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菜哈哈大笑,有趣道:“你果然不简单。既知本尊,可知本尊找上你的目的?”
“妖尊命带红煞,主……杀破狼命格。见到你,我怕是命不久矣。”陆皎也笑,笑得云淡风轻,“无妨。我这一生本就在抗命、挣命又认命。有的人不信命,誓与命抗争。我不一样,分身又如何,不过天地一旅、万古同尘,想开后也没什么。”
荇菜掉头就走:“困了。”
陆皎诧异地看向她的背影,再次笑出声。
探手入鱼缸,拨弄北冥鱼:“竟是个温柔的人。杀破狼,紫薇帝命。千年格局,终将再变。”
翌日,陆皎要去上朝。
清溪拍着头,环顾轿子四周:“荇姑娘怎么不出来护卫,没人喊她吗?”
荇菜懒散散地出门,见陆皎上轿子,跟进去。
清溪横刀阻拦,克制道:“下来。”
陆皎掀起轿帘,面若皎月蒙纱:“无碍,轿子够大,足坐两人。”
放下轿帘后他笑望靠上肩头的女子,微微地挺直身段,让她靠得更舒服,“烦吗?”
荇菜轻愣,又极为自然道:“嗯。不明白究竟为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随心随意,便是道。”
荇菜豁然挺直,看向一脸清贵的陆皎。她见过不少真性情的人,但如陆皎这样随遇而安、处置泰安得真不多。
“你真得特别有趣。”特别容易让人放下心神防备,像话本里带来宝藏的老神仙。
“活得久不一定能活明白。但是,看得多总能明白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荇菜顺他话意:“比如?”
“比如,姑娘想要寻找他的分身,靠分身汲取他的力量,从而削弱他。分身易找,但你要杀、还是要收、又或者得到他的心?无论哪一件,都不容易。”
轿子穿街过早市,悠着向拘缨皇宫去。清晨的喧嚣给荇菜一点回神的空间。
她揽住陆皎的手臂,下颚抵在他的臂弯,仰面注目他:“其实,一开始本尊真得很愤怒。”
神思一晃,想起许多过往的画面。
“愤怒朱琴天一剑刺杀本尊;愤怒那些分身又救又爱又恨又厌,像情感骗子。自从本尊的修为被师父封印后,十方山寺以佛笼合境了结世俗恩怨,一切好像淡下来。
兴许是朱琴天被青虞宗逐出山门又被通缉,过起过街老鼠、生不如死的日子。又或许是花涟的仇已报,回了他该去的地方。也可能是九阳破了本尊的心魔惑术,让本尊觉得分身确实是独立的人。
仔细想想……这算什么报仇呢?分身若是人,花涟是自愿接受龙弼的要求。分身若不是人,正主还好端端活在浮空岛。
退一万步,若花涟还在,他不会希望本尊怂恿美兕做下此事。
若花涟还在,分身怎么样于我又有多大干系?若花涟还在,我是否也能放下来处、过去,安心在此生活,与此间万物一样沉沦轮回。”
陆皎微眯眸光,低首看向目露迷茫的女子:“荇姑娘没有爱上花长老啊。”
荇菜倏地松开他的手臂,望向陆皎的脸庞,目里沁上泪意。她追忆着枫林过往,细细地抚摸陆皎的耳鬓。
触手间不带一丝旖旎,只目里透出怀念的泪光。
“每一个分身都有相似的地方。至少,他从不会让分身变丑。”
陆皎抿唇微笑,摇头道:“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丑的分身也有。姑娘一步步走来,未尝不是天命使然。我先前讲,顺心遂意,便是道。姑娘,人生在世,高兴就好。”
荇菜低首失笑:这个男人三句不离命,看来在他这也找不到答案。难道真得只有道祖天尊能给出答案吗?
