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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怪物

小说:

如何投入虚情假意

作者:

雪中燃烛

分类:

现代言情

[我每个同行遇到他都会先感到庆幸,然后怏怏不乐起码半月。

你问我为什么?

你看见他本人就知道了,美丽是流动的,技术再高超也没用。]

———“咔擦”

快门持续按的飞快,如狗仔抓拍。

渴望稍加缓解后,摄影师呼出口气,又恢复了眉飞色舞。

“娴熟、?哦不!你对动作的把握浑然天成…来,配合我,接下来需要一个不同的情绪。你随意发挥———”

对焦闪动,他话还没说完,脸上的肉先措不及防跳了跳。

“这样吗。”

光线有增无减,照在李般面上。

小小取景窗框住尖尖的下巴,浅浅的青紫集中在最薄的下颚骨脖颈交接处,像素清晰到可以看清内部血管。

他收住姿态,直勾勾地看着镜头。

黑瞳缩小,充血的眼白噙着憎恨的情绪盘旋成半圆弧状,像泼了雄黄酒的白蛇,骨碌一下吞掉人气,暴露出悚然原形。

那粒黑痣如钉扎蛇身七寸。

往下是阴影蜿蜒的鼻尖,翘起的唇…

打了个寒颤,摄影师刚冒出这种离谱比喻,只一瞬间的事……李般连转换的停顿都没有,两颗尖牙抵在红色唇肉上,又扬起个灿烂的笑。

“或者这样?”

“……你曾当过模特有过其余拍摄经历吗,我听场务小杨说你是新人?”摄影师听见自己哆哆嗦嗦问道。

他眼睫弯弯:“我从前不间断参加小提琴比赛,录像带不少,开始与结束时都很考验凹造型的技术。”

小提琴,这技能光说出口就能让人们幻想出灵动的美感,与对方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那一瞬间冷血动物的形象好像错觉…

震颤的心脏要从胸腔跃出体外,对着这抹笑,摄影师咽了口唾沫,抬着机器的手臂汗毛倒竖。

群演逐渐围在一块,有人轻声细语:“我都能想象到正式拍摄后会有多少人来搭讪他。”

“你幻想的这事在试镜前就已经发生了。”冷淡声音猝然横插进来。

说话之人惊恐回头。

邱秦露齿微笑,有点阴森:“半小时后预备开工,请大家尽快观摩好么。”

场务人员不到十分钟已清完了场。

断壁颓垣,花红柳绿,不管什么布景通通被摄影机化为乌压压的围城。

比起面试时的那一小个单独录像机,这种专业的摇杆机器简直就是庞然巨物。为了后期抓补动作镜头,它排满了所有角度,还没开拍就给人极大的心理压迫。

价格当然昂贵,但剧组最不缺的就是钱。

拍摄完了剧照,离开机还有段时间,李般再度翻阅起了笔记。

原著看完看精装本,背熟了台词就再背解析,天才就算万里挑一也有无数,具有噱头性质的夸奖李般已听过太多次。如果没有铺垫,天上的东西总有天会摔的稀碎。

“在看剧本吗?好认真。”

不知何时宁金沙站在了侧方。

看得出刚结束拍摄,那身潇洒但不好动作的青衣已换成了利落的短打。

李般无意识地蹙眉,又很快舒展开:“要来提前对戏吗?”

他们关系只算陌生人以上,但对方在他脑中印象不错。不是因为早上贴心讲解的举止,而是因为演技。

不是那种普通代入或融合的演技,宁金沙更像是太了解了,太了解这本书太了解这些剧情这些人物,所以表演出色。

这种了解光背熟全文是远远不够的。

当初试镜阶段,对方明显是与东方鹤这个角色产生了完全共情才能做到以戈舂黍任指一段都信手拈来。

情况有点神秘。

——很好促使进步的对手。李般只能选择暂时这样定义他。

“对戏可以往后搁置。我们现在的状态半生不熟,恰好适配下一幕东方鹤重逢谭砚春的剧情设定。”

宁金沙挽起衣袖,凸出骨节与自然坚实的小臂,他指了指本子:“介意吗?”

