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弥一步一步走过去。
步伐潇洒。
周围绝大多数人还在盯着那副在天幕上铺展开的地图,只有少数人注意到姜柏弥的动向。
太后、皇帝,稍微能抽出目光和精力来审这个——好歹身边有十几个专员、记录员帮忙提醒、记录天幕内容。
——尤其记录那副地图。
这些被紧急召开的官员中人才济济,记忆力、速记能力都非同寻常,已经有人把那副地图的大体轮廓和内容画下了,留下给人研究分析。
他们统一被叫到宴会某处偏僻空地观察记录了。
台子最上方,按夏朝礼制,除去太监,权贵者不过三人,太后、皇帝、贤妃,离台下众人远得很,若是正常说话,实际下面人也听不清什么。
皇帝不肯离开现场,又不肯事事叫底下人摸得透透的,便教三五个太监临时支起了一个杏黄色的帘子,隔绝了底下人的窥视。
包括太子,也就是贤妃的儿子,按照大夏宴会方面的礼制,储君也是得坐在下面的那批人里。
此时的他,一只眼望着天幕,不敢轻易挪开,另一只眼,也是巴巴望着上头呢。
眼睁睁看着他那个六妹一步步被人“礼貌”请上了那个帘子后的世界。
他追随着皇妹的眼神里,充满一种与好几个皇子皇女一般同仇敌忾的想法——认为六妹竟敢勾连外国谋害皇父——本国的至高存在,边关战事正紧,这不是要搅得国内大乱,给外国可乘之机么!还拒不认罪,可恨、可杀!连带他身边坐着的不少皇室们,都是痛恨,惊讶,还有一点共通的胆怯。
皇帝子女及宗室中不乏有脑子活络的,眼不聋耳不瞎,人精似的,把那姜柏弥对天的质询和随后出现的天幕联系在了一起,再思六公主与陆家素日为人,认为事有蹊跷,但他们不问也不说,总不能当面说皇帝是无道昏君,不清不楚要杀子女招来天怒吧?皇帝能杀他们,天幕未必救得了他们。这些人的嘴都绷得紧紧的,只愿意作糊涂状,专心看天幕,心中自然对那六公主只是好奇居多了,更别谈什么怨恨。
这类人占了一大部分。
只有少数过去颇受宠爱的皇帝子女,尤其太子,情绪上头了,他们的真的觉得六公主是做了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潜意识也忽略了一些对皇父不利的细节。
他们是又爱又怕,皇帝虽然残暴,但多数对外人,对没触犯他龙威、看得过眼的亲信子女,不吝惜赏赐和一点点爱。
那可是皇父——
考虑现实,如果皇帝真的突然在今天死了,这些一惯得宠的人中,安逸者觉得自己安生日子短期内必定没了,他们的荣华富贵谁来保;投机者会认为自己还没来得及布完局做到上位,就得眼巴巴看着这软柿子太子继位,如今那耍弄后权的陆贤妃把他们压制得如孙子般,他们都不敢怎么光明正大联络门客布局行事。倘若最近真出了事,这个女人背后陆家掌握京畿防卫大权,她定能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她儿子上位,他们都没机会反抗和布置——这也是他们这波人心里尤为恨姜柏弥的原因,几个颇得皇帝青睐、野心不小的皇子尤是如此思量。
至于太子,比他们还藏了一点隐秘的心思。
他忧心父皇。
可他竟还是生了一点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心思。
——他恨六妹弑父之举,更恨六妹怎么就未成事。
不然……
太子捏了一把冷汗。
为自己也算得上大逆不道的阴暗心思羞愧,此时回过味来,也生了些疑惑,六妹一惯胆怯,到底为何找人动手,还敢如此顶撞父皇?
他视线中的六妹已经进入了那层厚厚的杏黄帘子里了。
太子这般揣摩皇帝心思,是忧是喜,只是旁观心态,未忧及自身,不见慌张,说白了是不知事态发展始终——远在帘中的贤妃一开始便没教太子掺和进来,两次栽赃计划瞒得严严实实,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孩子的性子和演技,易动摇,一旦知晓了,张皇无措,别人处也瞒不住,要坏事。
*
帘一掀。
坐三个人。
姜柏弥站立挺拔如松,面无惧色。
她是心中有数,自然不慌。
姜柏弥很清楚,有神秘未知力量制约,皇帝起初必然不敢轻举妄动,陆家短期内可安然无恙,至于陆贤妃…她也不能逼急了。
戏还得演下去呢。
天幕也要放完。
心中有主张,做事不慌张。
坐着的人都对她打量,目的性很强的打量,似乎非要盯出点什么。
可她自身还是一身素衣,额头上那块小伤口也结了痂,披头散发的。
后面两个小太监侯在姜柏弥左右身后,时刻不敢松懈,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拉了帘子,却没有帐顶,依然能窥见天幕的内容,坐这的人也都多少对天幕留了神。
那张地图铺展开的片段已经结束了。
似乎又出现了新场景…乌泱泱一群蹲在地上洗衣服的女子什么的。
皇帝近来本就疑神疑鬼,觉得有人要害他,种种心理暗示下,他依然觉得姜柏弥原是要害他的,心下警惕未放,恨着的,更别说要扮演什么“父慈女孝”,他这会儿左思右想,用贤妃的话经过反复自我洗脑,觉得姜柏弥那些话遇上天幕只是碰巧罢了。
他终究是有所顾忌,“你”了一声,没说话,目光不善打量了一会儿,反而压下怒意,似是为刻意忽略,又抬头直直看天幕去了。
贤妃更是心虚,虽然这次计划手脚做的干净,算得上天衣无缝,手下人没有留下证据能咬到她,可天幕一搅,她如今心如乱麻,便不再多话,怕多说多错,惹得被人攀扯——先作痛心疾首状表态,举起指来恨铁不成钢指了指姜柏弥,又余光瞄见太后唇瓣翕动似要发话,便摇了摇头,顺势抬了头,只望天幕,好似对养女极其失望的模样。
太后此事上倒真没疑心过贤妃,她上下打量这个六公主,见其身上并无异常,心下异样,率先打破了现场的安静,诱导性极强地问话:“丫头,你犯了这样的罪,神仙,可和你说了些什么?”
语气还算的得上温和,也分毫不收敛上位者的傲慢。
她心目中的想法也和皇帝大同小异。
稍微戴上一副温和的面具,便想套出实情。
姜柏弥眼神从这三人依次流连过去,也没停留在谁身上,很快收回,既不正面回答,也不辩解,更没有趁势揭发逼反贤妃的意思,反而皮笑肉不笑:“那不如…让上天来审判我的罪过吧。”
说罢,她侧过身,很自觉优雅地退至帘子边上,依然是身处帘子内。
太后蹙了蹙眉,似是对这番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以及态度很不满意。
她张开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也被那天幕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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