“你是天净宗得什么人吧?”又抵上陆皎的肩头,收敛因他放荡的思绪。微凉的气息拂在他的耳廓,吐气如兰,“面嫩无须、肤白脸净,世俗的丞相哪有你这张脸。”
陆皎的心再次“咚”了声,生出丝丝喜悦。探手抚向荇菜的颊边:“数千年了,第一次感受到做他分身的好处。若让正主挪位,倒不失一桩千古奇事。”
“嗯?”荇菜直起身,“数千年?”
“是啊。数千年。荇姑娘不是问我是谁吗?据我所知,他有四道分身游走在外,一直无法收回。不巧,我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想要……”
“他们想。我活得久,起初有所谓,后来便觉得无所谓。话分两头,若他有本事,大可将我收回去。不过,我看这么多年,他喜欢造分身却不喜回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打算。”
荇菜指点下颚,好奇道:“数千年的分身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打算?”
“姑娘对此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陆皎笑着摇头,“世人只知道他出世至今千余年,未曾想过他是真老不死。凡是知道他秘密的人都认为他以分身感悟世间情理,辅以修炼进阶,为了突破飞升。
但我们四人知道:他不是。”
“不是?”荇菜轻笑,“巧了。本尊从金丹、元婴、分神、合体等分身处得来的消息也认为他为最后的突破飞升做准备。但是……”迎着陆皎的眸光,荇菜避谈在金猴姐识海内发现的情报,“陆大人口中得其他三位大能是谁?”
“姑娘运好,遇上就知道。分身不过是神识入藕,随阵法吸收自然生机,日久天长演化出肉/身凡体。所以,分身也有丑得不可见人。
我们虽能逍遥,终归是他得一道神念。”
陆皎感知轿子落地,再次抚在荇菜的颊边,细细地摩挲着,如抚爱不释手的书卷页脚,“姑娘来了,我竟也有一丝想要挣一挣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是错的,只会加速我的消散而已。”
陆皎捏在荇菜的肩头让她坐直:“姑娘千变万化,我还是喜欢初见姑娘时的情态,让人悦之心喜,生出活着也美好的心情,真好。”
他如沐春风般微笑,掀起帘子下轿,朝回不过神的清溪温声道:“送荇姑娘回去,以上宾礼待之。玄麦道长随本官进宫。”
清溪哑口,见陆皎和玄麦离去,拱手应下:“是,大人。”
他重新护送轿子回陆府,待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她果然不是普通人。”
往日大人严肃正经,哪里会笑?这女人哪是侠女,分明是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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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菜看向清清爽爽的天缨城衙门,敲在牢门栏杆上的锁链:“喂,你真待在里头,你不是姓欧阳吗?”
欧阳燕歌不抬眼,有气无力:“你知道送我进来的人是谁?拘缨陆丞相,拘缨国内名声仅次于国主……不,还有一位……”
“谁?”
欧阳燕歌抬起眉眼看向荇菜,露出一惯的笑容:“往日妖尊避我如蛇蝎,今日个怎么来牢房看我?”
“天净宗有一位不出世的大能,传闻他……”迎着欧阳燕歌微微僵硬的神情,荇菜一步入牢,蹲在他面前,轻声道,“神算通天,数千年来一直隐居天净山,测算天地运势。当年,黄椒少年横空出世,定山河、分十国、选八宗,也被他算出来。此人……”
“天净宗老祖,皎月尊者。”欧阳燕歌接上话,侧身转向一边。
“呵,”荇菜起身,看向不愿面对的欧阳燕歌,“知道为什么我明知你是分身而不动你吗?”
欧阳燕歌睨她,蹙紧长眉。
“因为你的灵力似曾相识,却又极为驳杂。本尊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吸口朱琴天的灵力会反胃成那样。后来,本尊想起花涟说过的话。说到底,本尊至今只吸收过一脉同源的灵力。”迎着欧阳燕歌露惊的眼眸,荇菜笑道,“你自知自己是分身,却不清楚是谁的分身。”
“什么?”欧阳燕歌猛地站起,愕然地看向荇菜,“你说什么?”
荇菜无视他的问题,继续道:“你是元婴修士,怎么会甘愿被困在天缨城牢房?在大街上,清溪押送你进天缨城衙门,你为什么肯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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