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林珩知俊美如斯的五官。
他沉沉地看着林珩知，缓缓握住了林珩知的手，摘下手套，呼吸一滞。
林珩知手上的伤口他早已看到，现在近距离清晰地看着，他深沉地呼吸了一口气。
林珩知的手上被硬生生地撕下几块血肉，深可见骨，被雨水浸泡，周围发白发青。
匀称的指骨，上至动脉血管，下至毛细血管，一一充斥着诡异的幽绿色，流出的鲜血带着晕染着点点幽绿，可怖怵人。
他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从容。
泪水终于还是从薄瓷的眼尾无声落下。
不一会儿在安静的车内，响起压抑的呜咽。
他给林珩知擦了擦伤口，皮质手套不知道被石头磨得破烂，指尖混合着泥巴和血液。
姜拂沉默地处理着林珩知的伤口，车窗外雨势逐渐缓和，毛毛细雨无声无息降落。
姜拂把手套给林珩知戴上，林珩知不希望他看到，他可以不看到。
姜拂眸光落在林珩知的身上。
林珩知剑眉笼罩着苦涩和悲戚，似乎在昏迷之中也无法安定。
姜拂伸出食指轻轻地摩挲着林珩知的剑眉。
缓缓俯身，在幽绿色蔓延，狰狞的林珩知脸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林珩知眼尾流出一抹泪，很快没入鬓角，再无踪迹。
-
林珩知醒来的时候，头上戴着防护面罩，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他想到了什么。
猛地看向了自己手，衣服摩擦着车座，发出细小的‘窸窣’声，姜拂乌黑薄长的羽睫轻动。
林珩知看着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姜拂没有看到手套下面的伤口，他不由得松了松提起的心脏。
他动了动指尖，伤口似乎被扯动，引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林珩知抬眸寻找着姜拂。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往上延伸，座位往上，成为一个休憩的小床，此刻姜拂在驾驶座小床上睡着，他抬眸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转动着眼珠子，打量着姜拂，鼻子动了动，姜拂的身上没有丝毫的血腥味，除了唇瓣上有着极淡的血腥味，那血腥味还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吻了姜拂？
林珩知狭长的羽睫轻颤，眸光落在沉眠的人儿身上。
还是他吻了他……
林珩知昨晚丧尸病毒爆发，恢复平静后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只能是姜拂吻了他。
林珩知心脏塌陷了一般，柔软一片。
眸光始终落在姜拂的身上，压根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口，丧尸伤口愈合快速，没有管的必要。
太阳从地平线探出头，赤热的光线被车窗柔和，一片浅浅的光晕落在姜拂的脸上，犹如给他蒙上了一层绮丽的纱幔。
让人眷恋难控。
姜拂的唇线很浅，却又带着肉感，淡淡的绯色吻得重一点就会殷红一片。
林珩知克制着想要靠近的冲动。
现在他不能和姜拂接吻。
这一次差一点咬伤了姜拂，若不是他及时伸出手，咬伤了手，后果到现在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他不敢赌……
戴着防护面罩，他心安。
他知道姜拂也是为了让他心安才给他戴上的防护面罩。
照护他这个丧尸病毒发作的病尸。
姜拂睡眠很浅，在林珩知不知道做什么，而发出了一声细小的窸窣时，他就醒了。
他想要知道林珩知会做什么？
但是一直等不到林珩知的行动，反而是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久久不绝。
姜拂缓缓睁开眼睛，对上林珩知灰雾的眼瞳，以及血管全变成了幽绿色，带着阴冷与诡谲的脸，但是那一双眼睛深邃缱绻，柔和了阴冷与诡谲，有一种破败后的颓靡艳美。
不是很丑。
憨憨的，也是一种美。
姜拂眉眼弯了些许，磕动唇瓣，嗓音清徐，“早安，老公。”
清徐的嗓音在阳光之下似乎化为了实质，从耳膜细细密密地穿越到心脏。
林珩知怔忪地看着姜拂。
“……”
喜色都失去了颜色，只有那一双清晰的‘老公’。
姜拂看着呆若木鸡，失去了反应的林珩知，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林珩知从震惊回味之中回神。
傻子。
姜拂在心底感慨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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