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祝余和金掌柜，有件事需要你们帮我走一趟。”
雨珠顺着瓦沟淌下，打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遮天混沌的雨幕，混杂着钱明光的声音一并传来。
“告诉给我名下所有的掌柜，所有铺子一律不报名参加廿二的迎夏节，若已报名的缴纳摊位费的，出的摊位费算我头上。”
既然谢寻铁了心同她作对，那她也不能一味求人。
往年迎夏节，万华街上有多少是她的铺子，并引来不少外来商人，带动南州多少商贸，每年又缴纳多少赋税，让南州在祈唐彻底闻名，她是功臣。
金来望和祝余瞬间明白东家是何意思，点头答应立马出门落实。
倒要看看，没了楼家撑场子，能成多大气候。
由名下铺子牵头，带动弱小商户，扩大商行名声，每年迎夏节这几天，他们都能为此发笔横财。
不出三天，便全部告知到各个掌柜耳朵里。
接连下了三日的暴雨，也终于在此刻放晴，迎来天光。
陈阿婆隐隐有些担忧，“这样一来，若到时候真不参加，商行的损失会不会全都算在东家头上，耽误他们挣钱，俗话说斗米恩升米仇，除了自家的铺子，旁的掌柜是否会因此记恨上。”
担忧不无道理。
为此钱明光也考虑过这点，“阿婆，我也考虑过，如今我名下商铺以及大大小小合作的商铺，实在是有些多，近日商行司的动作总让我心里不踏实，万一不小心合作的商户真招来祸患，到时岂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她安抚地拍了拍陈阿婆的手背，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在场的人听，“前段时间牵扯出私盐案，咱们铺子接连卷进去，随风楼一事我也觉蹊跷，于是在人走后夜里，我和祝余又返回随风楼，在随风楼的地窖里发现遗漏在地上的精盐，还有些许粗盐块，南州城看上去岁月静好，实际地下早已风起云涌，铺子过多，对我并无好处，实则是树大招风。”
老杜想明白了其中的点，“所以阿光你是打算借这次很商行司叫板的机会，收拢名下铺子，进行提纯？”
“正是。”
钱明光叹气，“从前为发展生意，我不得不跟南州大大小小商户接洽容纳，遗留下来的问题也颇多，按钱家如今局势，二叔三叔皆是有野心之人，他们想当官，届时这个官儿不管谁做了，南州城势必不会待得过于长远，依我看钱家去长安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顿了顿，看向祝余，“所以我让祝余和金掌柜去通知暂时不参加迎夏节，也是为了看人心，若能继续归我掌控，不会生出必要事端，众人齐心，日后必不会亏待，若有旁的心思，那也会渐渐断了，将我手上之前投出去的原始资金收回，与之划清界限，将小铺子进行合并，整合收纳为统一的大铺子名号，以后咱们专心这些就成。”
这些从来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她在经历些事后的深思熟虑。
陈阿婆也渐渐放下心来，反正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女郎，在做生意这块上最有头脑。
不然也不能带着楼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过程中势必会有取舍，有舍才有得。
“好，都听你的！”
“女郎，徐郎君来了。”
门外的薛定敲门通报，得了准信后不一会儿徐照行提着两只大雁来了。
大雁扯着嗓子嚎叫，引来不少人围观。
祝余惊呼，“徐郎君从哪弄来的两只飞雁？”
“今日从城外回来，瞧见路过的两个农夫，他们从一个离开南州城的戏团里买来的，两只大雁受了伤，相比是前些天暴雨，戏团照顾不周，才出了问题，他们正准备带回家炖了吃，被我拦下来了。”
徐照行将大雁放在地上，两只翅膀受了伤，现在想飞也飞不起来。
两只大雁生得好看，浑身雪白，跟普通的大雁尚有区别，目光也纯净。
钱明光一看就很是喜欢，“你带到我这，莫不是让我将其炖了吃？”
“自然不是，它们身上的伤我找城中大夫看过，可惜那些个无能，不能给动物治病，想你身边跟着些许能人异士，或许有办法能治一治这两只大雁的病，若是在无法，也不枉我救它们一场。”
“去找连大夫来瞧瞧。”
这两只雪白的大雁通晓人性，自被放在地上一声都不叫了。
也不怵人，乖乖蹲在地上理毛。
连大夫来瞧了瞧，很快上手为它们涂药包扎，绷带缠绕上去，弄得有模有样。
“翅膀受了撕扯裂开，还好伤口不深，无须缝合，只需样些时日自会痊愈。”
“我就说蓁蓁你的院子里能人异士多，连大夫不仅会看人，还会看动物。”
“若是要养大雁，院子里就该圈块地给它们活动。”钱明光走到榕树下纳凉。
“我帮你把地圈儿好，再给你编个栅栏，担心它们没养好伤飞走，我帮你把顶也拿网给围上。”
空地在水榭附近，那里没种花草，也没长树，临水进，起了杂草，是目前饲养的好地方。
徐照行东西很快，一下午的时间就把竹制成的栅栏给围好了，给两只大雁在里头生活，顶上也用网围了起来。
等到傍晚，刚用过晚饭，疏雪园那边传信来了。
说是有人不满今年不报名参加迎夏节的要求，那些个掌柜东家全都找上门来了，大大小小也二三十号人，薛定叹了口气，“这些人疏雪园的管家并不打算放进去，谁知正好遇上楼大娘子，楼大娘子被众人为难，现在他们不满，赖着不走了，楼大娘子劝也劝不动，没办法只好来请你了。”
钱明光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徐照行，“行，我知道了。”
“出什么事儿了？”
徐照行关切询问。
“楼家那边出了点情况，想让我回去一趟帮忙处理。”
钱明光让祝余去准备件斗篷，刚下过雨，现在天气有些凉，不做点准备出门，有些不正常。
“楼家还能出什么事，需要把你搅和进去？”人略有狐疑，“你不能去！”
“为何？楼家有难，我理应帮一手。”
“楼家不是那楼金银一手打下来的么，出了事跟你有何干系，蓁蓁，你能不能不去？”他像小狗一样盯着，带着几分乞怜，“万一楼家坑了你怎么办？”
两人沉默许久，不见钱明光说话，徐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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