“随意。”

得到准许,他开始翻看。

短短时间内这本薄册已卷了边角,上面断断续续用红笔在空隙记录下了每段心得理解,足以见得主人的用心程度。

‘谭砚春’的解析在长达三十万字的原著里已然写的十分清晰,李般自认为以戈舂黍对于这个角色的刻画总体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仇恨无缘由,悔改无尽头】

宁金沙翻见他还额外将人物注解加在了尾页:

【生而为个不被期盼不该活下去的婴胎,无法理解痛苦根源,只能将痛苦移植在他人身上,享受他人的苦难。

生命的尽头—疯魔,绝望,格格不入,宁愿步履蹒跚走向死路,也不接受施舍的生。

偶尔暴露脆弱,但很快,读者微小的怜悯会在他此后对其他人物的血腥报复中消散…】

“上玉灯的剧本你也是这样做的吗?”宁金沙轻轻合上。

“哪里不对吗。”李般抬头看他。

“不,从对手演员的角度上来看你做得太优秀了,让我很有压力。”

即使嘴上说着压力,他仍是平和的表情,嘴角自然翘起:“但谭砚春这个角色在东方鹤角度看来是有着不同见解的。”

“再烂的人也可以拥有【过去】这个词。书中关于誓言的拙劣刻痕不是凭空臆想,他们年少时期确实有过一段不被外人侵扰不被往事缠绕,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天真烂漫?或许可以这样形容,你从试镜那段可以看出,这很糟糕……”

———“全场Ready!各就各位!”

不远处,夏侯已扯开了嗓子。

“糟糕在哪。”

李般伸手将他倾斜手臂重新扯了回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手指冰凉,陷在皮肤里。

纯粹的好奇与一丢丢信任在这双漂亮眼珠内毫无保留地向他展现。

宁金沙顿了顿:“糟糕在,正因如此,往后一片假意将更衬得从前那点真情动人。”

“……”

垂下眼睫,李般若有所思。

过了几秒。

松开手,他在宁金沙的注视下又重新提笔加了句。

—————————

[9:04]手表指针终于停驻。

对于主演的姗姗就位,邱秦早有预料,他抱臂淡淡:“《簪剑》第一幕预备,cam。”

“开始!”场务猛地打板。

绸缎布匹一车车,红门槛,大金环,狮子头各俩立在门旁甩着石舌狰狞咆哮。

这是场盛大的宴席,高家子弟身患绝症大开府门迎妻冲喜,宾客满堂,献筹交错。

繁华的裙摆,长到腰的珠玉盖头。金丝绣花鞋,一只凤尾一只牡丹花,绮丽动人。

老嫲嫲抬着女人手臂,正要协她赴台前与公鸡拜礼。

———“慢!”

众人循声看去,那双开的大门前一大汉手持把齐腰砍刀,他面相跋扈,两坨横肉抖了抖,雄赳赳气昂昂,明摆着砸场子的目的而来。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闹事!休得无礼!”管事协几名仆人相视一眼,有条不紊排成行先来护住新娘。

“死人要什么礼!”那汉子狠狠啐了口,一把砍刀仅放下的力度就已劈的门槛木渣飞溅。

“你!”

他看着几个仆人惊恐脸庞继续冷笑:“早死早超生!老子今日非要闹个天翻地覆看你们如何?!”

“天翻地覆?难道阁下女娲伏羲在世。”

慢悠悠的声突冒出,打破了沉寂空气。

壮汉明显不是经得起挑衅的人物。

“格老子的!哪个不要命的还敢出声?!报上名来!”他眼睛猛地朝声音那头瞪去,只见角落没菜没酒摆满茶杯的寒酸一桌坐着个简单布衣,腰间佩剑的青年。

薄唇抿着圆滑杯口吹起涟漪,青年一声不吭。

“呵——”

目光扫过洗得发白的衣袖与简陋剑鞘,对方的不应声在汉子看来皆归了软弱无能,他嘴里唾沫星子喷出:“你这待宰羔羊,今日老子转世下凡来,要将你开膛破肚又如何?”

粗线条的面孔黢黑,肌肉结实的像块没发酵的杂粮馒头,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没人会怀疑什么,周围离得近的宾客已惊惶散去。

“不如何。”

东方鹤面色未变分毫,饮下口热茶。

“咯咯!”堂上公鸡打鸣的一瞬———

叮当,砍刀铁环作响。

拍腰,呛啷,剑出鞘。

银光乍亮!轻易将大刀格挡回势。

长剑雪白无尘,细薄光滑,持在青年手中,有眼无珠之人都能看出此非凡物。

虎口麻木,寒意忽从汉子脊背窜出,他无端后退了几步,又咬着牙往前迈回原地。此时此刻,他怎愿承认自己开局已落入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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