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费勒顺从了阿尔图的要求,做了这个苏丹。
但他极快的完成权力移交,将一切决策权交给了议院。
并且理所当然的,任命阿尔图为议长。
“爱卿,帝国的未来与希望,从此都扛在了你的肩上。”
“爱卿,朕也期待着,能够在你的注视下,成为一位贤明的君王。”
阿尔图将手上文书一摔,不干了——
“我说看着你成为贤明的君王,不应该是我喝茶,你励精图治,改革新政吗?!”
“怎么变成我当牛做马,你喝茶看着了!”
奈费勒喝着茶,悠闲回答:
“因为我不愿你的噩梦成真,我也不愿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尽管我完全不想坐这个王位,但它是你给我的,所以我会尽力做到最好。”
“在这个国家,苏丹的权力来源于贵族,可是贵族在源源不断啃食平民的血肉。那么……”
他放下茶盏,平静的给自家愤怒的议长大人斟酒。
“怎么才能平衡其中的矛盾,使得贵族乐见其成的,让渡自己手中的利益给平民。”
“又能让平民真实的声音,传入青金石宫殿?”
“这个嘛……”
阿尔图视线落在酒杯。
酒香弥散,看来他的怒火消了不少,偏偏嘴巴不饶人。
“关我什么事,这不是太阳般伟大贤明的苏丹,您应该操心的吗?”
心里却坦白真诚,和那双眼睛一致热切。
【奈费勒家的窖藏?好香啊,怎么好像这味道闻起来比以前更香……】
【啊,不行,不能喝!】
阿尔图表情都挣扎起来。
【不能中了邪恶的诡计!】
“这是我家新酿的酒。”
奈费勒勾起笑意,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边喝边聊?”
阿尔图永远不可能拒绝奈费勒。
奈费勒心知肚明。
这个吵着“不干了”“罢工了”的议长大人,怒气冲冲坐回来。
文书是不接的,酒是要喝的,话也是要说的。
“如果是法尔达克那样的贵族,心地善良,天生会为自己领地的平民争取利益。”
“如果是哲瓦德那种抠门贵族,除非让他发现,让利给平民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才会放手……”
苏丹和他的议长,身为帝国最为权威的贵族,一边喝酒,一边讨论着如何从其他贵族手里,刮出部分利益造福平民们。
等阿尔图回过神,奈费勒已经亲笔写了提案,塞到了阿尔图手中。
“议长大人,说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期待。”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阿尔图手捏提案,仿佛遭了雷劈一样,终于发现自己再次全自动牛马了。
“又交给我?”
他表情错愕,心绪更是大乱,似乎后悔坐下来喝了那杯酒。
【刚刚就该撂挑子走人,而不是喝什么酒……】
【喝酒误事!美色误我!】
【什么诡计——这根本是奈费勒的美人计!】
奈费勒一言不发,茶杯挡住嘴角笑意。
他对付阿尔图的计策确实很多。
不过这是美酒计,不是美人计。
阿尔图强烈拒绝。
“伟大的陛下,您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一点?”
“您心中宏伟的计划呢?为了国家和人民的那片心意呢?”
阿尔图骂骂咧咧。
“您有没有考虑过,履行一下您作为苏丹应尽的职责?”
