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菜穿过小巷,重新回到铁匠铺门口。此时,整座安都城又没有行人,只有专注的打铁声一下下地回荡在耳旁。
她如常地跨入门槛,低首看向手里的托盘,轻笑了声。木盘被放在铁桌,人坐在条凳上静静地观看金沙铸剑。
“当当……当当……”
金沙举起锤子,重重地连砸两下,再翻面敲打,大颗的汗水溅落,劈在剑胚,还没等汽化已被铁锤的力量反震而起,又被金沙四周形成的气罩震散、虚浮、汽化,短暂地形成水雾。
荇菜非常仔细地观看这套连贯的动作,宛如在看一架永不停下运转的机器。本是枯燥单调的重复运动,却让她再次入了迷。
金沙的捶打拥有生命,肌肉、灵力与释放的力量、乃至每一个细节产生的韵,形成他完整的道。而他正处于这样的道境,以道意融入锻造,造出一把拥有他自身信念的诛神剑。
持久弥新,久而有得。
汽化的水雾看似消散,却被金沙的气罩形成一股股细小的游龙,经铁锤的力量重重地敲击在剑胚,形成一道完美的力量闭环。
这让荇菜对他的道产生震撼,越发仔细地观看金沙铸剑得每一个过程、细节。
不知过去多久,荇菜产生一种自己仿佛是金沙手底的剑胚,正被不间断却有力地锤炼。
被捶,痛吗?好痛。
但是,剔除杂质后形成的精骨剑型仿佛是经历一次次的浴火重生。
荇菜想起阳梧山上的大火,凤凰族的涅槃焰、金乌羽族的魂焰,白尾青鸾的丹火,三焰席卷阳梧山,灼烧得她肉身不存,残余一滴被黑羽精魄和蜃珠护下的精血和元神,还被困在黑漆漆的壳子。
只是被困吗?没有。
生命在漆黑的壳子里不断被锤炼,滋生全新的属于半妖的血肉生命。
“嗬……”荇菜发出沉重地呼吸声,人一下子软倒在条凳下。
金沙瞬间放下锤子,大步一跨,操手抱起荇菜:“婆娘,你……入道境了?”
“什么?”荇菜媚眼朦胧地看向金沙,不解道,“道境?不可能。”天地同欢道需要爱,我对这个世界哪来爱?
“你和我的‘持之道’产生共鸣,入了我的道境。”金沙大笑了声,忽然道,“婆娘,天黑了,我们去孕养宝贝吧。铸剑是慢功夫,须得千锤百炼。咱们的宝贝也得千锤百回方能被孕养出来。”
荇菜软得不行,兜手勾住他的脖子,脑子里还在回味“入我的道境、产生共鸣”几个字。
一直到她被金沙放在小小的木床,听着咯吱声才回过神,恍然道:“我无需去爱,只要感受身体带来的共鸣,引领他们入我的道境。”
没错!在花涟之前,所有的合欢都不曾带着爱。我不爱项檀、惊蛰、鲛童……但是,我就是能用《玉石还阳功》突破修为的境界。
因为那时,大多时间身体被功法牵着走,产生得是身体与功法之间的共鸣,合欢的共鸣。
所以,天地同欢的道境,《玉石还阳功》入合体境的桎梏,不需要“爱”,只要于合欢的人和《玉石还阳功》产生共鸣。
“当家的,铸剑台上需听你的,到了这,你得听我的,你可依我?”荇菜捂住金沙亲来的唇,幽幽含笑道。
金沙微愣,直直地点头:“听婆娘的,你说什么姿势舒服就用什么。”
荇菜无奈地扯起抹笑,往侧旁一缩,命令道:“躺下去。”
“哎。”金沙一瞬间震碎衣衫,赤身躺下,比前膛还高的地方宛如一柄锋锐圆剑,“婆娘喜欢这样就这样,反正我力量大。”
荇菜哼笑了声,并拢剑指,直刺他的丹府位置。
金沙闷哼了声,涨得越发痛起来:“婆娘,你闹啥,挠痒痒呢?”
荇菜轻蹙长眉,细思:童子功法一类的功夫必有罩门,不在丹府,说明金沙入神合体的元婴已经不在丹田。
侧身一跨,躲开金沙横来的大掌。
荇菜横在他的腰上,笑谈间举起拳,宛若金沙锤铁,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
“嗯哼……”金沙闷哼,蹙紧刀眉去抓荇菜的手,“婆娘,你是不是找错位置?”
