁人。
然天有不测风云,耿青陪同辛婉首次行商,便遭横祸。
辛婉仗着父亲配给的数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暗中经营迟泽、玄藻两国贸易。眼下玄藻与迟泽关系紧张,战事频发,迟泽国臣女之身,敢在此际入玄藻行商,胆识可见一斑。
彼时二人行至玄藻国境内,突遇山匪劫道。玄藻国与迟泽国战事致百姓流离,多沦为草寇。这些寇匪对迟泽国怀有切齿之恨。
寻常山匪自然非辛婉侍卫对手,但这群乌合之众的首领,却是个极厉害的人物,那是一名叫吴璇子的女子。
吴璇子乃修炼七百余年的蛇妖,不知师承何处,性情乖张残忍,行事诡谲莫测。
她先是生擒了辛婉与耿青,而后将其随从尽数屠戮,只留一个为辛婉传递消息的小厮活口。
此刻,耿青被缚于疾风岭山寨囚室,一盆冷水泼面,将他激醒。
“这位公子,我不管你是何来历,最好从实招来,或可留你一命。”吴璇子面若寒霜,睨视着阶下囚。
耿青自昏沉中转醒,神思尚未清明,恍惚间只捉住“留命”二字,便虚弱追问:“留我一命……那位小姐呢……你们……将她如何了……”
他一介文弱公子,何曾受过这般折磨,自身难保仍不忘关切辛婉。
“辛国公的千金,不劳你挂心。你只消表明身份,证明确有可用之价值,你的命自然保得。”吴璇子冷声道。
他们究竟在何处走漏了辛小姐的身份?
耿青心头一紧,神思顿时清明。环顾四周,此处地牢阴湿,壁上血迹斑驳,铁锈森然,处处昭示此乃山匪关押人质的山寨地牢。
辛小姐此刻何在?他们的人可还有幸存?或是已有人逃脱报信?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焦灼,目光迎向审问的女子。
她眸似秋水,却凝着凌厉杀机。
他心下一沉,想起商队中那些武艺高强的侍卫皆折在她手中。此女身手如此可怕,眼下唯有虚与委蛇,否则不但自身难保,更会累及辛婉安危。
“在下……乃是迟泽国一介书生,名唤耿青,此番随辛小姐前来玄藻,是为……”
耿青语塞,脑中急转,思索如何编造合理缘由。
吴璇子冷笑一声,眼中讥讽一闪而过:“所为何来?莫非是来刺探我玄藻军情?”
“……自然不是,我……我……”
耿青额角沁出细汗,心急如焚。他素来不屑谎言,编造虚言直比登天还难。
吴璇子目光如刀,冷冷逼视:“谅你一介文弱书生,也刺探不得什么军情,最好给我个可信的说法。”
耿青把心一横,终下定决心,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与辛小姐两情相悦,此番是陪她行商。”
吴璇子眉头微蹙,目光在耿青脸上停留片刻,似在研判真伪。片刻后,她眉头舒展,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辛小姐瞧着心高气傲,竟会看上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耿青面颊顿时泛红,蹙眉道:“君子不以貌取人,辛小姐看重的是在下品性与才学,而非武力。”
吴璇子闻言,眼中异光一闪,似对这回答生出几分兴致。她轻笑一声,将耿青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语带戏谑:“哦?那你倒说说,你有何过人之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