奈费勒悠闲依靠软垫,向阿尔图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什么?】
即使阿尔图满脸困惑,也顺从的伸手过去,像是他们无数次掌心交叠。
奈费勒握住了他的手,将人带近身前,如同每晚耳语厮磨般低声笑他。
“阿尔图大人,那一天您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作为苏丹,朕只有一个职责——做您体内野兽的主人。”
他们靠得极近,奈费勒已经彻底掌握了驯服野兽的方法。
“而这些提案、文书,烦不胜烦的事务,都是朕作为您的主人,交给您的任务。”
他带着笑容,说着这些又像情话又像命令的句子。
导致阿尔图几次张口,都没办法辩解。
——确实是他这只很乖的小狗,给自己的脖子拴上了绳索,亲手交给了奈费勒。
理解了一切的阿尔图,表情更是精彩了。
【主人的任务是吧……】
【想不到奈费勒牵着我的绳子,没有拴腰上也没有挂喜床,直接给我绑磨上——】
【没日没夜的干!】
复杂的控诉,展现出来的全是咬牙切齿的阴险笑容。
“主人,做狗也要休息吧……”
【要不是看你又瘦又虚,早把你摁床上翻来覆去了。看你还有什么力气安排我做……唔……】
议长的抱怨戛然而止。
只剩下奈费勒伸手抓过议长大人昂贵的项链,主动发起的吻。
他们缠绵交换着薄荷与酒的香气。
奈费勒再也不会觉得羞恼冒犯,毕竟阿尔图是如此的单纯可爱。
腰上传来阿尔图掌心急切的温度,头脑空白的议长大人,这种时候总是行动先于想法。
可惜,奈费勒无情的抓住他的手,笑着提醒他,“爱卿,该去议院了。”
“好吧好吧……”
这种时候,阿尔图一向听话。
他的语气都随着找回呼吸的喘息,软了下来,认了命。
【为什么我总是拒绝不了奈费勒?】
因为……
奈费勒整理小狗脖圈一般,为他理好脖子上弄歪的项链,在心里回答。
这才是美人计啊,阿尔图大人。
阿尔图被美人计骗得晕头转向。
他烦躁的挠乱额发,重新拿起桌上文书。
“新的提案还要先审一下,不然那群道貌岸然的老杂毛,又要吵得不可开交。”
“我尽量这周……不行,下周吧,下周把这个议题塞在削减俸薪、限制爵位买卖的议题后面。”
“只要我说准备掀了他们的屋顶,他们就会接受给平民们开个窗户了。”
这个永远不会辜负奈费勒的家伙,立刻想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他抱着文书,转身赶往议院,心中悲鸣:
【啊!气死我了!】
也不知道在气自己经不起诱惑,还是气奈费勒什么都不管。
奈费勒轻飘飘的一句,“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再多的不满,议长都得停下脚步,好好回答。
“……吃。”阿尔图还点菜,“要吃布丁!”
无论多忙,他们一起享用晚膳,顺便讨论当日工作,已经成为了习惯。
奈费勒今天没有去议院,毕竟没有需要他否决的议题。
他去看了国立大学的设计方案,和设计师讨论了大学选址。
忙完回来,也差不多是议院散会时间。
奈费勒吩咐仆人,晚膳加一道甜腻的布丁。
那些皇宫里的奴隶,都成为了自由民,在这座属于苏丹的宫殿,做着普通的仆从工作,有了严格的假期与薪水。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幸福轻松的笑容。
不再是战战兢兢服侍苏丹的惶恐。
只可惜,他不能将这样开明的政策,迅速推广到贵族们的领地。
因为阿尔图讲述的噩梦,每一句都成为了他的噩梦——
如果帝国的新主,注定是在位77天的短命君王,不如他来坐这个王位更好。
奈费勒会确保一切权力,脱离了苏丹的掌控依旧可以运转如常。
即使他死了,伟大正直的议长大人,也可以继承他们共同的志愿,维持一个帝国的荣光。
议长大人肩挑帝国,事务繁重。
直到晨昏日落,才急匆匆赶来。
奈费勒命人上菜,阿尔图落了座。
阿尔图:“陛下,今日议题都是全票通过,没有异议。推行下去应当十分顺利。”
“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修改,吃完饭我去和盖斯商量商量,就不多留了。”
周围都是侍从,阿尔图也一贯如此疏远的维持着奈费勒身为苏丹的权威。
奈费勒听完,却觉得阿尔图变得安静了。
语气像极了平时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只是少了阿尔图心里花孔雀揽功似的骄傲得意、嬉皮笑脸。
阿尔图坐在餐桌末位,汇报着今日事务,时不时视线扫过奈费勒的桌前。
他们保持着君臣距离,连那些聒噪、吵闹的心声,也随之远离。
奈费勒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困惑了一秒,视线扫过熟悉的脸庞,就明白了。
哦。
奈费勒拿起银勺,平静的切割布丁。
是兄长大人啊。
他还以为自己突然听不到很吵的心声了。
阿尔图这家伙,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把戏。
说好回来吃布丁,竟然一声不吭的让兄长代劳,这又是什么意思?
奈费勒没有揭穿,听完了汇报,他只是说:
“议长大人辛苦,太忙的话,休息也是可以的。”
“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等职责所在。”
没了心里狡猾刁钻的心声,兄长说话、神态,倒是与阿尔图如出一辙。
唯独奈费勒沉默以对。
考虑着……
要不然,给阿尔图放放假?
省得这家伙连轴转,害得兄长都没得休息。
这么一考虑,奈费勒特地看书等着阿尔图回来。
可惜,他读完了一本无趣的爱情诗集,也没等到议长大人。
今天不回来了?