荇菜了然,心脏是金沙的罩门。
她低首安抚,辗转间以膝盖抵住他,引金沙发出喘息声。
“当家的,我可要用力了。”
“来吧,婆娘。”金沙绷紧身段,唇齿更是颤若风中,而荇菜以《玉石还阳功》第四章天地灵法之法,引金沙法体为灵泉。膝盖用力之下,海量的金系灵力从金沙体内游走而出。
蜃珠汪洋里的荇菜以神牵之术为引,释放周身感官,吸收金沙外释的灵力。
与此同时,荇菜右手凝聚法力,长月剑忽然入手,随时可以切入金沙的心脏。
“婆娘,我憋不住了。”金沙忽然瞪眼,猛坐起身把荇菜按坐下去。
荇菜咬牙不哼,侧头咬在他的下颚,直切入骨:“死人,疼。”
“唔……舒服。”金沙在迷离中掐紧纤腰,提摆下直抒腹臆。
荇菜不知过去多久,直至一股热浪随流水冲击而来,让她的修为直破化神后期,倏忽入合体境。
刹那的浮光掠影,荇菜看到一尊猩红戴血色面罩的纤细法相。
随身体上的用力,法相豁然睁眼,露出金红深紫猝火的阴戾血眸。
“修罗”两字,直入荇菜的脑海。
她的法相正在成型,且是女体修罗杀神。杀神临面,直将荇菜的理智冲昏,震荡地昏过去。
早间,荇菜捂着额头,侧脸看向空荡荡的门口,耳闻敲打铸剑之声,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与道共鸣,就是天地同欢道的关键,不用谈所谓的爱。只要“感受”,并与道起舞。我召唤道,道呼应我的回应。但是,我依旧可以凌驾于我的道。
合欢可同欢,亦可以行杀伐之事。这就是《玉石还阳功》教会主人的道,以合欢之术行修罗之道,以此屹立不败之地。
“师父,我走不出真正的天地同欢道,但是我可以走修罗合欢道。”
荇菜凝神静坐,盘坐在木床。
元神出走,在蜃珠的汪洋之中,回归法体。
荇菜的元神归体后,观察与金沙现在的状态。现实里的感官牵动幻境的变幻,须得谨慎以待。
汪洋里,金沙已经主动揽住荇菜的玉臂。
荇菜宛若欢喜佛的女菩萨一样盘坐在金沙法体上,周遭的水流随荇菜功法的运转,形成一道只进不出的环流状态。
水可以在荇菜身后离去,融入汪洋,也携带走金沙七成的灵力。余下三成的灵力直入荇菜的法体,夯实她合体境的修为。
“灵泉之法已成,接下来难道真如金钱说所,等金沙铸成诛神剑再杀他?”荇菜又怕迟则生变,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元神重新进入金沙的识海幻境。
——
时间随金沙铸剑的进度慢慢地向前推动,一直到剑胚已经完全具备剑形,而金沙也已经瘦成两个荇菜的大小。
“婆娘,明日这把剑就能成型。”金沙的眼神落在荇菜平坦的小腹,忽然道,“为什么还没动静,若有宝贝,以宝贝之血祭剑开刃,必能成功。”
“……”荇菜诧异道:“你疯了?”
“疯了?我没有。正是因为诛神剑没有开刃,十方寺一战,无法诛杀道祖黄椒,由着他控制我们。
是我错了,若是诛神剑开锋,密勒根本毁不掉诛神剑,昆山一战,我不会败。”金沙的目光豁然圆睁,狠瞪向肃容的荇菜,“是你……都是因为你……”
“当家的,你在胡说什么?”荇菜在掌心凝聚力量,主动走上前,而金沙看着她慢慢地后退,心里生出一丝无法道明的恐惧。
诛神剑即将成型得这刻带给金沙的冲击是巨大的。
因为,当年的安都城里,金沙进行过这样的抉择,拿什么给诛神剑开锋?
恰逢昆道宗宗主金钱来拜访师尊,金沙就想到用徒儿的性命尝试给诛神剑开锋,最终被体内的裂魂阵法禁锢,而让金钱脱身离去。
这是金沙深藏的秘密和对金钱的悔恨。也是这方幻境里,金沙可以容忍金钱出现的原因。
此刻,金沙再次面临被诛神剑开锋的抉择,酝酿疯狂的眸子又狠又怂地盯向荇菜:“婆娘……”
“当家的,定是你最近铸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亲自帮你开锋,可好?”
荇菜露出惑人的笑容,柔软灵活的十指宛如毒蛇般盘缠上金沙微颤的臂膀。这双手是金沙不敢碰触的存在,因为她们可以让他快乐,忘记铸剑的执念。
“当家的,随我去休息吧。”荇菜仰首面对他,依依袅袅地轻笑着。
“婆娘……”金沙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伴随灵活柔软的馨香身体,再次迷失在幻境的当下。
他在小木床深深地睡着了,宛如一个害怕什么的儿童,在睡梦里蜷缩起来。
荇菜轻轻地拂过金沙的脸颊,挪开鬓角的两缕龙须,低首在他的耳旁呼唤:“夫君……夫君……”
金沙慢慢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荇菜。这双金沙的眼睛里没有金系的锐芒,只有柔软的笑意。
“你怎么发现的?”花涟沙哑地问。
“第一晚,你睁开眼睛,我就察觉金沙的气息变了。后来,金钱出现,又不断地引导我,再有那目标的说法……种种迹象表明,只有你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顺着我。”荇菜弯身贴在花涟的胸膛,“你能告诉我,现在是怎么回事吗?”
花涟试图坐起来,却很难控制被金沙吸收过元神的法体。
“娘子,我想再看一次莲花峰上的梅花树,可以吗?”
荇菜直起头,含笑望着他,潋滟的紫眸浮起水光,耳畔浮动“娘子”的称呼。
幻境扑叠,火红的三角梅树下,一袭醉人白衣浅浅转过身,含笑侧面:“娘子……”
“花涟!”荇菜果真见到他,飞扑过去,却从花涟的身体里穿过去,摸到是金沙坚硬的下颌,“你的神识为什么会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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