奈费勒熄灯躺下,准备睡觉,思绪却模模糊糊停不下来。
国立大学的建设,国家图书馆的规划,还有苗圃、救济院,财政的支出,几乎都在依靠伟大的议长大人四处搜刮。
自从他命人严密看守国库,不许任何人——特别是阿尔图妄动之后,阿尔图对金钱的执着显然骤增。
接连算计了好几个大贵族,让他们肉痛的花钱消灾,填补了不少财政赤字。
果然不能偷国库了,连阿尔图也会烦恼吧。
可是国库的钱,是国家的钱,不能再像旧王时代似的,任他挥霍如流水了……
【这么早就睡了?】
睡意朦胧的奈费勒,被熟悉的心声吵醒。
他听到蹑手蹑脚的身影摩挲布料的风声,散发着浅淡的脂粉香。
床沿随之下陷,伴随着阿尔图永不止息的抱怨。
【累死了,还以为赶不回来了……】
奈费勒的身侧,贴过温热的躯体,手臂横过腰腹,将他抱入怀中。
阿尔图总是喜欢这样抱住他。
肩颈细细碎碎的发梢触感,像是毛躁的野兽趁夜钻了过来似的,带着阿尔图独有的懒散热度。
【好瘦……】
叹息从耳畔擦过,奈费勒舒适的依偎着健硕的胸膛。
【养这么久了,没饿着,也没累着,怎么还是这么骨头嶙峋,抱着扎手。】
【这个国家有的没的,什么事儿我都帮他做了,一天到晚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天天做他爱做的事,也没见胖一点。】
【害我去哪儿都要叫我哥来盯着他吃饭,免得别人不好劝。明明喜欢的布丁吃了不少,饭也没剩,结果我又挨了我哥一顿骂,说陛下瘦了,都是我不知收敛闹的,冤死了……】
絮絮叨叨的心声,越来越轻。
最终没了响动,睡得沉沉,传来疲惫的鼾声。
奈费勒无奈叹息,觉得自家爱卿过于操心。
即使没人盯着,他也会好好吃饭。
布丁一向太甜了,他不过是多吃几口白饭压一下,这都被阿尔图记在了心里。
以为他是爱吃。
奈费勒抬手轻轻抚弄阿尔图的额发,依稀的月光里,能见到纤长睫毛洒下一片阴影,成了眼下的乌黑。
看着可怜兮兮的,已经是不堪重负的议长大人。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让阿尔图坐在议长的位置,忙完了苏丹应该做的一切事情。
还要往阿尔图身上施加压力。
给他一个假期吧?
奈费勒握住阿尔图的指尖,打定了主意。
明天一早就让他休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宏图伟业都不必急于一时。
第二天一早,奈费勒醒来的时候,床边早已经空出了位置。
他伸手摸过床单,柔软冰凉得没有留下丝毫温度。
仿佛昨晚阿尔图的深夜归寝,是他昏昏沉沉发的一场睡梦。
奈费勒整理衣着,出门问了近侍。
“昨晚议长大人是不是来过?”
值守的近侍茫然一愣,“陛下,昨晚无人觐见。”
“只是方才破晓时分,议长大人说有事禀告,于寝殿外等了一会儿,又说议会结束后再来。”
果然,这家伙悄悄潜进来,连近侍都不知道。
走的时候被人抓个正着,编了要觐见的幌子,免得被人看破他刚从寝殿溜出来。
不愧是曾经潜入青金石宫殿,与妃子们共谋的大权臣。
要不是他昨晚醒着,都要被这家伙骗了过去。
奈费勒不动声色,只是叮嘱近侍。
“以后再遇到议长大人,让他直接进来,不必拦他。”
说完,他往议院走去。
硕大的朝堂,早就改了格局。
众多朝臣,变为了议员,手握选票,有权对一切决策提出赞同、反对。
刚进议院,就能听到阿尔图的声音。
“众位议员对昨日议案的意见,经过修改后如下……”
奈费勒一进来,议院里的三朝老臣仿佛见到了曙光。
“陛下,您终于来了,您看啊,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决策!”
“陛下,今日修改之后的政策,比昨日好了许多,可是王权天威,不容侵犯,怎么能笔上几句话,就将往日荣光一笔抹消?”
“阿尔图大人手中的议案,也不知道有没有原原本本的告知与您?陛下,您听了就知道,这事绝不可行。”
诉苦的、告状的、趁机调拨他和阿尔图关系的,一起涌了上来。
仿佛他作为臣子的时候,不是和这群人划清界限的谏官直臣。
而是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昏庸贪腐之辈。
“行与不行,可与不可,都交予各位决定。少数服从多数是世间最为公平的道理,议院也是基于这个道理建立的。”
奈费勒往他的空位一座,撑着手杖,只看阿尔图。
“议长大人,继续吧。”
阿尔图恭敬与他致礼,继续去念修改过的新政。
奈费勒凝视他的脸庞,倾听他的话语,不过片刻就在寂静之中,发现议院里为国操劳的,仍是兄长。
久违的群臣议事,令奈费勒回忆起来了。
从以前开始,兄长的视野,看向他时更为开阔,每次和他对视,都有着灵魂深处的沉稳与笃信。
恐怕这世上,只有不知廉耻的阿尔图,会肆无忌惮的直视他。
以至于奈费勒时常认为他在挑衅,当朝按捺不住脾气,将那家伙骂得体无完肤。
议长在公布新政,议院在顺利表决。
伟大的苏丹在或者不在,走不走神,都不重要。
直到表决结果揭晓,兄长才问:
“陛下以为如何?”
奈费勒视线扫过结果,确定他和阿尔图商议的新政,有惊无险的表决通过,便支起了手杖,离了席。
“就按众议员的决定办。”
与他无关,是众人票选、少数服从多数的公理。
他只是想知道……
阿尔图这家伙去哪儿了?
一连四天,奈费勒都没能再见到阿尔图。
议院有兄长,晚膳有兄长,睡梦只剩冷清孤寂的床榻。
仿佛那个心声吵闹,幼稚笨拙的混蛋,从来没有存在。
直到奈费勒忍无可忍,在兄长又一次陪他用膳的时候出声:
“兄长大人,阿尔图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咳、咳咳!”
一直尽心尽力,扮演忙碌弟弟的双胞胎兄长,被他平静无波的一问,吓得不轻。
“那什么、嗯……”
只有在编谎话,找借口的时候,两兄弟慌乱得相似。
“他不是说,跟您交代了吗?”
显然没有。
“啊,而且他叫我来,其实是想让我劝您多吃点饭来着。毕竟他说,我们的陛下离了他就没胃口……”
兄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假扮他,只是他说,不希望您担心。”
“可是这样,我更担心了。”
奈费勒捧着薄荷茶,“他不会是受了伤,想瞒着我吧?”
“绝对没有!我发誓。”
连慌忙竖起手指,捂住心脏发誓的模样,两兄弟都一模一样。
“他只是在忙议案上的工作,原定是我去的,但是梅姬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换成他去。可他说,他走了,陛下寝食不安,所以才……”
兄长大人都觉得这说法离谱,“啊,反正他绝对没事,陛下放心!”
哥哥要陪老婆,弟弟要陪他。
奈费勒都不知道该说他们像还是不像了。
和兄长一起吃饭没什么。
只是太安静了。
安静得奈费勒心中惴惴不安,开始害怕。
害怕阿尔图所说的噩梦成真。
奈费勒请兄长放心,往后不必再陪他吃饭,多陪陪梅姬。
第二日,奈费勒如常与国立大学设计师谈论结束。
回寝殿的时候,近侍说道:
“陛下,议长大人在等您。”
奈费勒还没进去,就听到清晰的心声。
【我哥说他担心我,我就稍微看一看吧。】
【不过,奈费勒花了四天才发现我哥不是我?太过分了吧!】
【他到底心里有没有我?】
这家伙……
他宽宏大量不揭穿,居然还责怪他发现得太晚?
奈费勒板着脸进去,支着手杖,故意冷漠出声。
“兄长大人,不是说今日不必陪我用膳?”
“陛下,我是有急事要禀告。”
阿尔图装得倒是一本正经。
奈费勒耳朵却吵死了。
【居然认不出我!】
【可恶!】
【我就不该回来看他这一眼,耽误多少事!】
阿尔图怨气极重,嘴上汇报着今日议院纷争,讲述着担心忧虑。
眼睛盯紧了奈费勒。
奈费勒不管他,坐在软塌,伸手拿了本书,权当兄长汇报。
阿尔图谈工作有条不紊,心里的盘旋的怨气咬牙切齿。
【不是吧,真的看不出来?】
吵死了。
终于,阿尔图叹息一声,“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我前几日在议院,不是说过了?按众议员的决定办。”
奈费勒终于从书中抬眼,盯着站在原地,目光谴责他的阿尔图,云淡风轻的问:“爱卿,有什么烦心事可以直说。”
“没有,陛下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告退了,我的妻子还在等我。”
阿尔图恪守礼节,仿佛爱妻兄长一般,转身就走。
那股怨气萦绕的愤恨,举手投足,尖锐叫嚣——
【气死了,他居然、真的、分不清我和我哥!】
【奈费勒,你死定了,等我忙完这一茬,有你好受的。】
狠话撂得委屈,也不知道在折磨谁。
奈费勒看他背影,真是要走了,赶紧起身追了过去,握住了阿尔图的手。
“等等,阿尔图。”
阿尔图的表情有些傻。
冷峻愤怒的神色未收,就被奈费勒突如其来的亲昵挽留,惊得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他们紧握的手,似乎想起自己这时候在做戏,保持着兄长般的疏远,克制的问:
“陛下,还有什么事?”
依旧改不了心声吵闹。
【不会吧?奈费勒会这么牵我哥的手?啊?】
【这怎么行?兄弟妻不可欺!】
于是他就甩掉了“兄弟妻”的手。
那种局促彷徨的尴尬拒绝,不像是演的,还不忘说:
“虽然我和我弟弟一母同胞,但我是有妻子的人,陛下这样于理不合……”
“你是傻子吗?!”
奈费勒忍不住骂他,要不是急着过来抓人,没拿手杖,高低要把这家伙脖子上的装饰鱼缸敲碎不可。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罢了。”
“结果你还演上瘾了,于理不合是吧?叫你哥每天来陪我吃饭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于理合不合?”
“议长大人,脑子不够用了,真建议您多读读《哲百集》……”
奈费勒阴阳怪气,“哦,都差点忘了,就凭议长大人的理解能力,恐怕得先看看《启蒙之书》,才能明白哲百是什么意思。”
“啊?”
智慧1的阿尔图,可不敢认这种污蔑,老实反驳。
“哲百不就说,哲学家的一百个问题吗?”
奈费勒看他这副傻子模样,估计这辈子改不了了。
皱眉纠正:“什么哲学家的一百个问题……明明是《关于历代哲学家思辨之事总结与分析之后所得到的百个核心问题全集》。”
阿尔图听了更不认了。
“这不就是哲学一百问?”
算了,跟智慧1说不清。
奈费勒投降放弃。
“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但是以后跟我说一声,我不会阻止你,也不需要你让别人来陪我。我只是……”
奈费勒叹息一声,端详这个一直吵闹不让人安心的混蛋。
“我只是怕你瞒着我,去做危险的事情。万一你出事,我不想成为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人。”
“不会。”
阿尔图伸出手,抱住了他。
“我说过,我不会让噩梦成真,也不会让你提心吊胆。”
奈费勒抬手抱住他宽阔的后背,才发现自己如此想念阿尔图给他的安全感。
阿尔图问:“真的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嗯。”
阿尔图好奇,“怎么认出来的?”
“因为你很吵。”
一直响。
阿尔图更困惑了。
“嗯?哪儿吵了?我的用词礼数很正统啊。有时候我哥出门,梅姬都分辨不出我和我哥……你到底怎么分出来的?”
奈费勒不作声,认真的夸他:
“在我面前,你更热忱、更执着、更英俊、更活泼。”
也更不要脸,奈费勒默默补充。
得意的笑声,从耳畔响起。
阿尔图满溢的幸福感,如实传递给了奈费勒,他也觉得无比幸福。
如果没有煞风景的心声就更好了——
【真的吗?】
【不是骗我吧?】
这家伙!
就不该挽留他!
阿尔图没有再玩消失,但是他的疑问,一定要找到一个答案。
而他的办法,就是随时随地,跟奈费勒玩起了扮演游戏。
奈费勒时常能见到守在寝殿门外,如同真正的臣子般老实的阿尔图,请示问安。
“陛下,不知您有没有空闲,听臣一言?”
心里想什么,一清二楚:
【这次该我哥过来的,哥也跟奈费勒约好了。所以他能认出我吗?】
奈费勒真不想搭理他,考虑到这家伙吃醋闹事的麻烦劲儿,允许他进了寝殿,立刻揭穿:
“怎么不直接进来?今天兄长大人是有事吗?”
“奈费勒,你知道是我。”
阿尔图惊喜万分,伸手抱住他不放,推都推不下来。
然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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